接着微微發白的晨光,楊光用望遠鏡觀察了一陣永豐寨裡的情況,轉身召來賀永平、段耀明、康廣強等人問道:“不是說陳四大寨人馬最多也只有三四百人嗎?怎麼寨牆上至少有近千人?”
“報告總司令,我們經過多日打探,陳四的兵馬原本不過七八百人,他帶出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寨中,現在寨中人數暴增,原因是陳四用劫掠來的四鄉村民來濫竽充數的。昨日,我們在戰場上曾抓了幾個盜匪審問,證實了這個情況。這個我們敢用腦袋擔保的,如有虛假,情願自刎了斷……”
楊光嗯了一聲,看來這幾個讀書人還挺細心的,在把所有盜匪殺光前,還審問了幾個人,探知一些盜匪餘部的情況。
永豐寨內的情況算是瞭解了,但對方畢竟有上千人,人數跟鐵血軍差不多,雖然未經訓練和上陣磨鍊,但鐵血軍同樣缺乏訓練和上陣磨鍊。
這怎麼進攻?
正當楊光考慮時,謝浩堂上前建議要從氣勢上壓倒寨內的盜匪,立即展開強攻。
“好!事不宜遲,馬上逼近寨牆……把陳四等幾個人的人頭拿出來給寨內的盜匪看看……”本來楊光對於砍人頭這種殘忍的事情十分不感冒,但昨晚衆人都說,陳四的人頭拿出來晃一晃,也許能讓鐵血軍在面對陳四餘部時,要少死不知多少人,楊光立馬覺得陳四的人頭實在太可愛了,想不到在這關鍵時刻真的有點用。
楊光是個僞軍迷,穿越前在網上讀過不少軍事書籍,也算知道一點圍三闕一的道理,不用別人提醒,他先安排人衝到河道的碼頭將盜匪的十三艘大小船隻奪了下來,切斷盜匪的水上退路,然後由北面和西面同時進逼寨牆,南面則故意空出來。同時,還安排人砍伐木材打製攀爬寨牆用的梯子。
“寨內的盜匪們聽着,你們的大當家陳四已被我軍誅殺,他的腦袋就在這裡……不信,你們自己睜大眼看看……識相的,不要再作無謂的抵抗了,就快快打開寨門投降!”朦朦朧朧的晨光中,幾個人越出鐵血軍的陣形,進到寨牆下百步以內,用木棍吊着幾個血淋淋的人頭,對着寨內吼起來。
看到這個情形,寨牆上的盜匪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太暗,看不清楚,是麪粉做的吧?”
“真的像是大頭領的人頭……”
“放屁!大頭領英明神武打遍天下無敵手,怎麼腦袋會被人砍了呢?”
“打開寨門出去衝殺一陣,把那幾顆假腦袋搶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你有本事你自己去,我們還是守好寨牆爲上,大頭領不死,一定會回來救我們的!”
那幾個拿着陳四和幾個盜頭目腦袋的人聽到寨牆上的一些議論,這完全跟楊光的預料一模一樣,便按楊光的要求,把那幾個腦袋扔了進去:“你們不信,現在你們看看,這都是你們頭目的的腦袋!”
有人接着一顆人頭失聲大叫起來:“不好,這確實是二當家的腦袋,這大當家的也可能是真的……”
盜匪羣騷亂起來,爭着去辨認其餘的腦袋。
“大當家真的在這裡!”
“嗚嗚……大當家,你怎麼就拋下我們不管了……”
“不衝出寨門就算了,一定要給外面這些人一點教訓才行!”
一個盜匪見大當家真的被殺了,又驚又怒,說完便拿起弓箭朝外面射了一箭,但他的箭術馬馬虎虎,箭矢掠過一名鐵血軍士兵的身邊,斜斜插進地上。
這也是在楊光的預料之中的事情,他要謝浩堂安排了一個名叫粟雄飛的明軍弓箭神射手在其中。
此時粟雄飛見寨牆上果然有人射箭下來,立時拉弓引箭,對準那盜匪嗖地一箭射過去,剛好射中那盜匪的胸膛,那盜匪大叫一聲,一頭栽下寨牆。
此時寨牆上有好些盜匪剛拿起了弓箭,企圖射殺寨牆外拿着人頭的幾個鐵血軍,但見第一個射箭的被射殺,驚疑着要不要放箭。
寨牆上的盜匪還在猶豫,但寨牆外的神射手粟雄飛卻非常果斷,他一邊要其他人後退,一邊拿起弓箭接連射出幾箭,射倒三個拿起弓箭引弓瞄準的盜匪。
寨牆上的盜匪們大爲驚恐,他們以爲寨牆外的真的是一支人人都身負絕技的軍隊,按照陳四一貫以來的作風,很多盜匪已在想着覓一條通道怎麼逃離這裡。
楊光見狀一揮手道:“弓箭手上!”
鐵血軍現在有七十餘張繳獲的弓箭,在謝浩堂轄下的幾個明軍弓箭手帶領下,七十多人衝近寨牆的弓箭射程內,拉弓放箭。
鐵血軍這些弓箭手,除了原先是明軍弓箭手的少數幾個外,其他人大多不熟悉射箭技術,有些人還是昨晚才學會怎麼拿弓箭的,楊光一聲令下,這些人只是憑着一身力氣拉開弓箭,胡亂地朝寨牆內放箭,連箭矢飛到哪裡去都不知道了。
雖然大多數弓箭的準頭很差,但七八十支箭飛來,其中卻有幾支明軍弓箭手射出的箭矢,異常精準地釘進寨牆上盜匪弓手身上,那些盜匪弓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朦朧的晨曦中,寨牆上的人羣不知道有多少人中箭,嚇得紛紛躲避:有人彎腰伏下躲避箭矢,有人乾脆抱頭跑下寨牆,那些被裹挾的鄉民更是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跑,寨牆上已完全失去了秩序。
此時火銃排也在莊鐵虎的帶領下衝上來,對準寨牆開火射擊,只見火光一陣陣閃起,呯呯聲大作,彈丸向寨牆捲去,盜匪沒打死幾個,但其聲勢卻是比弓箭驚人得多了,這更加速了寨牆上的混亂。
“梯子製作了好沒有?”
“報告總司令,只做好兩張梯子!”
只有兩張梯子怎麼登牆奪寨?
楊光見這麼好的機會卻不能用上,急得跳腳,過了一陣急中生智,傳令下去要賀永平、段耀明、康廣強等人帶領的鄉民用本地的口音高呼:“被裹挾的鄉親們,我們只殺盜匪,不問裹挾的,大家不要爲盜匪防守寨牆了,擒殺盜匪、打開寨門立功的賞銀十兩!”
按楊光的要求,幾百人同時大喊起來,聲震四野。
這時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了,在一陣喧譁聲中,南門打開了,一羣盜匪一涌而出——在強大的壓力下,盜匪們終於撐不住了,一些頭腦靈活的盜匪,帶上財物,打開沒有受到攻擊的南寨門,企圖趁着天色尚未完全亮透逃跑,一些盜匪頭目還要阻攔,他們都沒有陳四的威望,更架不住逃跑的人多勢衆,只好也跟着逃跑,甚至還搶了馬匹在前面奪路逃跑。
越來越亮的晨曦中,一股黑壓壓的人潮涌出永豐寨往南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