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三個條件說難也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如果皇上不答應的話,末將是不敢接手的,現在的東江鎮不過是苟延殘喘,如果沒有一點好的政策,末將才不敢去,萬一把自己的小命弄丟了,就慘了!”王達綸先叫苦道。
“說你的條件,別廢話!”崇禎根本就不搭理王達綸的叫苦。
“好,末將說了。第一個條件,末將要求獨成一軍,不受關寧軍指揮,不派監軍,如果要派監軍的話,他不可以干涉末將的指揮,他可以監督末將,但是怎麼打,讓誰打,什麼時候打,這個末將可以自己做主!”
王達綸第一個就是說這個問題,明末的好多敗仗,就是那些屁事都不懂的太監和文官充任的監軍瞎指揮,這些傢伙看了幾本兵書,或者兵書都沒有看過,就瞎指揮,這樣的指揮能打勝仗就怪了!
崇禎考慮了一下,爲難的說道:“自成一軍,不受關寧軍管轄,這個朕可以答應。但不派監軍,這個是我朝慣例,不能更改的!”
“皇上,派的話,也可以,但是他不準干涉末將指揮,派出當監軍的人選,無非就是宮中太監,或者是文官,皇上,你覺得靠他們能夠打勝仗?而且東江久懸海外,條件艱苦,末將希望派個能吃苦的人,末將不養大爺!”
崇禎聽了王達綸的話,心中苦笑,看來手下的將領們對於監軍是深惡痛絕,但是你王虎想多了,現在你名聲那麼差,而且東江那麼苦,想找個願意去當監軍的人。還是很困難的。
“這個朕可以答應你!”崇禎想了想,還是點頭答應了。
“第二個條件,以前東江軍的糧餉物資都是由登州衛負責轉運,末將要求還是由登州衛負責東江的物資轉運,以前東江有銀二十萬。朝廷困難,我也不多要,就維持二十萬的標準即可,剩下的由末將自己想辦法!”
王達綸說到這裡,都對東江鎮感到悲哀,人家關寧軍一年有銀上百萬。個個吃得流油,但是東江鎮卻是像個乞丐一樣,而且比起功績,關寧軍除了陣斃努爾哈赤,其他的有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戰績,全是不斷的喪土辱國。
“這個朕可以答應你!說下一個條件!”這個條件對於崇禎不是什麼艱難的事情。他點點頭,同意了。
“第三個條件,就是能夠同意末將和朝鮮、東瀛等國開展貿易,東江鎮物資採購艱難,只要關寧軍或者後金一封鎖,東江鎮就會有斷糧之危險。所以末將必須得有一個穩定的供應渠道!”
崇禎聽了,也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條件。雖說太祖禁海,但是民間走私者衆多,而且東江的糧餉供應不足,不給他們點額外的優惠,他們是支撐不下去的。
“好,朕也答應你!”崇禎沉聲說道,接着他盯着王達倫,一字一句的說道:“你的條件朕都答應你了,朕的要求就一個,給朕整合好東江鎮。延續毛文龍在時的風光,別讓建奴能夠隨時來騷擾大明!”
“這個臣盡力,不會讓建奴能夠來打就打,想走就走,末將會牽制好他們!”王達倫確認道。
“好。那朕就放心了!你先回去吧!”崇禎點點頭,低下了腦袋,準備讓王達綸跪安。
但王達綸根本就沒有反應,相反他擡起了頭,盯着崇禎問道::“皇上,你就滿足於末將只是牽制、騷擾建奴?就沒有想過慢慢的削弱、消滅建奴?”
崇禎猛的擡起了頭,眼中目光凌厲,他盯着王達倫道:“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要學習袁崇煥這個奸賊?”
崇禎爲何會這麼大反應,和袁崇煥是分不開的,當時袁崇煥牛皮吹得多響,說三年滅後金,剛即位不久的崇禎正是滿腔熱血,想大幹快乾,立一份曠世的功績留待後人。所以對於袁崇煥是言聽計從,要人給人,要物給物。
但現實卻像一盆冷水,把崇禎的滿腔熱血澆滅了,以前建奴還打不進京師,可是袁崇煥一上臺,砍了毛文龍,後金沒有了後部之憂,把整個京師當做了後花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而正面戰場上,重金堆積起來的關寧軍也沒有起到崇禎期望的效果,那些丘八有錢了,可一個個都是隻顧擴土買地,蓄養家丁,說是關寧鐵騎,可就沒有一次野戰勝利的,唯一兩次勝利還是守城。
關寧軍不可用,最少不可重用,這點崇禎早就心知肚明,就是袁崇煥的遼人守遼土政策,結果除了養成一個個養兵自重的將閥世家,就根本沒有什麼效果,那些人佔便宜比誰都厲害,打仗,一個個考慮自己的利益,比誰都溜得快。
所以袁崇煥爲何會被崇禎處以極刑?不是什麼建奴吹噓的離間計,那種低劣的離間計能騙過崇禎?崇禎可是權術高手,老朱家的人只有另類,可沒有一個是豬!
真實的原因是袁崇煥壞了崇禎的壞事,崇禎滿心想做個開疆拓土的明君,結果卻被人打到京城來,崇禎不殺袁崇煥纔怪了,你丫的吹那麼大的牛,我那麼支持你,結果我卻被打臉,不收拾你收拾誰?
所以聽到王達綸又在這裡放大話,你說崇禎能高興起來?他從一個滿腔熱血的有志青年變成了一個被現實教育好的乖乖學生,他還能陪着王達綸一起瘋?萬一又是另一個袁崇煥,他不是丟臉丟大了?人可以丟臉一次,但不能在同樣的事情上丟臉吧?
王達綸看着崇禎的表情,知道自己無意中又戳到了崇禎的傷口,他連忙說道:“末將和袁崇煥不一樣,第一,末將不說什麼三年滅建奴的大話;第二,末將也不要皇上給末將什麼糧餉方面的支持,不加重朝廷的負擔!”
崇禎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他看着王達綸問道:“那你什麼意思,既然做不到,就不要亂放大話!”
“末將的意思是,皇上對末將的定位太低了!如果只取到騷擾牽制建奴的目標,太浪費了毛將軍打下的這個基礎,我們完全可以在這個基礎上發展壯大,把東江鎮打造成爲對陣後金的一個重要陣地!”
“東江地理優勢,東接朝鮮,西接山海關、遼西等地,我們可以把他發展成爲對付後金的另一個重要拳頭,一隻手打不痛人,但是兩隻手,卻能把建奴打得哇哇叫,讓他就疲於應付,根本不敢起什麼心思來犯我大明!”
“而且建奴地方苦寒,出產不多,他目前就是靠蒙古和朝鮮來供應他的物質,假如我們能切斷他從朝鮮處獲得物質的渠道,這樣他的實力就會大減,加上末將在東江招納逃民,長此以往,建奴必會逐漸虛弱,那時還能成爲朝廷的一患麼?”
崇禎動心了,這些東西不是他沒有想過,他痛恨袁崇煥,最重要的就是砍了毛文龍,斷了這一隻胳膊,讓大明無力應對。這個混蛋,要了朕那麼多錢,把關寧軍養肥了,現在想削減都不行了,如果自己敢削減,那些軍痞馬上就敢造反。
真是遺禍萬年啊!崇禎心中怒罵了袁崇煥一句,然後盯着王達倫問道:“你說不要朕的錢,這可是真的?朕沒有多餘的錢給你!”
“不要!不過皇上要再同意末將的三個條件!”王達綸拍着胸脯說道。
“說!”
“皇上,第一個條件,末將希望能夠把山東的登州衛、萊蕪衛,都劃歸末將管理,這樣末將有一個穩定的後方,東江目前只是佔據島嶼,根本就騰挪不開,建奴一封鎖,末將就施展不開!”
“好,朕同意你!”崇禎想了想,反正這些以前是歸關寧軍管轄,劃歸東江軍也沒有事,那些大爺只要不少銀子,就不會太鬧騰。而且山東剛被王達綸捋順,關寧軍想插足也是不可能的,王達綸可不是省油的燈。
“第二個條件,孔府侵佔的土地,還有此次的無主之地,末將希望皇上把他拿出來,用於招納的逃民耕作只用,這樣末將就沒有缺糧之虞,待末將在遼東佔住腳跟,所取得的土地也是一樣處理,分給逃民耕作!”
崇禎沉默了,假如是軍屯的話,王達綸會不會尾大不掉,這個是要預防的事情。
王達綸看崇禎的樣子,補充道:“這不是軍屯,但是產出供應軍糧罷了!”
崇禎點點頭,心中放心了,他說道:“可以!”
“第三個條件,授予末將跟朝鮮打交道的特權,朝鮮現在左右不定,但是偏向了建奴,末將必不會放過他們,所以末將請求專擅之權,能獨自處理朝鮮的開戰及懲罰事物,不希望有人對於末將的行爲說三道四!”
“可以!但別過火!”崇禎聽了,對此也沒有太大的想法,只要王達綸不造反,他是支持的,朝鮮這兩年不僅沒有來朝貢,而且還經常當建奴的狗腿子,不好好敲打敲打,他們不知道自己的主子到底是誰了。
“末將感謝皇上,請皇上放心,末將必不會讓皇上失望的!”王達綸大喜,現在他真的有信心大幹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