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王達綸的命令,一場追逐賽開始了,孫六等人緊緊咬在邊軍的身後,遇到有邊軍攔路,他們直接就一刀砍下去,一邊砍一邊大喝道:“讓開路,攔路者死,投降不殺!”
許多邊軍聽到孫六的呼喝,都非常聽話的往路邊靠,抱頭蹲下投降,他們心中很清楚,團練也是朝廷軍隊,投降不會死人的。
跟在馬隊後面的團丁們對如此輕而易舉的勝利感到不能相信,這也太容易了吧,本來說會有一場惡戰,結果就是跟在馬屁股後面吃灰,兼抓俘虜。
團丁們對於主動投降的人沒有爲難,就只是收了他們的武器,邊軍們見團丁不打他們,連忙大聲招呼其他同伴:“別跑了,投降吧!”
許多邊軍本來就已經跑不動,聽到同伴的呼喊,也就有樣學樣的扔了武器,抱頭蹲下。很快邊軍的步兵全部都投降了,只有胡啓忠帶着親兵在前面狂奔。
孫六他們怎麼會放過胡啓忠,這可是大魚啊,於是他們在後面狂追。“站住!再不站住要放箭了!”孫六大呼道。
胡啓忠等人充耳不聞,只顧往前跑。孫六見他們沒反應,於是從馬鞍上取下弓箭,刷的射出去一箭,只聽一聲弦響,前面一個邊軍應聲而倒,從馬上跌了下來。
孫六見攻擊奏效,繼續放箭,親兵們又被射落三人。
“大人你快走,我們來攔住他們!”親兵隊長對胡啓忠說道,他停下馬,調轉馬頭,準備向孫六等人發起攻擊,爲胡啓忠的逃跑贏得時間。
“籲!”胡啓忠也停下了馬,大喊道:“回來!不要拼命了,我們投降!”
“大人你快走,不要管我!”親兵隊長急道。
“放心!他們奈何不了我,他們也是朝廷養的,他們敢對我如何?”胡啓忠搖頭說道。
“大人???”
胡啓忠擺手,示意大家不用再勸,靜靜的坐在馬上,等待着孫六等人的到來。
“帶我去見你們的頭!”胡啓忠很是淡定的吩咐。
“跑啊,怎麼不跑了?”孫六很是不屑的說道。
“本官乃是朝廷命官,我爲何要跑?你們頭見了我都要行禮,我跑什麼?快帶我去見你們的團頭!”胡啓忠擺出官威道。
“朝廷有你這樣的官員,真是朝廷的悲哀!帶走!”孫六搖頭說道。
當胡啓忠見到王達綸的時候,方文進和鄭立偉也趕到了,王達綸正數落鄭立偉:“鄭千戶,你們也來得太慢了,我們這邊都打完了,你們纔來。”
“你以爲我不想早點來啊,昨天士兵們才譁變,今天能把他們召集進來就很不錯了。”鄭立偉在邊上抱怨道。
“好!好得很,興縣的文武官員都在這裡,我要問你們一句,放任手下攻擊朝廷軍隊,二位該當何罪?”胡啓忠一來就惡人先告狀。
“胡千戶,這興縣是我鄭某人的防區吧,你來幹什麼?”鄭立偉馬上開口質問道。
“胡啓忠,剛纔我是怎麼和你說來着,你好大膽子,竟然敢擅離防區,帶領手下到我興縣來搶劫。你準備聽參吧,我不會放過你的!”方文進硬梆梆的回擊道。
“想參我?好啊,我也想和你們到朝廷上打打官司,你們發生士兵譁變,我來平亂,竟然被你們的團練給襲擊了,你們瞞哄朝廷,意圖謀反!”胡啓忠死死咬定興縣士兵譁變。
“千戶大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興縣什麼時候發生譁變了?我們只是在演習,相關文書我們已經上報了,而你,激起民怨,恐怕你逃不了干係。”王達綸在邊邊冷冷的說道。
“我們是來平亂,是來搜查亂兵!”胡啓忠死鴨子嘴硬。
“你一人之言,能抵得多悠悠衆口?我告訴你,現在我已經安排興縣上萬百姓簽名請願!你別想逃過朝廷的制裁!”王達綸怒喝道。
胡啓忠一聽王達綸要玩萬民書這把戲,馬上就慌了,這東西可是大殺器啊,一不小心就會被炸得四分五裂。
朝廷的御史們本來就是一些無事生非的人,無事都要狗咬狗,遇到這種激起民憤,搞萬言書的事情,他們不兩眼冒光的撲上來,把胡啓忠搞臭、搞死纔怪。
“王虎,你???你太過分了!”胡啓忠指着王達綸,哆嗦着說不出話來。
“胡啓忠,你打的好算盤,趁我士兵譁變,過來撈功勞,撈好處。但你沒想到,根本就沒譁變這事,而且你縱兵搶劫,激起民憤,還被團練給收拾了,你臊不臊啊?”鄭千戶在邊上打擊道。
“胡千戶,是非曲直,這非我等能判斷,我會把你和你的手下兵士以及萬民書交上去,讓上級來定奪。”別看方文進說得輕描淡寫,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準備玩死胡啓忠。
方文進很是憤怒,這羣丘八,簡直無法無天了,真當我姓方的是擺設?竟然敢到我的轄區來搶劫,莫以爲文人的刀就不能殺人,我要你家破人亡!
方文進作爲一個文人,一個傳統文人,雖然他的思想比較變通、開放,但文人在大明朝長久以來的優勢,他心理還是很自豪的,特別對於這些武夫,在他們心中是鄙視和藐視的。
方文進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沒有自己女婿的團練在,今天的事情要如何收場,剛纔胡啓忠手下的手勢他是看到的,他當時也是提心吊膽的,就怕胡啓忠下那個狠心。
所幸自己帶的人多,平安度過一劫,但方文進是惱羞成怒的,這些丘八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敢如此的肆意妄爲,如果不收拾他們,我姓方的不是被人看扁了?
王達綸和方文進打交道的次數多了,瞭解自己岳父的心性,看他越是說得輕描淡寫,就知道他心中越是憤怒。所以王達綸喝道:“給我關起來,給縣尊發落!”
鄭立偉看着被人連打帶踢關起來的胡啓忠,心中暗暗同情了下,在內心中說道:“抱歉,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放心,你的家人我會照顧好的,你的小妾我是會幫你照顧到位的!”
打定主意接受胡啓忠財產的鄭立偉看看邊上站的王達綸,心中哀嘆一句:“從此興縣是王達綸的興縣了,我想太平,就專心抱小妾吧!這纔是識時務人的自覺!”
打定主意的鄭立偉,對後續的工作那是相當配合,不僅積極支持王達綸和他簽訂的各項條款,並且對於手中士兵投奔王達綸是睜隻眼閉隻眼。
而王達綸對於鄭立偉的支持也是心知肚明,王達綸也是個爽利人,對於鄭立偉也是投桃報李,有好處的事情都會拉上他,隨着王達綸的不斷進步,鄭立偉竟然也混成了名門。
當然以上話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王達綸把胡啓忠關起來後,積極的組織善後,不僅幫羣衆找回了他們的損失,而且和方文進商議,由他出錢,縣衙出面,彌補大家的損失。
方文進暗暗感嘆,當初胡亂找的女婿竟然成爲自己的一大助力,看來還是雯兒的命好啊。心中對於王達綸,那是更高看幾分。
當兩人處理好民衆的安撫工作,掌握了徹底釘死胡啓忠的證據後,兩人終於能有機會坐到了客廳喝茶。
“達綸,這次的事情多虧你,不然這次我是會受牽連的!”方文進感慨的說道。
“岳父不用說這些,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不幫你誰幫你!”王達綸謙虛的說道。
“是啊,幸好我有你啊,當初胡啓忠想要強行進城的時候,我的心是一片灰暗啊,我怎麼像全縣父老交代啊!”方文進感概的說道。
“這還不是岳父的高瞻遠矚,如果你不支持弄這個團練,我怎麼能幫上忙!”王達綸噓噓的說道。
“這次的事情提醒我們,以後你的團練一定還要加強,我準備讓你出任興縣團練總教頭!大家遭了這次災,應該對你的工作是支持的,可以讓大家幫你分攤一部分費用!”
“你的意思是我管理興縣所有的團練?你要知道,這些團練好多都是大戶人家的,他們不一定買我帳啊!”王達綸吃驚的說道。
“這些由我來應付,讓你當總教頭,就是說讓你繼續擴大隊伍,以你爲主!至於其他團練,聽調不聽宣,各掃門前雪的人,我要他何用?我以後會慢慢裁減的!”
方文進對這次事件中,調集團練時有些團練拖拉的態度很不滿!在他的治下,容不得如此自由放縱的人。你是大戶又如何,在我的手下,都必須給我俯首貼耳!
“請岳父放心,團練在我手上,一定是聽從你的命令,你說東就東,說西就西!”王達綸鄭重的保證道。
“嗯,就是要拿出這種霸氣來,誰敢對你陰奉陽違,告訴我,我收拾他!興縣只能聽我們的,誰也不許給我炸刺!”方文進點頭說道。
“岳父,說到這個,我有點擔心夏縣丞,萬一他告密怎麼辦?他一告密,我們就前功盡棄了!”王達綸突然想起方文進的政敵。
“嗯,這個事情有點麻煩!”方文進聽到王達綸提起夏樹榮,感覺也是有點頭疼,這混蛋是不記打的人,吃那麼多虧,一有機會就會出來興風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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