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無雙的容顏,天青色的常服,柔和含笑的眉眼在燈下帶着媚惑至極的魅力,眼前的男人是男人,容華臉有些發熱,“這麼晚了,你這麼還沒有睡?”這麼晚了,他來是……?他們是未婚夫妻,而她也不是這個時代教育出來的賢良淑德的女子,雖是心裡也很緊張,可也不排斥。
緊張皇之中還隱隱帶着期待。
她是喜歡心悅他,是愛他的!
所以,她希望日日看到他,與他耳鬢廝磨。
燈下的少女,脣紅髮黛,瑩潤白皙的臉龐帶着淡淡的粉色,清透如水的目光中帶着一抹緊張和喜悅,周珩只覺得自己的心似是化成了一團柔軟的水,走了過去,坐在牀邊伸手摸了摸容華披散開來的髮絲,輕柔說道,“我擔心你睡不着,所以來看看你。”
容華擡手握住了他的手,點頭道,“嗯,我還真的是有些睡不着呢,你正好就來了。”他其實是想來陪自己,想時時刻刻都見到自己。如她一樣希望,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能夠一擡頭一轉眼就能看到他,“那我們說說話吧,京城那邊的事,我也想知道具體的情況呢。”
“嗯。”周珩微笑。
“那宛陵公主和李昶怎麼樣了?”容華問道,“當日他們利用葉怡珠生產之際把流蘇和醉彤調開我的身邊,後來我是被宛陵公主的人打暈了,李宛陵和李昶是和宮裡的人勾結在一起的。”至於是誰,容華和周珩都心知肚明,能一手遮天神不知鬼不覺運一個出宮的,還能有誰?正德帝不喜歡自己的和東陵或是西涼交往過密,所以還能是誰?答案呼之既出。容華把那日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後我後來是什麼樣子?那李宛陵和蕭儀妤公主是怎麼會留在了宮裡了,又出了什麼事嗎?還有那李昶呢?還有……”頓了下,接着問道,“葉怡珠她如何了?”她斷沒有想到葉怡珠會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來算計自己,作爲一個母親,她着實也太心毒了些。
隱隱在路上,也能聽得了一兩句傳聞,但也只是一句兩句,因爲一路傅久藺防得比較緊,她根本沒有機會與人接觸,二來一路往南,天高皇帝遠,離京城越遠,皇帝離得遠,所以,老百姓自然也就不會如京城的百姓那麼關注了。
只聽說李宛陵和蕭儀妤都被正德帝留在宮裡,當了正德帝的妃嬪,而宛陵公主據說也患了病。
還有,就是自己消失不見了,而其餘的,就沒有了。
關於葉怡珠的傳言,是一句都沒有。
“葉怡珠生了個女兒,當日就大出血去了。”周珩淡聲說道,“產下的女兒葉怡月養着,葉怡月升了貴人。”
“啊。”葉怡珠死了?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容華挑眉,是葉怡月,還是方皇后?還是葉怡珠自己作踐自己?
“皇上子嗣不多,所以,方皇后可能會利用葉怡珠,但對她的孩子,方皇后還是有分寸不會動的。”周珩說道。
雖沒有明說,但也很明顯。
容華會意。
葉怡珠的死,左右都是葉怡珠或是葉怡月兩人的身上。
而,這件事得益最多的,莫過於是葉怡月,所以,葉怡珠很大可能是着了葉怡月的道。
畢竟這女人生孩子,在這個醫術不發達的社會,那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趁着這個機會,除了葉怡珠,自己又能得一個名分,葉怡月可謂是一箭雙鵰,不,是一箭三雕,還能算計了自己,因爲——葉怡月她恨自己。
周珩聲音淡淡地說道,“至於那蕭儀妤和李宛陵,她們留在皇宮裡,能爲自己的國家做出貢獻,挺好的。”
容華就明白了過來,正德帝納了儀妤公主和宛陵公主爲妃,是周珩的意思。
“李宛陵她仗着跟你長得幾分像,當日在宮裡演了一出是你自己出了芷蘭殿不見了的,她的臉留着礙眼。”
周珩的聲音很淡。
所以,宛陵公主是毀容了!那麼一個漂亮的女子,花容月貌就那麼毀了,那宛陵公主該是生不如死吧!
容華一點都不覺得她可憐。
多行不義必自斃,李宛陵是活該!
“董姐姐,董大人和董夫人,還有流光姐姐他們可都好?”容華問道,他們與她沒有血緣關係,可他們是真心對自己好,真心關心自己。
自己不見了,他們肯定很擔心。
“我得了你的消息,就送了信回去的,剛又讓人送了信回去。”周珩說道。
董家的人和徐流光都很擔心,着急,都關心和疼她,自然他也很感謝他們,所以早就送了信回去的。
容華展顏。
雖是粉黛未施,卻如是緩緩綻開的,“他們肯定是擔心壞了,有你真好,這一輩子,我最幸福的就是認識你。”
若是那一天,她沒跳江,那他們就不會遇到,那麼,他們就一輩子也許都沒有交集吧?
周珩傾身在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
東陵的冬天雖是比大周要暖和些,可晚上也是寒風呼嘯很冷,屋裡也燒了地龍,暖暖的,不過,因爲周珩的房間就在隔壁,所以穿得薄,容華看了他一眼往裡挪了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冷得冷,你坐上來吧,暖和些。”
周珩眼眸倏地一深,臉上飛起一抹紅霞,看向容華的目光璀璨如星,吞嚥了一下,“泱泱……”她就不怕他會趁着機會吃了她嗎?雖他是很想,很想。
是他周珩,怕什麼?容華莞爾,臉色緋紅,隨即撅嘴,“你不怕冷那就算了。”
“不,外面冷得很。”周珩輕笑就坐到了她的身旁,伸手摟住了她的肩,“這宣州似是比京城還要冷。”
胡說!容華輕笑出了聲來了,倚在他的胸前,聽着他的心跳聲,心,無比的柔和和安寧。
容華突是想了起來,從他的懷裡坐了起來,問道,“對了,天澤,我們的婚期咋辦?”他們這一去東陵的都城,只怕可能是一時半會也回不去,那他們的大婚咋辦?
“那我們先回去然後再去麗京?”周珩問道。
容華微蹙了眉頭,冥思。
現在動身回去,估計路上也要花上一兩個月的時間,那回了京城就差不多已經是二月了,而回了京城,要再出遠門,只怕是不容易。
周珩到了三月也沒事了,那正德帝肯定就會起疑心,會嚴加防範着他,哪會讓周珩來東陵?
“晚一點成親又能如何?我們現在也是天天在一起啊?”周珩輕笑着揉着着她頭道,“先去麗京,能找到你的親生父母,我們大婚能有他們在,也是好的。”
寵愛他的父皇,已經不在人世了,那是無法彌補的遺憾。
她的父母不知是因何原因而丟下了她。若是狼心狗肺的父母,那自就當是沒有好了,將來,有他在,自會好好疼她,愛她。他們一起攜手白頭。
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他們的大婚,有她親生的父母在,也是圓滿。
“好。”容華感動地點了下頭,然後傾身。
她只打算淺嘗既止,然周珩哪會讓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立即把主動權奪了過去。
橙色的燈光,兩人不知何時躺在了牀上,而且是男上女下,屋裡的的空氣都曖昧,兩人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
周珩手指在她鎖骨的地方,止住了,狠狠吻了她一口,翻身躺在了容華的身邊,伸手摟着她入懷,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你也趕了一天的路,快睡吧。”
其實真的沒有關係!反正他們地要成親的,不過周珩這樣尊重她,容華臉如如朝霞,心裡很是高興,點頭,“嗯。”
容華以爲自己睡不着,不想,聽着他的心跳聲,不一會就入了夢鄉。
周珩低頭看着她沉睡的臉,手指輕柔地描畫着她的眉,眼,鼻,臉頰,然後是如櫻的脣瓣。
低頭親了親她的臉,也輕闔上了眼睛。
……
“公子,就這麼算了?”遠離容華他們住的地方,朱灼一臉凝重地看向傅久藺。
“明日一早就起程回家。”傅久藺點頭。不算了,能如何?他劫的是大周親王的準王妃!
與周珩去硬碰硬,難道還真的要點起兩國的戰爭嗎?
朱灼點頭應了。
……
周珩本是打算眯一會就回自己的房的,許是這麼長的時間來,懸着的心終是放了回去,又心愛的人就在自己的懷裡,所以他也不想離開,於是,一睜眼外面卻已經矇矇亮了,還有外面醉彤等人輕輕走動的聲音。
看着懷裡睡容恬靜的容華,周珩笑了起來,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懷裡的人兒蹭了下,眉頭微蹙似是不悅的樣子。
周珩忙頓住了動作,生怕吵醒了她。
見她沒有醒來的跡象,周珩莞爾,沒有動,重新閉上了眼睛。
天越來越亮,外面的走動的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當太陽從窗櫺中傾瀉進來的時候,容華纔有了動靜。
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甜,一夜無夢,一睜開眼睛見得近在咫尺的俊顏,鼻息間縈繞熟悉的氣息,剛醒來的容華有片刻的發愣,然後纔想起昨晚兩人昨晚的事,顯然自己睡着了他也沒有離開,兩人是相擁睡了一晚上!
容華臉色一紅,“早,天澤。”
“早,泱泱。”周珩捧着她的頭,給了一個深吻。
“醉彤姐姐,流蘇姐姐,姐姐起來沒?”直到外面響起了喬羽辰清脆的聲音,兩人才分開。
“我先出去了。”周珩下了牀,又不捨地彎身親了容華一口,這纔出了屋。
見得他從容華的屋子裡出來,醉彤流蘇林夏等人沒有驚訝之色,昨晚自家王爺進了小姐的屋,一晚上沒有出來,他們是清楚的。
喬羽辰笑着跑到了周珩的面前,給他行了禮,然後仰頭笑眯眯地問道,“王爺姐夫你已經看過姐姐了,姐姐起來了嗎?”說着就要越過周珩往容華的屋子裡走。
“男女有別,你姐姐還沒有梳洗呢?”周珩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領,擡頭看向醉彤和流蘇,“你們進去吧。”
流蘇和醉彤點頭,端了熱水和帕子等往屋子裡走。
“可是,王爺姐夫不是也進去了?”喬羽辰嘟嘴,“而且,辰兒是姐姐的弟弟!”
“你叫我什麼?”周珩問道。
“王爺姐夫。”喬羽辰很乖巧回道。
“是姐夫,那就是說我和你姐姐不用講究什麼男女有別。”周珩淡聲道,“而你,是弟弟,但也必須要守男女大防。”
“可是姐姐和王爺姐夫還沒有成親呢!”喬羽辰年紀雖小,但很聰明。
這小屁孩!當初就該他送到皇姐的公主府去!周珩面無表情,“今天的練習可都完成了?”
“嗯,都完成了。”喬羽辰響亮回道,“他們可以作證!”伸手指向林夏和林勝。
“嗯,不錯。”周珩頷首,道,“你去廳裡等着,一會就吃早飯了。”
喬羽辰的注意力被轉移了,點頭去了廳裡。
周珩回了自己的屋洗漱。
吃過了早飯,喬羽辰就呆在容華的身邊,一整天都跟在她的身後,如是小尾巴一般,周珩眉心直皺。
到了第二天,喬羽辰纔好些了沒有那麼黏姐姐。
在宣州休整了兩日,他們才動身往麗京的方向而去。
天氣冷,容華和周珩也不趕時間,又有喬羽辰這個孩子在,所以,一行人走得很慢。
每到一個地方,周珩必會讓林夏請了當地的人,給他們介紹當地的人文古蹟,風土人情。
容華也會趁機和周珩一起佈置一些功課給喬羽辰,因此,一路,喬羽辰也增長不少見識,眉宇間的哀愁差不多消散乾淨了,恢復了往日的活潑,同時又多了一份不同於他這個年齡的沉穩。
等到了濠州的時候,新年到了,周珩租了個小院子。
雖人在他鄉,不過容華,周珩和喬羽辰,再加上醉彤,流蘇和林夏他們,大年夜同樣過得熱熱鬧鬧的。
新年第一天,一睜開眼睛外面是白茫茫的一片,還有喬羽辰的歡笑聲和周珩清冽的聲音,還有醉彤等人的笑聲。
容華臉上帶着幸福的笑容坐了起來,也沒有叫醉彤和流蘇進來伺候,自己穿好了衣服,又披了斗篷,這纔開了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喬羽辰正雀躍地拉着周珩在堆雪人,周珩臉上帶着笑容,醉彤等人也在旁邊堆着雪人。
聽得聲音周珩看了過去,“起來啦。”
“嗯。”容華笑着走了過去。
“姐姐,姐姐,看我和王爺姐夫堆的雪人。”喬羽辰指着面前的人高的雪人,高興地說道。
周珩眉眼帶着笑。
“嗯,很漂亮。”人高的雪人不僅有黑豆做的眼睛,還有胡蘿蔔做的鼻子和嘴,容華笑着道。
“我們再堆一個。”喬羽辰興致盎然,“再堆一個跟姐姐一樣漂亮的雪人。”
“好。”容華點頭。
堆了雪人,又和喬羽辰玩起了打雪仗,幾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
因是新年,所以他們在濠州就多待了些日子,過元宵節才啓程。
到麗京的時候,日子已經滑入了二月,天氣緩和了起來,春花綻放,處處都透着生機勃勃。
而,東陵皇帝也派了人在城外迎接他們,而讓容華愕然的是領頭的赫然是溫雅如玉的傅久藺。
容華冷目,傅久藺,他還有臉來迎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