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天 婚禮
岑宅。
晚飯的時候鍾愛唯向大家宣佈道,她和朋友約好了,將和朋友舉行一場單身派對,可能會玩個通宵,明天如果累了就在朋友家休息一會,婚禮前夕再回來,讓大家不用擔心。
聽她說得有理,岑正然只嚀囑了幾句,也沒有多問什麼,岑笑淇想跟着去,卻被她婉拒了,她也以不方便爲由,沒有讓岑家的司機送她,而是自己搭了輛車離開。
“去xx碼頭。”計程車啓動的時候,她只對司機說了一句,然後沉默是金地坐在後座上,低頭在手機上發出一條短訊:“我走了,希望你言而有信!”
“我會的,祝你一路順風,不見了!”對方很快回道。
她撇撇嘴,盯着手機屏看了一會,卻沒有再操作,指尖輕輕撫過上面俊逸的人影,然後關掉手機。
扭過頭,看着車窗外不斷飛逝的景色,她摸着小腹,暗自問道:“寶寶,媽媽這次做的是對還是錯?”
這個問題,當然沒人能回答了她。
兩小時後。
卓彥非聽着手機裡傳來的機主已關機的提示音,奇怪地挑挑眉,然後撥通鍾愛唯家中的號碼。
這次只響了幾聲就被岑笑淇接起來,然後發覺是姐夫來電,又忍不住一陣調侃。
“小淇,你姐在家嗎?”他認命地聽着,然後打斷她問道。
“姐去參加單身派對了,怎麼沒有告訴你嗎?哈……姐夫,看來姐姐今晚有情況哦,你可得做好思想準備了……”
“什麼時候去的?有沒有說在哪裡舉行啊?”
“怎麼?姐夫你果然坐不住了,想跟去看看嗎?不用了,姐姐就是怕你會這樣,所以連我們都沒告訴,我勸你還是安分守已呆在家裡等着娶她吧,哦,我代姐姐警告你一句,只許州官點火,不許百姓點燈,你可不準也出去鬼混!”
卓彥非哭笑不得,難不成在這小妮子的心底,已經把她姐姐今晚的行爲歸類於鬼混一列了嗎?閒扯了幾句掛斷電話,又打給齊思瑤,得到否定的答案後,他臉色凝重起來,低頭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上面跳出一個程序,好象導航儀上面的地圖似的,還有個紅點在屏幕上慢慢移動。
他指尖滑動着,將畫面放大,看着那個不斷閃爍的紅點,緊蹙起眉頭,然後一言不發地扯過外套就往房外走。
“阿彥,這麼晚去哪啊?”路過走廊的時候,遇到正準備回房休息的鄺旭峰,他一把攬住對方說道:“正好,載我一程。”
“哎……我還有事呢……你總得讓我穿件衣服吧……”他怪叫着,最後百般不情願地披了件外套,被他扯出去。
卓彥非盯着手機上的座標說道:“手機借我用一下。”
“你不是手裡有嗎?”他相當不滿地甩過手機,然後聽到對方連着撥了不少電話,奇怪地問:“現在包機去w城?那你後天的婚禮怎麼辦?”
“怎麼辦?我那個傻女人去了,我能不跟着去嗎?”他無奈地搖着頭:“沒有新娘的婚禮怎麼舉辦下去?”
鄺旭峰的嘴吃驚地張着,還想問點什麼,察覺到坐在副駕旁的某男很鬱悶,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名門小妻》花捲兒——
夜色很美,遊輪鳴着長笛在江心劃開幾道水痕,兩岸的燈火星光般閃爍,清越的笛聲被夜風送得很遠,波光粼粼中,鍾愛唯仰望天幕,遙遠的天邊彷彿幻化出一個人影,夜般深邃的眼睛,眸光星星般耀眼,然後他的笑彷彿輕風掠過她的長髮。
她也挑起脣角,夜晚的江風很大,可是她卻想多站在甲板上呼吸一下屬於y市的空氣,再過不久,船就要駛入w城了吧,不知何時她才能重新站到這裡。
最後她還是留戀地鑽入船艙,再厚的圍巾手套也抵禦不了嚴冬的寒風,她現在是母親了,得爲肚子裡的寶寶着想。
她之所以選擇遊輪,是因爲安檢方面相對鬆一些,這樣就不容易被輕易找到,而且她現在這種身體狀況也不適合長途坐車,至於船票,是她託以前採訪時認識的一個熟人私下訂好,下午去旅行社拿的,她準備等婚期過後再決定以後的行程。
其實方曉茉曾提議會替她安排飛機去國外,不過她沒敢接受,她實在擔心會被這居心叵測的女人送上賊船,可是真的決定離開,還是覺得天下之下,並沒有一個她想去的容身之所,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她不敢想象一旦發現她失蹤,家裡會急成什麼樣,她其實應該想個更穩妥的辦法離開的,但是時間太緊迫了,來不及她去仔細籌劃,而且心底裡她並不想離開。
發現她逃婚他會生氣嗎?
會着急地找她嗎?
會想念她的吧?
然後,會忘了她嗎?
這些念頭在她腦海裡翻來覆去地迴盪,最後終於在船的顛簸中,慢慢沉入夢鄉。
婚禮前夕。
船是隨着黎明的曙光駛入w城的,隨着遊客涌上碼頭,鍾愛唯有些茫然,相對大包小提的遊客,行李單薄的她更象是本地人,不過她真的連該往哪個方向邁步都不清楚,相信沒有再比她更沒目標的人了。
隨意地選了個人少的方向,她慢慢挪動步伐,路邊不少等待拉客的司機,也有人過來搭訕問她住不住旅店,她一概拒絕了,腳步隨意拐入一條小路,w城是旅遊勝地,似乎每一條街道都是景點,她放慢腳步欣賞着,儘量放鬆心情。
察覺到背後有異樣的時候,她正擡頭看着一座古老的建築,然後過往的路人都紛紛盯向她身後看,接下來又若有若無地打量她幾眼。
她很納悶,猛地扭過頭,便立刻愣住了。
“怎麼?才一晚上就不認識老公了?”立在她身後不遠處的男人挑挑脣,白色家居服搭配黑色外套,怎麼看都顯得很怪異,可是配上他頎長優雅的身影、風神俊郎的外型便說不出的自然,只是仔細看上去,他迷人的眼眶裡有些許紅絲,臉龐上的笑也染上幾許疲憊,彷彿是從枕邊直接被拖到街頭,帶着說不出的風塵僕僕。
“你怎麼在這?”她張大嘴,許久纔想起問一句,她知道自己現在的神態肯定很滑稽,不過任誰遇到她這種狀況都會吃驚的。
“那你想我在哪呢?”卓彥非走上來,沒好氣地勾住她說道:“倒是你,爲什麼會在這?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呆在家裡準備出嫁嗎?你別想告訴我,你是穿越了,或者是被外星人擄來的!”
她啞口無言,實際上是真的被震驚了,支唔了半天都不知說點什麼。
“難道你是穿越了或者根本是外星人?”最後,她小聲嘟噥着,可是重見他的巨大欣喜讓她一時忘形地抱住他:“太好了,我又見到你了!”
“傻瓜!”他無奈地摸着她的長髮,昨晚發現她的行蹤後,他想辦法查到她的船期,確定目的地後,比她先一步到達w城,然後又從機場驅車趕到碼頭,怕和她錯過了,他一晚上守在碼頭沒怎麼敢閤眼,終於看到她從一堆旅客裡出來,他本來準備想下車好好教訓她一番的,見到她一臉落寞的樣子又忍住了,只是叫司機驅車慢慢綴在她身後,看到她站在屋檐下發呆才忍不住站到她身後。
老實說,他真想上去戳戳她的豬腦,讓她以後不要再這麼笨,有什麼能比他們的幸福更重要,既然都能拋下他遠走他鄉,還有什麼是不敢面對的呢?這次他不準備輕饒她,無論如何,這種離家出走的毛病不能慣。
可是,抱着她的時候他還是心軟了,嚴厲的批評終究沒說出口,只是象徵性地揪了揪她的臉龐說道:“想見到我爲什麼又要走?難道逃婚很好玩嗎?”
她低下頭,可是想起方曉茉,囁嚅地說道:“對不起,不過,我不能嫁給你。”
“爲什麼?”
“……”
“因爲方曉茉?”
她擡起頭,試探地問道:“你知道了?”
他生氣地點點她額頭:“傻瓜,早就告訴你有事不許瞞着,看你,被人騙了還不知道!”
“就你聰明!”她噘起嘴,卻滿懷希望的看着他問道:“方曉茉怎麼了?”
“車上說吧!”他瞥了幾眼身周投射過來的好奇目光,拉起她說道:“爲夫可不想和笨豬一起被參觀。”
當解釋完所有誤會,已經是十分鐘以後了,司機將車平穩地馳上公路向機場開去,想着反正以後應該沒機會再見到司機先生,鍾愛唯不顧形象地摟着男人的腰身,靠在他胸前問道:“老公,你是怎麼找到我的?難道你找人監視我了?”
卓彥非高深地睨她一眼,吐出兩個字:“秘密!”
他怎麼可能會告訴她,在她的手機裡裝了個追蹤程序,不論有沒有開機,都會衛星定位,然後把位置發到他的手機上,這個是他之前無心裝上去的,沒想到現在派上大用場,否則哪能這麼快就找到她。
想到方曉茉強弩之末還差點害得他骨肉分離,他眸光暗了暗,抱緊她說道:“回去吧!”
“嗯!”她也不再追問,依然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方曉茉真的不會傷害到你?”
“就算會又如何,我一無所有了,你會離開我?”
“不會!”
他沒好氣地埋怨:“那你現在又拋夫棄子?”
“那是因爲……”她嘆了一聲,決定不再和他糾纏,反正已經被找到了,只好禍福同當了,看了眼車窗外,有幾絲遺憾的說道:“可是我纔來……”
“難不成夫人你還想留在這裡三日兩夜遊?”卓彥非又瞪她一眼:“如果明天你不出現在我們的婚禮現場,爲夫可不保證會等你!”
“那你還想娶誰?”她也瞪起眼。
“這個人選可多呢!”他悠悠地扳起手指數出一串女人名字。
“哦?卓少認識的美女可真不少呢!”她危險地眯眼:“什麼時候介紹小女子認識一下啊?”
“不必了,有你這個母老虎在,她們還不全嚇跑了?”
“笑面虎配母老虎不是天生一對嗎?”她厚着臉皮引誘。
“可惜這隻母老虎太笨了,哎,爲夫真怕以後的小老虎會遺傳她的笨腦瓜……”
“老虎可是獸中之王呢,應該懂得優勝劣汰吧!”一直沉默是金的司機同志出人意料地插了句嘴。
兩個人都愣住了,然後某男輕笑。
某女衝着司機的背影咆哮:“專心開車!”
看到被卓彥非送回來的鐘愛唯,岑笑淇驚奇地拉開門說道:“咦?你們怎麼在一起?不是說不許見面的嗎?哦……昨晚你們……”
“沒有,我們是路上偶然碰到的。”鍾愛唯趕緊澄清。
岑笑淇會意的點點頭:“偶遇都可以碰到,果然是有緣啊!姐夫,要不你今晚就住在這吧,免得明天又要專程過來一趟。”
“不用了,你如果真的體恤我,明天開門紅包就少要點!”他意味深長地笑笑:“小淇,看好你姐,今晚可不能再出去亂跑了。”
他不知道,他這句話讓岑笑淇腦海中立刻演繹出n個昨晚的故事版本,然後玩味的一笑:“知道了,我會看好她,不過明天的開門紅包你得加倍!”
“小淇!”
“沒問題!”
兩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叫出來,岑笑淇嘻嘻笑了幾聲,看着鍾愛唯說道:“姐,你還沒嫁出去呢,就已經這樣替姐夫護住錢袋子,這可不行啊,得多象姐夫學習學習,對待親人要象春風般的溫暖,姐夫,你放心,明天的房門我親自把手,堅決不讓那些想阻礙你迎親的小人得逞!”
“呵……就衝你這種覺悟,明天的紅包再翻翻!”卓彥非讚賞地誇了幾句說道:“那我就走了,今晚都早點休息,明早見!”
這一次,鍾愛唯是真心實意的笑着,目送他的車絕塵而去。
明天,一個讓人期待的時刻!
——《名門小妻》花捲兒——
翌日。
情人節。
空氣中似乎瀰漫着玫瑰濃濃的馨香,清晨五六點,鍾愛唯就被人推醒了,她迷朦地翻了個身嘟囔:“幹嘛!”
“小姐,快起來,不早了!”傭人王嬸繼續推着她。
她有些不情願,昨晚一直睡不着,才稍微眯一會就被推醒,任誰都會不高興的,但是聽到耳邊持續的嘮叨:“化妝師快來了,小姐,快起牀吧,不然趕不及迎親的車了。”
她努力睜開眼,好吧,誰讓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呢,盼了一晚上了。
直到她用完早餐坐到梳妝檯前等待化妝的時候,才知道結婚果然是一件辛苦的工作,光是化妝就幾乎用了近兩個小時,化妝師還讚美,這是因爲她的膚色好,幾乎沒用什麼化妝品,所以才這麼快,她化新娘妝最長時間的一個,差不多用了四個多小時,結果上妝的效果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一早晨聽到這樣的恭維,心情還是很愉悅的,特別是看到鏡中的自己明眸皓齒,眉目如畫,清晨眼睛周圍淡淡的黑眼圈一點都沒有了,臉色粉嫩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剪裁合身的婚紗襯托下,美得如夢如幻,她更是滿意。
她盈盈一笑,滿屋的人都看呆了。
“太美了!”化妝師由衷的讚美:“比明星更漂亮!”
“姐,我覺得你是最美的新娘!”岑笑淇舉起相機圍着她不停的拍。
鍾愛唯有些羞澀,真有那麼美嗎?她只是覺得卓彥非替她選的婚紗漂亮,如公主般高雅的設計,身體的線條勾勒得尤其養眼,還沒有凸顯出來的纖腰仍然盈盈一握,長長的裙襬迤邐如雲,襯托得她的身材更加修長,對鏡自憐,她也覺得自已有幾分希臘女神的風韻。
不知今天的他會是什麼樣子?她眼中的他永遠是最帥的,今天會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呢?這樣想着,她的心底莫名地就充滿期待。
等待的時候,岑正然推門進來,看到裝扮一新的她,本來喜氣洋洋的臉孔就多了幾分感觸,在這張似曾相識的臉上他找到另一個熟悉的影子,當年他們一直沒有舉行一個象樣的婚禮,不是他不肯,而是她不願,如今看到身披婚紗一臉幸福的女人,他多年的遺憾也似乎有所彌補,陪在一旁的周淑鳳眸底也滑過幾分驚豔,看不清表情的臉色便顯得有些複雜。
沒錯,她和小唯的媽媽曾是最好的朋友,當年,鍾雪茵因爲覺得虧欠岑正然,所以暗中撮合他們,岑正然本來是無意的,可受不了她一次次的冷落,一時意氣做了令他一直後悔的事,後來周淑鳳懷上孩子,岑正然也一度不肯接受她,感情的糾葛中,她對鍾雪茵的友情逐漸轉化成妒恨,而她,也從一個簡單開朗的女孩變成庸俗狹隘的女人……
“小唯,祝你幸福!”岑正然感慨地看着鍾愛唯,千言萬語最後只化爲這一句最誠懇的祝福。
鍾愛唯鼻子一酸,真心地看着他說道:“謝謝爸!”
“來了來了!”
房間突然喧鬧起來,岑笑淇興奮從屋外飛奔進來叫道:“快關門……姐,姐夫來了!”
“嗯!”她微笑,雖然幾乎每天都見到他,可心底突然被緊張和羞澀所佔滿。
“姐夫今天好帥啊!”岑笑淇興奮地撲到窗前,扭頭說道:“姐,你快來看!”
“不了!”雖然心底癢得不行,但她矜持地坐着,微紅着臉謝決了。
岑正然早已出去迎接,房間裡剩下一羣娘子軍,摩拳擦掌的守住門口。
隱約聽到樓下的歡笑聲,然後一路翻騰着到了門外,緊閉的臥室門被重重敲響:“老婆,快開門,我來了!”
鍾愛唯抿抿脣,神態間有些按捺不住,然後有人把她穩住,白燕隔門大叫:“慢着,想抱得美人歸哪有這麼容易,得接受咱們孃家人的考驗,通過了纔可以!”
“我們很有誠心的!”門外有人識趣地叫道:“把門打開,讓你們看看我們的誠意。”
白燕把門拉開一條縫,門外立刻有人用力一推,卻發現門上還有一道搭鏈鎖住了,只得悻悻地塞進紅包。
“嗯,是挺給力的,不過這隻算過了第一關!”見每個人都賺得盆滿鉢滿,她樂滋滋地衝着門縫叫道:“我們有幾個問題要問新郎官啊,如果讓姐妹們滿意了,再考慮要不要進行第三關。”
“美女們,到底有幾關啊?”門外傳來卓彥非醇厚動聽的聲音。
“這個視乎你的表現!”白燕拿着雞毛當令箭地叫道:“怎麼?一點考驗都承受不了,怎麼能讓我們放心把新娘子交給你?”
“那是,我老婆絕對是值得的,來吧!”
她滿意地清清嗓子說道:“聽好了,結婚後,你們家裡誰說了算?”
“那還用說,老婆大人是家中的絕對領導,她說東我不敢往西,她說一我不敢提二……”
清越的聲音悠揚地鑽進臥室,在伴娘團戲侃的眼光中,鍾愛唯羞澀地抿起嘴。
白燕忍住笑繼續問了許多刁鑽的問道,如家裡的家務誰做?財政大權由誰管理?遇到矛盾時誰先低頭等等,一一被卓彥非回答得滴水不漏,而後她話鋒一轉說道:“算了,我們也不想聽那麼多廢話,你不如當着衆姐妹的面保證一下,以後準備如何待新娘子,如有違反,咱們可都是證人!”
聞言,房門外靜了片刻,鍾愛唯小聲說道:“哎,我看行了吧……”
“親愛的,這就心疼了?”白燕使壞地擠擠眼:“不行,可不能讓他以爲你急着嫁他,咱這是爲你好!”
鍾愛唯默然,她的確是急着嫁給他好不好,當初爲什麼會請這傢伙加入伴娘團呢。
“能娶到小愛,是我這輩子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在她後悔的時候,門外重新傳來清柔迷人的嗓音,房間的氣氛突然被蠱惑得靜下來,只有那深情款款流淌:“遇到她之後,我才懂得什麼是牽掛,知道叫責任,也因爲她,我有了人生規劃,覺得生活是一件值得憧憬的事,都說誓言是一種飄渺的東西,我也不敢保證答應她的所有事都能做到,更不敢保證讓她成爲最幸福的人,可是,我會努力成爲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那一個……”
鍾愛唯的眼底漸漸溼潤,她從來都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聽他明明白白說出來,還是震動到失態。
“不能哭,趕緊吸口氣憋回去!”一邊的伴娘們見狀趕緊遞過紙巾阻止,可是有不少人也感動得淚眼迷離。
“小唯,你可真幸福!”齊思瑤吸着鼻子,掩飾不住眼底的羨慕,作爲好友,她是真心爲她高興。
白燕輕咳了一聲,湊在門縫裡說道:“好了,這關就算過了,不過卓少,你這麼煽情,把我家愛愛都惹哭了,所以你得想辦法讓她開心……”
“放我進來才行啊!”門外又開始新一輪進攻。
“不行!”白燕堵住門威武地大喝:“不如現場來段豔舞逗她開心。”
此言一出門內外噓聲一片,連鍾愛唯都是忍俊不禁,實在好奇某男會如何應對,然後便傳來他無奈的聲音:“你得讓她到門邊纔看得到啊!”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讓這個內奸過來,然後裡應外合騙開門!”白燕叉起腰奸笑道:“趕緊跳,別誤了吉時!”
卓彥非真的是爲難了,對着房門大叫:“小淇!你忘記答應姐夫什麼了?”
“姐夫,我也很想放你進來,但是敵情太多,我一個人抵擋不住啊!”
“小淇,不準叛變!”白燕嚴肅的批評。
門外適時塞進幾個大紅包:“小淇,咱們可是一家人!”
“呵……姐夫我一定幫你!”她捧着紅包,眼疾手快地撥開門鏈,然後衆人一擁而入。
鍾愛唯下意識站起來,看着手捧一大串紅玫瑰的卓彥非衆星捧月般走到牀邊,一身白色的禮服襯得他王子般優雅,連昨天略顯趔趄的步伐都看不出任何異常,顛倒衆生的俊臉上掛着一抹堪比傾城的淺笑,烏黑眸底的點點星光讓她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自己又犯花癡了,不過,欣賞自己的老公應該不算可恥吧,而且今天的他的確特別迷人。
“老婆,你好美!”他也目不轉睛的看着她,他一向都知道自己的老婆是人間絕色,此刻的她更是洋溢着幸福的光彩,連一大捧嬌豔欲滴的玫瑰都無法搶去她的半分光輝。
岑正然進來交代了幾句,執過鍾愛唯的手交到卓彥非手心,欣慰的眼光含着幾許不捨:“彥非,我這個女兒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爸,我會好好待他!”
“嗯!”他點點頭:“我信你!”
“抱新娘子下樓!”伴娘團唯恐天下不亂地起鬨。
卓彥非微笑着向她伸出手。
鍾愛唯下意識往後退了退,瞥了眼他的腿說道:“我自己走吧。”
“哪有讓新娘子自己走出家門的道理!”他一把勾住她的腰肢,穩穩將她託在手中說道:“怎麼?就這麼小看你老公?”
“可是你的腿……”她勾住他的頸項輕輕說道:“別把傷弄嚴重了。”
“相信你老公,就算再做點更激烈的運動都可以!”他附在她耳邊用只有她一個人聽得見的語氣說道:“不信試試?”
“討厭!”她鼓起嘴,小臉酡紅一片。
“誒,我說你們兩個,洞房花燭夜在晚上呢,你們再迫不及待也得體諒一下觀衆的感受嘛!”身後有人揚聲揶揄。
她的臉更加紅了,察覺到兩人已是臉湊臉,趕緊垂下頭,不好意思再瞧他一眼。
卓彥非卻是柔情蜜意的瞅着她,這個時刻他已經等了很久了,怎麼能錯過每一個精彩的瞬間呢?
——《名門小妻》花捲兒——
今天的“皇廷”停止所有業務,專心招待一對新人,豪華典雅的酒店被玫瑰裝點得美輪美奐,遠遠望去,彷彿一座瑰麗的宮殿。
因爲到場的不乏有身份有地位的名人,所以保全措施相當嚴格,所有賓客一律憑請柬入席,宴會廳外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閒雜人等一概不允許入內。
當踏入婚禮現場的那一刻,鍾愛唯愣住了,寬敞的室外草坪上,用白色和紫色的輕紗搭建出一座巨大的紗亭,上面綴滿百合和勿忘我紮成的花球,一條潔白的地毯遠遠地通向鮮花拱門環繞的舞臺,看臺上,排列整齊的座椅披着白色的椅套,椅背上繫着紫色的蝴蝶緞帶,代表高貴浪漫的紫色和純潔無暇的白色,使整個婚禮現場籠罩在一種神秘高貴的氛圍之中。
腳下碧綠的草坪就象充滿希望的田野,在這早春的蕭瑟裡,顯得那麼生機勃勃。
“準備好了麼?”岑正然側頭看着她,掩飾不住眼底的感慨。
他知道這一天他等了多久,也很欣慰自己終於能看到她幸福。
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看着遠方那個熟悉的優雅身影,伸出自己戴着白色手套的小手。
岑正然微笑着牽起她,在婚禮進行曲,緩緩走向幸福彼岸。
舞臺上的那個人影也扭過頭,凝神看着她,越來越近的距離中,她已經看清他溫柔的眸光,迷人的臉孔,脣角的笑意柔軟而親切。
她的呼吸又急促起來,四周是來賓注視的眼神,可是她的眼底只有他一個,那雙漆黑的眼眸亮過天際的陽光,溫暖地籠罩住她。
她機械地邁動步伐,在和他的深情對視中,忘卻所有,胸臆間滿是對他的愛戀。
“啊……”
一陣驚歎聲中,晴朗的天空居然飄飄灑灑落下白色的細末,越落越多,彷彿空中落下的祝福,有幾片被微風吹過她臉頰,她下意識接起來,立刻察覺沒有雪花的冰涼,她似乎明白了什麼,重新把目光投向舞臺,款款走向他。
岑正然意味深長地把他們的手放在一起,投給卓彥非一個期待的眼神,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回到觀衆席。
很巧的,坐在他身側的是鄧英鵬,見到他坐下來,感慨地笑了笑,說道:“老岑,謝謝你!”
“不客氣,我也是她父親!”他淡淡回了句,過去的是是非非已經不重要了,在這祥和喜慶的氣氛裡,他們都希望能一笑泯恩仇。
舞臺上。
雙手牽在一起的那對新人久久對視着,新郎俊美優雅,新娘嬌俏可人,一對潔白的身影在漫天雪花裡浪漫得有點不真實,這一幕讓人屏住呼吸,表情無比感動。
他們互相凝視,天地萬物都在他們的眼神中化爲烏有,互相的眸底只有彼此。
神父輕咳了一聲,按理說做爲神職人員,是不便去驚擾這麼寧馨的氣氛的,何況這對新人還這麼般配,在他的證婚生涯中,還沒見過如此情深的一對新人,好象那些宣誓什麼的都不必問,直接可以宣佈禮成了,不過本着專業精神,他還是盡職地背誦道:“咳……主啊,我們來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這對進入神聖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爲一體,恭行婚禮終身偕老,地久天長,從此共喜走天路!互愛、互助、互教、互信,天父賜福盈門,使夫婦均沾洪恩,聖靈感化,敬愛救主,一生一世主前頌揚。”
兩人果然同時擡頭看着他,微笑着。
神父又清清嗓門,看着觀衆席威嚴的質問:“在婚約即將締成時,若有任何阻礙他們結合的事實,請馬上提出,或永遠保持緘默……”
臺下靜默了一秒,然後有個聲音冷冷說道:“我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