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凱瑞叫了一聲,俯身扶住了她,可隨即而來噴射到身上的嘔吐物讓他禁不住皺緊了眉頭,把她抱起來,向外走去。
“不,我不要走,我不要走。”
夜雲依揮舞着胳膊,用力拍打着她,連帶着沾染到身上的污物一起飛濺着。
“好了,依依,這兒太熱了,我帶你去一個清涼一點的地方,乖,聽話啊。”
凱瑞無奈,輕聲安慰着,快速出了包廂,向着樓下走去。
“啊!唔。”
到了樓下,他剛把懷裡的女人發在車上,夜雲依再次俯身吐了起來,車內,頓時充斥了難聞的氣味。
他站在車門外,無奈的看了看四周,轉身到了車後,從後備箱裡拿出了一條毯子,過來低頭擦拭着她身上的污物,可緊接着女人再次給了他一下迎頭痛擊。
看着滿袖子的酒水。
凱瑞丟下手中的毯子,回頭坐進了駕駛位置,車子發出一聲嘶吼,衝入了黑夜裡。
深沉的夜色,二月的夜色,在逐漸氤氳的冷氣中彷彿能夠被蒸發掉似的,跳躍着染上了迷離的色彩,逐漸,周圍的一切喧囂都淡去了,黎明的曙光從東方透出來之後,緩緩的,另外一天的躁動隨即出現了。
林睿爵公寓裡,這個夜晚確實難眠的。
他拿出手機,不斷的撥打着夜雲依的號碼,可是聽筒裡傳出了已經關機的提示。
怎麼能關機?
他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向外走去。
在會所發生的一切猶在眼前,可是夜雲依卻不知道哪兒去了?
會所中,他手中的藍色妖姬花環並未落在葉蓮兒頭上,身後驟然響起了關門聲震動着整個包廂,更震動着他緊捏着花環的手。
夜雲依並沒有像是他期待的那樣,走過來拉着他就走,而是獨自離開了。
她竟然獨自離開了。
他頹然放下了手中的花環,淡漠的目光掃視着包廂內其餘的人,最終看向了葉蓮兒,“我去追她。”
他說完,放下了花環,轉身就走。
葉蓮兒一聽,臉色頓時大變,她緊走幾步趕上了他,伸手摟住了他的腰,哀求着,“阿爵,別走好嗎?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對嗎?所以你想要利用我激起夜雲依對你的爭取和感情,對不對?”
他頓住了。
葉蓮兒竟然猜中了他的心事。
來到這兒,感受到夜雲依與他的親暱,他就已經明白,夜雲依在利用他向葉蓮兒示威,在向葉蓮兒宣誓,他是她的。
這讓他的心情很複雜。
最終他決定,即使被女人利用也甘願如此,因爲他愛她。
可是,當葉蓮兒提出要和他一起切蛋糕的時候,她竟然爲了面子而把他推給了葉蓮兒。他是男人,需要他深愛的女人爲他付出些什麼,而不是隻等待着他的反應。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錯了,那個丫頭竟然跑了出去。
他走出了會所,在周圍尋找着,卻再也沒有發現夜雲依的身影。
茫茫黑夜,不知道她去了哪兒,好似突然間從天地間被蒸發掉了似的,再也沒有了任何蹤跡。
去哪兒找?
他走出公寓樓,面對着來往的車流和寂寞的人行道,卻不知道自己該往那個方向去找。
時間已經指向了晚上十二點,她沒有回來。
即使賭氣跑出去,這個時候也該回來了。
難道回了以前的別墅?
想到這兒,他轉身快速走向了車子,發動了向着別墅奔去。
今晚無論如何,他都要找到她。
黎明的光芒逐漸覆蓋了大地,把一切都融入了光芒中,清晨的露珠開始降臨在早已枯萎的草尖上,把春天的氣息帶入了人間。
夜雲依閉着眼睛伸了個懶腰,猛然擡手捂住了腦袋,痛苦的**着,勉強睜開眼睛看向光芒來源處,目光落在那陌生的碎花窗簾上,不由的愣了愣,翻身坐了起來。
不是公寓樓,也不是別墅裡,她這是在什麼地方?
宿醉所帶來的頭痛感讓她用力拍打着,竭力回想着曾經發生了一切。
昨晚她從葉蓮兒的生日聚會上出來之後,好像是和凱瑞一起的,他們去喝酒了,之後好像……好像她喝醉了,對,她就是喝醉了,喝醉之後她現在在哪兒?
她臉色頓時變得煞白一片,神經質的掀開了身上的被子,看着已經被換上的男人的睡衣,她整個大腦頓時警鈴大作。
不,不可能,不可能!
她這樣呼喊着,翻身起來,目光打量着周圍的一些,可以確定,這兒不是什麼酒店,而是誰家的別墅。
昨晚她醉酒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誰能告訴她,她身上的睡衣誰誰換的?到底都怎麼了?
她低頭打量着自己,竭力感受着身體所有的感覺,沒有任何異樣,她慌慌張張的向着門口走去,身體驟然撞到了一旁的椅子,發出劇烈的響聲。
她趕緊站住了腳步,整顆心砰砰跳了起來。
毫無置疑,一定是凱瑞給她換了衣服。
不,不可能,不可能!
她這樣告訴自己,可是昨晚的一切映入了腦海中,說服了她心底唯一的那個聲音。
該死的,凱瑞,枉費她對他那麼信任,他竟然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情。
想到這兒,她剛要衝向門口,就震驚的擡了頭。
“篤篤篤,篤篤篤。”
臥室門驟然被敲響,繼而傳來了凱瑞的聲音,“依依,你起來了嗎?”
是他,凱瑞!
夜雲依再次聽着凱瑞的名字,顧不得許多,幾步衝了過去,拉開了門,一拳頭狠狠的打向了門口的男人。
凱瑞站在門外,手中端着一杯蜂蜜水,突然而至的拳頭飛來,他來不及思考,趕緊拿起手中的茶杯擋了過去,只聽哐噹一聲,茶杯落在了地上,啪的一聲炸裂開來,蜂蜜水撒在了地面上。
“依依,你這是幹什麼?”
凱瑞被嚇了一跳,他趕緊往後倒退了一步,緊張的看着她,躲開了她的攻擊。
“凱瑞,我當你是朋友,可是你呢?竟然趁人之危,昨晚你都對我做了什麼?我絕對不會饒了你的。”
夜雲依看到他身上的睡衣,完全明白了,她身上穿的睡衣和他身上穿的睡衣是一個色系一個牌子一個風格的,毫無疑問她身上的睡衣就是凱瑞的,那麼給她換了睡衣佔了她的便宜的就是凱瑞。
說着,她快步衝了過來,拳頭緊接着一個連着一個的打向了凱瑞,連帶着雙腳也加入了攻擊的行列。
“依依,你說什麼呢?我昨晚什麼都沒做,你停下來,趕快停下來,聽我給你解釋。”
凱瑞一聽,知道被誤會了,連忙往後倒退着沿着走廊向着樓梯走去,一邊辯解着。
“該死的,你能不能敢作敢當些?凱瑞,你是男人,好漢做事好漢當,這句話難道你沒聽說過嗎?既然做了,爲什麼不敢承認?我穿的是你的睡衣對不對?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想要狡辯,今天我非打死你不可,你還手啊,還手啊。”
夜雲依完全失去了理智,她步步緊逼着,一招一式都下了狠手。
她的身體她的一切都是林睿爵的,不允許任何男人玷污了,玷污了,她就不再是一個純潔的女人,她不會原諒自己的,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等到她殺了眼前這個僞君子,她就自己結果了自己的生命。
凱瑞終於明白了她的意思,趕緊衝下了樓梯,一把把留下忙碌着的傭人拉了過來,衝着衝下啦玩命的女人喊着,“依依,你清醒一下,你一定要清醒一下,昨晚,是安卓給你換的睡衣,我沒有碰你一下。我原本是要送你回家的,可是不知道你家裡的密碼,你也說不清楚,還把我的車裡吐得天翻地覆的,沒辦法我只好把你帶到了我家裡,讓安卓給你換了衣服,因爲沒有女人的睡衣,只好先穿上我自己的睡衣了,你的衣服已經送去幹洗了,還沒拿回來,如果你不信的話,這個是乾洗的票據。而且我的車還在外面,傭人正在清洗,你可以過去看看。”
他一口氣解釋着,看着夜雲依喘着粗氣。
夜雲依站住了腳步,目光看向了他面前的那個女傭,“他說的是實話嗎?”
安卓是一個黑人女傭,一聽趕緊點頭,用稍稍生硬的中國話說道,“小姐,的確如少爺所說,昨晚您被揹回來之後,您吐得一塌糊塗,全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淨的地方,沒辦法,我只好把你抱入了浴室中給你洗澡,然後換上了少爺的睡衣,一直鬧騰到林晨您才睡着的,就請不要誤會少爺了,少爺昨晚一直在客廳中,等着您睡下他才進入臥室休息的。”
聽着安卓的解釋,夜雲依一顆心踏實了下來,她摸了摸自己全身上下,用心感覺了一下。
確實,除了頭疼痛難忍之外,其他的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她低頭看着自己光潔的雙腿,趕緊撒開腳丫子衝到了樓上,跳上牀,用被子裹住了。
安卓一看,無奈的回頭看向了凱瑞,不由笑了起來。
凱瑞長長的鬆了口氣,昨晚幸虧沒有被她迷了心智,否則的話就真的該倒黴了,這丫頭脾氣太倔了。
而剛剛的模樣……
他擡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剛剛的模樣,又太可愛了,他一大早被追趕着幾乎被打死的鬱悶全然消散了。
“安卓,你給賣場打電話,送一套當下最流行的米蘭時裝來,小號的,要快。”
他吩咐着,轉身走進了餐廳,重新調和了一杯蜂蜜水,端着向樓上走去。
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昨晚他的守信一定能夠在她的心中引起些什麼,也許他和夜雲依之間的感情能夠更進一步,也說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