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們都翻遍了麼?”皓寧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方纔爲彤玉說話的和煦表情被惡狠狠的眼神替代,看着她那兩個大丫頭,那兩人也是一臉驚愕。
抄東西的婆子直奔那隻箱子,之前放珠子的丫頭說了,就把珠子放在了箱子裡面。結果打開箱子只有彤玉自己的東西。
彤玉自己也有一個首飾盒子,放在妝臺上,裡面也有一串珍珠項鍊,這是她剛剛進府的時候,李令桓還對她有點新鮮勁的時候送給她的,是一串南珠,大小、成色都很不錯。婆子把首飾盒子給皓寧過目,皓寧見沒有那顆大珠,便揮了揮手,那婆子便把東西放下了。
婆子們相互看了一眼,想許是那丫鬟告訴自己錯了,又接着搜彤玉的身,她剛在牀上休息,只穿了件中衣就下了牀,衣服很是單薄,腦袋上一部分頭髮挽成一個極簡單的髮髻,其餘的頭髮披散下來,沒戴任何釵環,看她這副打扮,根本也藏不住東西。婆子略摸了摸就去找別處了。
她們把彤玉的東西都扔了出來,包裹、衣服全打開了攤在桌上、牀上,甚至地上,還把桌椅櫃子和牀都挪開,恨不能掘地三尺,可惜找遍了屋子各個角落也沒有發現。
彤玉老老實實的跪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皓寧終於耐不住性子,冷笑道:“你說,你把東西藏到哪去了。” шшш¸ ttκΛ n¸ CO
彤玉驚恐的連連磕頭:“奴婢沒有拿少夫人的東西,再借奴婢兩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啊。”
一個婆子忽然叫了起來:“這是什麼?”原來她又去翻那些棉衣,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皓寧鬆了一口氣,得意的瞥了彤玉一眼,冷笑道:“倒是會藏東西,都拆開。讓我們看看,你藏了什麼好東西。”
彤玉顯出焦急的神色:“姑娘……奴婢……”
那婆子看着彤玉的表情,臉上充滿蔑視,笑道:“這等小伎倆甭想瞞過我老婆子的眼睛。”
拿起剪子毫不猶豫的剪了下去,“咣啷”一聲,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那婆子拿起來,卻愣了,原來那竟是三個小金錁子。婆子愣了愣,把金錁子呈給李令桓和皓寧。
皓寧沒有接。掃了一眼,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冷聲問道:“哪裡來的。爲什麼藏在這兒?”
彤玉雙眼蓄淚,抽泣着說道:“兩個是來府裡的時候,給大夫人磕頭,大夫人賞的。另一個是給少夫人您磕頭的時候賞的,因怕丟了。就縫了起來……”
皓寧有些尷尬,賞賜妾室的金錁子是丫鬟們按定例準備的,她自然是沒閒心管這個,不過東西是她給的,她卻問彤玉是哪來的,這就是鬧了笑話了。
那婆子見皓寧面色發赧。趕緊說道:“既然這都能縫進衣服裡,那珠子自然也可以,須得把所有棉衣都拆開看看才行。”
皓寧有些猶豫。想了想,說道:“行了,就這樣吧。許是丟在別處了。”
李令桓見她這樣子,笑道:“要查就好好的查。”又衝着丫鬟婆子吩咐道,把她這幾件棉衣還有棉被都拆了。仔仔細細的找。”
一番折騰之後,還是什麼都沒有。皓寧的那兩個大丫鬟已經變了臉色。她們明明得到回話,已經把珠子藏在了彤玉這裡,可是怎麼會沒有呢……難道彤玉發現了?把珠子扔掉了……
皓寧心裡滿是後悔,早知道就不用這東珠了,之前只想着要找個有分量的東西,畢竟彤玉出身于靖國公府,還是伺候過她,只是尋常的小錯就把她趕走,對她的風評不好,也會寒了這邊下人們的心。
彤玉並不常出入自己的屋子,拿別的首飾,栽贓的痕跡有些太過明顯了,於是便想到了拿這個東珠,足夠貴重,夠把彤玉處理掉,又好分辨,這麼大的東珠,長安也是頭一份,彤玉也抵賴不得。
誰知道,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沒了。這東西是大太太特地囑咐要好好收藏的,結果自己想做的事情沒成,反倒把珠子丟了,這讓皓寧很是惱火。
李令桓對皓寧笑道:“這裡果然是沒有的,我看再搜搜其他地方。”
“不用了,我們走吧。”皓寧臉色鐵青,萬一彤玉把珠子栽倒她的丫鬟或者婆子身上,她的臉面還往哪裡擺呢,說完徑自走了出去。李令桓忙跟着走了。
那些丫鬟婆子也都跟着離開了。
彤玉鬆了一口氣讓自己的丫頭把門關上,掌了燈,拿起針線開始修補那些被剪破的棉衣,還好只是裡子破了,外面是看不出來的,何況,外頭還會罩上半臂或者大袖衫。只要縫好了,就不影響穿着。
看皓寧這樣子,恐怕是不會賠給她棉衣了,府裡冬日的定例棉衣六套已經賞下了,此時正露着棉花躺在地上。
她讓小丫頭去外間守着,把牀榻的圍屏關上,這纔將頭上那個散挽的纂拆下來,這一顆大東珠都藏在她濃密的頭髮間。那些婆子明顯是慌了,偏沒有想到拆開她的髮髻瞧瞧。那三顆小東珠跟她的一串珍珠項鍊上的珠子差不多大小,只是光澤更偏奶白,她便把那幾顆珠子跟自己的項鍊混在一起。
天黑燈光昏暗,根本分不清楚珠子的成色,何況他們都以爲大族和三顆小珠必然是放在一起的,於是也沒有仔細分辨這項鍊有什麼不對。
彤玉把這幾顆珠子縫進了棉衣裡,這棉衣已經被扯開查了個底掉,因此不會再有人查檢。這一次她也賭上了性命,這次的事讓她明白,皓寧是記仇的,她曾經讓皓寧丟臉,因此皓寧絕不會原諒她,早晚是要把她發賣掉的,而她是出身于靖國公府的家生子,她的家人全在大太太手裡,根本沒辦法幫她。而且她一旦公然幫大夫人對付皓寧,那她的家人就遭殃了。
因此現在只有跟大房關係不睦,又跟皓寧有仇的涵因才需要在大房埋下她這個釘子。她果然賭對了,這位在靖國公府毫不起眼的表姑娘,居然能支使得動綴錦閣。這讓彤玉身上有些發抖,怨不得之前皓寧屢次陷害涵因,結果都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個罪臣孤女竟然掌握這麼多的力量。
彤玉仔細回想這位姑娘有什麼不同之處,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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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寧從彤玉的屋子裡出來,大夫人派了大丫鬟夏櫻來李令桓的偏院問剛剛那麼大動靜怎麼回事。皓寧自然不能據實以答,這事鬧大了,她想要把彤玉趕走的圖謀就要一下子暴露出來了。
按理說,這招栽贓嫁禍是趕走再常見不過的趕人招數,幾乎大宅子裡的每個夫人都會用這個藉口趕走些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大家心裡也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只要順利完成了,憑你有天大的冤枉,一個妾室奴婢,又如何翻得了身,只是偏偏那珠子不見了。若是尋常首飾金銀也罷了,偏又是那麼珍貴的珠子。
如此貴重的東珠丟失,就算上報到京兆府,讓京兆府派衙役來查都不過分。大夫人若是知道了這件事,說不定要把李湛找來,讓他動用官府的力量來查,那樣的話從太夫人到各房都要驚動了。說不定還要對自己的丫鬟用刑,那些丫鬟熬刑不住,把她的吩咐全吐出來,她的臉又往哪裡放呢。
對於皓寧來說,珠子再重要,也沒有面子重要,剛剛中午跟大夫人針鋒相對,本想借這個機會抖抖自己這個長孫媳的威風,誰知道事情變成這樣,大夫人一插手,一定會讓她在府裡顏面掃地。
這麼簡單的招數都會砸鍋,別人會怎麼笑話她,皓寧皆不想,只一想涵因輕蔑的瞥她一眼,噙着諷刺的微笑對她說:“侄媳婦還是這麼不長進”的樣子,她就根本受不了。
因此她決定息事寧人,對來查問的夏櫻說道:“沒什麼事,請母親放心。”
打發走了夏櫻,她回到屋子裡,警告衆人:“今天的事就到此爲止了。誰也不準提。”
李令桓皺眉道:“這麼貴重的東西,不查清楚怎麼行。”
皓寧正心虛,乾笑了兩聲:“母親最近事多心煩,就別拿這些小事煩她了。這事要查下去,還不知道要費多少周章,攪得闔府不安驚動了太夫人就是我們做兒孫輩的不孝了。我再暗暗查訪即可。”
李令桓大爲動容,抓着皓寧的手,笑道:“想不到夫人這麼賢德,又深明大義,明天我就去給你尋上好的珠子去,長安裡面沒有好東珠,不過有好南珠,我給夫人找一顆,不,找一串比這個更大的!”
皓寧下意識的覺得噁心,想要推開李令桓,不過還是強忍着任由他握着,笑道:“那你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知道了麼?”
李令桓自然是滿口答應。他本想趁機賴在皓寧這裡不走,可惜最後皓寧還是把他趕去了書房,不過皓寧對他的態度軟了很多,他認爲是自己爲皓寧出頭讓她對自己有所改觀,並且相信早晚有一天皓寧會知道他的好。再不去想那個什麼高公子。李令桓心情極好,哼着小曲去了書房。
這邊皓寧待李令桓出了屋子,才放下擠出來的笑容,臉瞬間拉了下來,把自己屋裡幾個參與這件事的丫頭、婆子叫了進來,把屋門緊閉,冷聲問道:“你們倒是給我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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