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項工程有你們公司接手，是市委領導的一致決定。任何人否認了你們就是否認了市委領導的決策，居心叵測的人比比皆是。我們不能放鬆了警惕。”不愧是經慣見慣的市委領導，這種事不過是兩句冠冕堂皇的口號就過去了：“你送來的錄音帶很有意義，對我們以後的工作有很大幫助。褚小姐，這件事我們會好好深入研究。不僅要給你一個交代，就是要給那些關注市政府重點工作建設的廣大網民一個交代。”
褚璣抿嘴一笑：“郭部長的話算是安了我的心，我手裡錄音帶肯定是要教給您的。相信您會幫我們這些下屬單位挖出這個暗藏在裡面的政府蛀蟲。爲難我們是小，不過要是談到了國際影響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我們公司的總裁比爾先生，明天要來公司商議加大一倍的投資力度。”
“這個是一件大好事，褚小姐儘管放心。市委市政府對於外資企業的發展是非常關心的，只要是褚小姐提出來的，我們工作上存在個各種矛盾都是因爲供需不平衡所引起的。這件事我們一定加大力度着手解決辦理。”郭部長想起早上俞鄭頲在開會的時候說到的加大力度，抓緊工作進度和穩定外資企業投資環境的事情。市紀委正在抓緊反**的事情，要是知道汪清電話恐嚇的事情，還有褚璣送來的這個厚實的信封。只要有一件事浮出水面，自己的前途也就到了頭。
“我絕對相信郭部長說的話，您還有很多事要忙我們就不打攪了。蘇小姐，我們走吧。”褚璣將手裡帶來的東西全都放在沙發前的桌上，一口水沒喝拉着蘇荻走了。
蘇荻坐在車裡，顫抖着手從包裡拿出錄音筆，按下啓動鍵。剛纔褚璣和郭部長的對話一字不漏的播放出來。褚璣抿着嘴：“全都是一羣蛀蟲，這種事都要從裡面撈上一筆。真不知道這些人想要撈回多少錢纔算是滿足。”
“我不佩服他們，我佩服的人是你。”蘇荻擦了把汗：“你怎麼還敢在他面前說這些，要是他翻臉不認帳咱們只怕出來都難了。”
“我早先也在顧忌這件事，後來當我拿出錄音筆的時候。他居然是滿臉全是汗，我就知道這個人絕對是又想拿又怕出事。”褚璣冷冷一笑：“要是我做了就做了，不擔心別的事情。”
“這既是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蘇荻還真是沒有褚璣的膽子大，褚璣背水一戰居然能夠反敗爲勝：“對了，你那個網站的圖是在網上截圖嗎？”
“什麼截圖啊，我要楚小姐合成出來的。”褚璣很淡然地一笑：“他們只會用那些沒有一點技術性的東西，真以爲那些東西我們查不到的？你只能用假的電話，我卻可以用網站截圖來把你的話落實。不知道到時做出來，教給那些人一看會不會覺得是安慰汪處長做的好事，到時候污衊政府職能部門，這個罪名可不是小事。只怕他的公務員前程也就到頭了。”
“爲什麼這麼棘手的事情你都可以淡然處之，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相處這麼多的主意，而且一絲不亂？”蘇荻幾乎不相信褚璣的定力會有這麼好。
“還有更亂的事情你沒有見過。”褚璣抽出一根香菸點着了放在菸灰缸裡面，淡淡的薄荷香氣在車廂裡蔓延着：“如果你見過了，不論什麼樣的混亂你都不會覺得有什麼擔心的了。”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自己不要遇見。”蘇荻還沒見過有人這樣抽菸的，只是爲了聞煙味而不是吸菸。
“最好不要遇見。”褚璣看了眼蘇荻：“我請你吃飯，想吃什麼菜你說吧。”
“你不是一直都在減肥嗎，還能跟我一起去吃飯啊？”蘇荻和楚雲琤算是在公司裡跟褚璣說話最沒有顧慮的。
“我遇見好的東西一向都不會放過，吃了好的纔有精神繼續減肥。”褚璣很隨意的說道：“你要是想不出吃什麼的話，就由我決定了。”一面說話一面將車開到了立交橋上面：“聽說最近有家粵菜館不錯，還是地道的香港廚師。我最喜歡他們做的上湯雲吞和菠蘿油，最好吃的就是最簡單最地道的東西。”
“你說的我還真沒吃過。”蘇荻聽她說得就是滿口生津：“真有那麼好吃？”
“你試過不就知道了，這些東西要是在香港本地真是算不了什麼。在我們這裡還真是少有的，既然是遇到了就不要錯過。”褚璣透過墨鏡看向外面的風景，其實說別人也是在說自己。錯過不錯過都已經註定，有的時候自己未嘗不是一個製造風景的人，而那些看風景的人從自己身邊走過，或許都不會流連到自己這個製造風景的人。
外面的雨還是下得很大，江南的冬季不像是北方那麼酷寒。不過這樣的溼冷彷彿是從骨子裡透出來一樣，從裡到外沒有一絲熱度。哪怕是自己居住的小區是城市中少有的集中供暖小區，就算是丫丫也只用穿一件薄薄的羊絨背心，褚璣還是覺得冷。
“明天到工地再去一趟，快到驗收期了。”褚璣坐在沙發上，丫丫小腦袋枕在她的腿上睡得別提多安生了。褚璣打電話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不想吵醒熟睡中的兒子。
“好了，不說了。”褚璣掛掉了電話，丫丫很愜意地翻了個身小臉朝着媽媽這邊。嘴角邊還掛着一滴口水，一看就知道是睡得很香。
“今天晚上咱們吃火鍋吧？”李阿姨從廚房出來：“我煮了一鍋雞湯，正好可以做清湯鍋。”
“好啊，我看見冰箱裡面還有青菜和凍豆腐。下火鍋正好。”褚璣點頭：“阿姨，過年的時候需要幾天休假你就早點和我說。”
“大過年的，你帶着丫丫一個人過啊？”李阿姨深知褚璣不喜歡到處走：“總不能說白天出去晚上回家還是冷鍋冷竈的。”
“我帶着丫丫到香港過年去。”褚璣笑起來：“昨天給你買了件羊絨大衣，不知道是不是你喜歡的樣子。”
“又是給我花錢，我到你家纔多久你就給我買了不少東西。我都不知道怎麼謝你纔好。”李阿姨很不好意思地說道：“每月的工資你給得也比別人給的多，再這樣的一次次買東西。我該給你做多久才還得清楚。”
“還什麼啊，你給我幫了那麼多忙我都沒能好好謝你。”褚璣把丫丫放到睡房裡：“丫丫現在看見你就叫婆婆，小孩子別說他不知道誰好誰不好。要是不好的話，說什麼都不會跟你這麼親近的。”
“我爐子上的湯開了。”李阿姨剛想說什麼，一股湯的味道飄出來。慌得她趕緊往廚房走，褚璣坐在沙發上看文案。自從上次到宣傳部去當着面給了郭部長一個厚實的信封，然後把自己的立場擺在當下。這單工程不會這麼容易的拿下，聽說那位汪處長被弄到社區上做了一個社區居委會主任。
手裡的文案是上次褚璇說的那個轉型的具體方案，早就在策劃這件事了。因爲手裡是政府工程，不能在這種時候一心兩用。要不早早就開始着手準備，公司裡的事情一直都在朝自己預料中的方向轉圜。
公司發展的方向，雖然有總公司在後面把關。不過只要自己能夠給公司創造出足夠的經濟效益，甚至是良好的社會影響，只怕會比這北京做那個什麼國內總公司的副理要好得多。自從何清邈跟自己說起要到華東這邊來做總經理之後，屬於自己的那個未來就已經是由自己親手來繪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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