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整個身子都浸入到清涼的山泉水裡去,巖糯屏住呼吸,無聲地在水底嘆了口氣。
他這個人嬉笑怒罵慣了的,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他依舊能夠談笑風生、嬉皮笑臉。可是那副樣子能騙得過旁人去,他又如何騙得過自己的心?
他的心,又何曾渴望過這些所謂的嬉笑怒罵?他只想沉靜地只守在一個人的身旁,一聲兒都不出,只仰頭看着她的一顰一笑就夠了。
這人世間縱然風雲鬥轉,他只想要他的一室平安就夠。
爲了那一室平安,他願放手俗世繁華。
沒錯,擁有這樣的深意的男子,自然是竹錦。
巖糯——翻轉過來,不過是“諾言”二字。就像那首歌兒唱的:諾言來得不容易。
心瞳曾經對他說過,無論她走得多遠、離開多久,她終究會回到他的身邊。那是她今生給他的諾言,他始終記着,他此來就是來追索這諾言而來。
她給了他諾言,她就已經給了他一生。所以他這個跟屁蟲當定了,天涯海角、地獄天堂,他都跟着她。
絕不放手。
從j國回來,他跟着小老師簡桐上了雲南高原,去了香格里拉。
對外他表現得依舊沒心沒肺,縱然上了雲南高原,大家也只以爲他是擔心小老師簡桐懷孕了的身子;實則,他不光是不放心小老師簡桐,他也更是要來雲南。
沒人想到蘭泉那鳳凰一般的少年,竟然藏了那樣樸素的心,在香格里拉那個地方,於寺院當中完成了與小老師簡桐的婚禮。
那天碧空千頃、青山靜靜。蘭泉就牽着小老師的手走上紅毯,全寺數百僧衆齊聲爲他們誦經祝福。除了他跟四兒菊墨,在場再沒有一個賓客。
任何的高幹家庭,任何的名門望族,恐怕都不會想到自己的繼承人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完成了婚禮吧?
可是那樣神聖的婚禮,卻又是哪一種俗麗的塵世婚禮所能媲美?
縱然他這個自稱沒心沒肺的人,那一刻看見新人擁吻,也不由得感動得落下眼淚。
蘭二少跟小老師的婚禮都得以這樣完美舉行,可是他自己的婚事呢,究竟何時才能得到圓滿?
身在雲南高原的日子,除了開始陪着二少跳了一場大腿舞,剩下的時間他實則暗自在雲南周圍探尋,就是爲了探聽到傣幫的訊息。
小老師簡桐分娩的時候,他身爲醫生,被蘭泉給抓住留在小老師身邊。他那時候一身的戶外攀援的行頭,蘭泉還以爲他是參加什麼戶外旅遊去了,實則那是他再度奔赴了雲南……
長長的數月,他隱秘地獨闖雲南數次,可是始終沒能找到心瞳的下落!
傣幫在金三角消失了,大家都只知道傣幫*被毀,可是沒人知道究竟還有沒有人活下來,那些活下來的人又去了哪裡!
那幾個月,他心如死灰。心瞳就像斷了線的紙鳶,飄搖入空,再也看不見一點影蹤。
就在最最絕望的時候,午夜夢迴,他忽然想起了那個隱藏在原始森林裡的傣家寨子,想起那時候心瞳堅定跟在他身後的奇特企圖——還有,當那個領頭大哥用匕首削掉樹枝的樹皮,將白茬的樹枝扔在地上時,心瞳凝望着那樹枝,面上現出的神情……
所以當小老師母子平安,他再度踏上雲南大地。這一次他鐵了心一定要跟心瞳在一起,再回來時定是娶得妻歸!(這一段故事,沒看過某蘇另文:《小老師,別害羞》的親們,可以回頭去那邊看一下。)
那個男人跳進水裡,然後將整個頭都浸入水裡去,半天沒有動靜——
岸邊的女子有點急了。心說,這人不是淹死了吧?
可是看着剛剛他那副龍精虎猛的樣兒,也不像是來尋短見的啊——難不成,是方纔被幾個姑娘給借種借得狠了些,所以就,就覺得沒臉活在人世上了?
她是越想越有點急,離這麼遠也看不清他在水下的臉。只能回身拈了一塊石子,揚手扔進水裡去——
撲通,平靜的水面漾起水花。月影被敲碎,在水面裂成瓣瓣銀荷,蕩蕩飄散。
隨着銀荷飄散,水面“砰”地一聲,猛地立起個身子來!
女子一驚,怕被他看見,急忙提了長裙,轉身遁去……
竹錦也是一愣,不過只在月色下隱約看見一個女子的長髮一甩、身影一閃。
竹錦也沒敢追。他生怕又是哪個想要借種的女人,他可真的怕怕了。
“貴人,醒醒,殿下回來了!”
晨光衝破窗櫺篩落進來,竹錦的身子還沒醒呢,可是一聽見“殿下”二字,腦袋立馬就醒了,砰地一聲從*榻上直接坐起來,腦袋一下子撞尚了*欄!
“回、回來了?”竹錦眼睛還沒睜開呢,嘴先說話了。
“是啊。”侍女笑起來,“貴人昨晚可真是好睡。”
是呢,竹錦自己也蠻奇怪。怎麼謹慎如他,昨晚竟然真的睡得很沉,一點都沒有冷不丁到個新地方的那種警醒。就彷彿,這空氣裡都流動着他熟悉的氣息,會讓他心安。
這種感覺,很奇怪。
“殿下呢,她在哪裡?”竹錦狼狽起身,抓住侍女就問。
侍女臉紅,記憶還停頓在昨夜沐浴的旖旎裡,“殿下早早便起身了。這個時間,她已經到了校場去。”
竹錦趕緊更衣洗臉,心裡像是揣了個貓兒,四隻爪子在他心上撓啊撓。
那個殿下究竟是誰?究竟是不是——心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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