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裡?”
談婧言有些着急地站起身,抓住顧奕宸的手。
“放開。”
談婧言長長的睫毛一顫:“我們就不能,冷靜下來好好說清楚所有事情嗎?”
“我沒有什麼好說的。”
手中的溫度隨着他的身影漸遠而消失,那是屬於他掌心的熱,如今卻化作自己心底的冷。來自心底的風,將整個人裹住,丟進一個漩渦中,越來越深。
顧奕宸剛上車,繫好安全帶,準備開車的時候談婧言光着腳從屋裡跑了出來,鞋子都還沒來得及穿就這麼打開車門坐進來。
顧奕宸皺着眉頭看她:“你這是要幹什麼?”
“你去哪裡?我跟你一塊去。”
談婧言打定了要賴着顧奕宸,把話說清楚。
鷹隼般深邃的眼眸看不清什麼情緒,只是抿緊的嘴脣說明他此時的心情並不是特別好,談婧言這三個字就像是魔咒一樣捆綁住他的心,一次又一次地挑戰着他的耐性,從前可以忍受,但不代表現在可以。
“我沒有那麼多的事情陪你在這裡耗,下車。”
談婧言不是那種被人一吼就哭哭啼啼的女孩子,顧奕宸的態度差,她的態度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說我非要讓你的家庭四分五裂,你說我是故意接近你的,呵呵,顧少你怎麼這麼會往自己的臉上貼金。當初是誰強迫我在記者面前說是未婚關係的?是誰強迫我來演這齣戲的!”
談婧言脣瓣掛着冷冷的笑。
“你調查我,調查蘇家,你便是已經知道了我父母雙亡的事情,你會說我是在利用你,接近你,那麼你也一定是知道,我父母的死跟顧家脫不了干係!你是心虛吧,還是你想要包庇你的家人!”
喬紹謙之前跟顧奕宸說過,蘇家的事情在談婧言心上是非常致命的臨界點,稍不慎,就很容易爆發。那時候,喬紹謙只知道談婧言的身份跟她接近顧家的原因,至於事情到底跟顧家有沒有關係,他並不知道。
非是顧家人,不可能會知曉。
“你是這麼想我的?”
事關一個家族的秘密,連顧以寧都不知道,每個人都在爲承受這個秘密而覺得痛苦,所以他纔不願意告訴談婧言。想着等到以後,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原本因爲演戲跟利益不得已開始的感情變得真摯之後,才解釋給談婧言聽。
只可惜,如同一場滂沱大雨,淋溼了所有,包括人心,回不去原先的模樣。
“不然呢,你願意跟我解釋嗎?顧家的事情,樑妍晨的事情,走到現在,你什麼時候跟我解釋過了。”
顧奕宸不說話,打開車裡的櫃子,從裡面取出一包香菸來,談婧言眯了眯眼睛,什麼時候,他也抽菸了?
跟自己在一起,因爲自己不喜聞二手菸,所以顧奕宸從來不抽。
但如今,他連這樣的習慣都改變了,甚至不問自己一句,便點燃了香菸,打開窗戶,輕吸一口,吐出了淡淡的煙霧。
談婧言皺着眉頭,看着這樣的顧奕宸,覺得實在是陌生,他的五官可以很柔和,他可以對着你溫柔地微笑,他可以喊你寶貝,可唯獨不是現在這樣,冰冷諷刺。
英俊逼人的五官冷冽無比,骨子裡滲透出一種生人勿進的淡漠。
“你想聽我的解釋?那麼,拿你的來換,過去一年,你都跟陸謹初做過什麼,不要戴着我的那枚婚戒,不如跟我解釋一下,那枚藍鑽是怎麼一回事。”
錢鍾書曾經說過,天下就沒有偶然,那不過是化了妝、戴了面具的必然。
所以她跟顧奕宸從一開始,就是戴着面具互相試探,到後來,各自有秘密,各自有難言之隱,各自不願意坦白,越積越多。
“我跟陸謹初清白的,什麼都沒有。”
顧奕宸笑了笑,吐出一口煙霧來,眯着眼睛,“那我跟樑妍晨也是,什麼都沒有。”
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讓談婧言強忍住的怒氣再一次爆發,她一把奪過顧奕宸手中的煙隨手丟在了窗外,瞪着他:“你們會什麼都沒有?那她怎麼堂而皇之地拎着飯盒出現在寰亞,你倒是跟我解釋一下,誰給了她這麼大的權利。”
冰冷的視線落在談婧言的臉上,試圖想去看清楚這個女人如今追究的這些問題,是因爲吃醋呢,還是別的原因。
很多時候,他希望自己的女人能夠承認受傷,而不是每每都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這樣會令他質疑,自己是不是沒有存在的必要。
樑妍晨僅有一點比談婧言好,那就是無時無刻,她都表露出很需要你依賴你的表情。
“下車吧,我們都需要時間冷靜,公司還有事情,你自己回水幕漣。短時間,不用去醫院看望我爸,若是蘇子靳把以寧帶回來了,你也不要出面去見她。”
“爲什麼?”
面對顧奕宸的提議,談婧言不覺得合適到可以接受。
顧奕宸雙手環繞在胸前,靠着車後座,眼光淡淡。
“你還希望蘇家的事情擴散到所有人都知道嗎?以寧很單純,所有情緒都表露在臉上,不懂得藏起來跟掩飾,她喜歡你,你也知道,如今對你是失望,你覺得你的出現能夠迅速緩解嗎?如果不可以,最好是離得遠遠的。”
這一天的天氣特別詭異,老天爺就好像是知道顧家的事情,變天就跟變臉一樣快。早晨多雲,到了下午就開始飄雨。
被顧奕宸趕下車後,談婧言光着腳回到顧家老宅,不顧腳底有多髒,跟顧白做了簡單道別之後,拿起包包便離開了。
一路下雨,所有的路人都神色匆匆,有些提前備好了雨傘,撐開來在雨中漫步,不急不慢。有些則拎着袋子就奔跑,找能夠躲雨的建築物,亦或者隨手攔的士。
世界如同因爲一場雨而分成兩部分,唯獨談婧言,在人羣中成了最奇異的風景。她在雨中走得特別特別慢,頭髮因爲淋溼了,成了一簇一簇,有些緊貼在臉上,雨水順着髮絲落到臉頰,蜿蜒開,睫毛上也有晶瑩的水珠,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
今天的她穿着一件素色的棉紡長裙,早已溼透。
車流人流成了她世界中的背景,視線模糊,不知道走到哪裡纔是個頭,有些人認出了她來,拍下照片傳到網上,標題就叫作——
顧少*,顧少夫人失意淋雨。
在談婧言的身後,黑色的轎車持續跟着,開得速度特別慢,跑車開到時速30也是一種虐心的事情了。
“陸先生,真的不叫住蘇小姐嗎?”
“陸叔,她姓談。”
陸謹初眸色淡淡,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攥住,掌心,是一顆藍色的鑽石,那是不久前談婧言親手還給他的。
明明已是陌路,她走得那麼瀟灑,他卻是這麼不捨。
所以說,談婧言,你纔是最狠心的那個人。
車外,原本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擡起,捂住肋骨那隱隱作痛的位置,死死咬住嘴脣,小臉變得蒼白。
談婧言覺得腦子有些亂,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就是難受得可以。
顧奕宸說的話在腦海裡不停地盤旋,他們走過的每一處風景都成了絕唱,他說,顧以寧喜歡自己,卻也被自己所傷害。
呵呵。
他怎麼會明白,她都經歷了什麼,百鍊成鋼。
腳下無力,整個人跌倒在地面上,雨水跟泥土混合的味道竄入鼻尖,跪在溼漉漉的地面上,眼淚大顆大顆滴落。
這一刻的談婧言是狼狽的,沒有人願意伸出手去扶她一把,所有人都是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繞道而行。
人心炎涼。
視線越來越模糊,暈過去之前,她聽到了來自遙遠地方的腳步聲,是那麼急促,是那麼有力,閉上眼睛前,她看到了跪在自己面前,被淋溼了的名貴西裝,那鋥亮的皮鞋上沾滿了水珠。
“阿宸……”
她輕輕喚出聲。
陸謹初伸出去的手僵硬地停在了半空中,而站在一邊幫他撐着傘的陸叔也是面色一凝,在美國看了太久的情深,總以爲蘇小姐會是少爺此生的良人,可如今看來,或許並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樣。
你非良人,怎知我情深。
將談婧言緊緊抱在懷中,陸謹初的眸色透着一股陰狠,顧奕宸,你若不珍惜,我必再也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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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樣真的好嗎?看着評論區空蕩蕩,寂寥無人的,真不知道怎麼會是金榜文,沒人看啊明明!
噗。
快出現給我認識一下。
男二情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