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的悲傷,韋寶能感覺的到。
通過這件事情,韋寶覺得朱由校這個人並不是沒心沒肺的,只是一個普通年輕人,而且是沒啥政治經驗,沒有受過良好教育的年輕人罷了,心地還可以。
是啊,朱由校就是一個普通青年人,還是從小擔驚受怕,沒啥見識的那種年輕人,這樣的人,陡然當上皇帝,位居天下之首,要是換成自己,自己能做的比他好嗎?搞不好也會找個木工活一類的興趣愛好,打發時光,不去想那麼多煩惱的事情。
韋寶忽然很同情這些皇家的人,覺得他們其實挺可憐的。
至少比一般富戶子弟要可憐的多,也不見得比小康之家的孩子強。
他們從小到大活的膽戰心驚,即便獲得了帝位,多半也不是他們努力得來的東西,不是努力得來的東西就不會有太多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反正從朱由校身上,韋寶一點沒有看出來成就感和滿足感,只看到了冷漠,朱由校似乎對於一切事務都很冷漠。
朱由校回宮的時候,魏忠賢與客氏在韋寶身邊走過,韋寶用餘光知道,幾個人都看了自己,但是韋寶沒有擡頭。
打都已經打過了,韋寶暫時不想去想後果。
讓韋寶格外注意的還有一個人,那就是一直跟在皇帝身邊,卻自始至終沒有說過話,沒有一點反應的皇后張嫣。
張皇后似乎只是一個擺設一般,端莊恬靜,有種仙女與人間隔着段路程的距離。
韋寶剛纔偷看過張皇后好幾眼,想從張皇后眼裡看出她對於自己打了一幫大臣的看法,卻一點都看不出來張皇后的想法,這讓韋寶有點失望。
平心而論,一個張皇后,一個吳雪霞,都屬於那種小龍女類型的外貌,有時候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兩個人誰更貌美一些,韋寶自己也分不出來。
“我娘要回宮了,我也要走了,你剛纔真是大膽,沒有傷着自己吧?”樂安公主朱徽媞在朱由校走後不久,悄悄到了韋寶身邊,與韋寶告別。
宮中的規矩大,除了韋寶,還有李成楝家的幾個孩子,朱徽媞還沒有對外面的男人說過話呢。
朱徽媞對韋寶的印象極其深刻,也極好,她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常年在深宮之中,心智要比宮外的正常女孩子單純的多,雖然比韋寶小一歲,卻很像後世小學五六年級的小女生,什麼都知道了一點點,卻又什麼事情都懵裡懵懂的。
“沒有。”韋寶回答道。
“這就好,我走了。”朱徽媞露出一個微笑。
少女畢竟是少女,雖然想起東李娘娘過世,她很傷心,但是少女的傷心和開心是藏不住的,與韋寶說話,能讓她不由自主的開心起來。
韋寶輕輕地嗯了一聲,被朱徽媞引得,他自己也差點笑一下,幸好內斂夠成熟,強行忍住了。
西李娘娘李康妃在不遠處等着朱徽媞,見朱徽媞與韋寶說話,她並沒有阻斷,沒有催促的意思,好似很有耐心。
韋寶看了眼西李,兩者目光在空中相會,李康妃居然轉過了身子,只留給韋寶一個嬌美的側面。
李康妃雖然已經三十多,但身材依然玲瓏有致,堪稱極品。
西李娘娘與樂安公主朱徽媞走後,現場的宮中人幾乎走光,只剩下信王朱由檢。
朱由檢一個人伏在地上,膝蓋跪在蒲團上,依然傷心不已。
韋寶不由的輕聲勸道:“信王殿下,請節哀,坐下吧?不用總跪着。”
朱由檢聞言,擡頭看了韋寶一眼。
朱由檢與朱由校一樣,都是後世那種小鮮肉類型,白皙帥氣,只是有點病懨懨的,朱由校與朱由檢的顏值也沒有達到韋寶這種無可挑剔,怎麼搞都帥的一塌糊塗的地步。
李成楝也站起身來活動身體,對朱由檢道:“殿下,先起來吧,不然等會站不起來了。”
朱由檢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起身,也沒有說話。
韋寶暗忖,朱由校和朱由檢是不是都有自閉症啊?性格都挺古怪的,不愛說話?還是戒心太強了點?
你們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王爺,不需要活的這麼壓抑吧?
李成楝見勸不動,拉了拉韋寶,示意別再說了。
朱由檢這時候卻忽然對韋寶道:“剛纔謝謝你了,若不是你,那些大臣不知道還要在娘娘靈前鬧多久。”
韋寶聽朱由檢謝自己,心裡像喝了蜂蜜一般,這可是未來的皇帝,朱由檢念自己的好,雖然這兩三年裡面可能起不了什麼效果,但畢竟是好事。
“殿下不必這麼說,這樣說就太見外了。那些都是我分內該做的事情。殿下與東李娘娘情如母子,我與李大哥又是結義兄弟,是娘娘的乾弟弟,說句犯上的話,我與殿下應該算是兄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朱由檢若有所思的重複了一遍韋寶的話,聲音壓的很低,似乎怕人聽見一般,過了一會兒,才道:“對,我們是兄弟!”
朱由檢心裡暖洋洋的,李成楝與韋寶心裡也暖洋洋的。
李成楝這個人沒有太多心眼,還保持着農民的淳樸,他多麼盼望能說出我們是兄弟這種話的是皇帝啊?不過,信王能這麼說,他也已經很高興了。
“殿下,別太傷心了,姐姐在天有靈也不想看到殿下這般傷心的。”李成楝道。
“兄長,我明白。”朱由檢對李成楝說完,又垂下頭去,繼續寄託哀思去了。
李成楝知道朱由檢的個性,將韋寶拉到一旁,“小寶,今天你惹大禍了啊!你一下子打了那麼多高官,而且把魏公公的人和東林的人都得罪了,這京城官場,以後你還怎麼待下去?”
韋寶毫不在意道:“大哥,打都已經打了,沒什麼的,不必太擔心。大不了我不做這官就是了!這事情應該不會影響你們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怕影響什麼?現在衣食不愁,若不是你,我們一家的日子不知道苦成什麼樣了。現在我就算不去錦衣衛當差,日子也是過得下去的。”李成楝解釋道:“我不是擔心你嗎?你千辛萬苦得來的功名,又是初入官場,正是等着大展雄圖的時候哩,現在得罪了這麼多高官,不但恐怕影響你自己的仕途,恐怕還會牽累你那天地商號啊。”
“大哥,沒事,不必擔心。”韋寶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李成楝:“別想那麼多了,這幾日只管辦好娘娘的後事,車到山前必有路,再說,陛下都沒有說什麼,誰敢把我怎麼樣?我怎麼樣也算是半個皇親國戚吧?”
李成楝嘆口氣,也不知道韋寶是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還是真的這麼想的?暗忖別說是你了,連我這個真皇親國戚都沒什麼用,你忘記我家當初都混到慘到什麼份上了嗎?皇親國戚值什麼錢了?權勢才值錢。人家魏忠賢不是皇親國戚,只是皇帝身邊一個太監,家裡人不是照樣封公封伯?榮寵無比?
韋寶繼續陪着李成楝一家人和信王朱由檢守夜。
魏忠賢則已經回到了他在宮外的府邸,一羣閹黨大臣正在商量着如何懲治韋寶。
外廷文臣有崔呈秀、田吉、吳淳夫、李夔龍、倪文煥主謀議,稱爲“五虎”;武臣則有田爾耕、許顯純、孫雲鶴、楊寰、崔應元主殺戮,稱爲“五彪”。
魏良卿肅寧伯東廠、傅應星魏系總管、欒汝平左都御史正二品、榮克勤榮正語右都御史正二品、王紀刑部尚書正二品、王德完左僉都御史正四品、楊維垣右僉都御史正四品、左都御史鄒元標、大理寺卿周應秋、順天府尹邵輔忠、御史正七品太僕寺少卿樑夢環、太僕寺少卿曹欽程、給事中傅櫆、陳良訓、章允儒。
御史周宗建、徐揚先、張捷、徐景濂、溫皋謨,給事中朱欽相。
四五十人齊聚一堂,這些還都是魏系官員在京城官場數得着的人物,其中不少人剛纔被韋寶打了,若是算上所有與魏系搭得上關係的京城官場人物,至少過了半數。
因爲很多中立派大臣,是既想搭上東林系,又想搭上魏系。
等衆人吵吵嚷嚷都結束之後,魏忠賢開口了:“要找韋寶的茬,也得等東林黨先找!你們出什麼頭?要說起來,今日韋寶還有功勞呢!你們只知道喊打喊殺的,有沒有想過,用不準在莊妃娘娘靈前鬧事的理由阻止楊漣那廝胡說八道?如果你們早點想起來,不但能義正言辭的不讓楊漣廢話,也不用鬧的那般難看!”
這一下,沒有人說話了,都覺得九千歲說的有理。
“沒話說了吧?”魏忠賢嘆口氣道:“連我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人都知道韋寶今天佔了理!你們能怎麼找他的茬口?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
魏忠賢的侄子魏良卿很不服氣,卻不敢在這個時候說什麼了,默默的把玩着自己的玉戒指。
魏忠賢見大家都對自己的話沒意見了,接着道:“今天楊漣給我們提了個醒,不是東林黨不敢跟咱們作對,他們是在等時機,只要等到能對陛下告狀的時機,他們就會像瘋狗一樣對付我們!你們對此,有什麼對策嗎?”
衆人都不說話,繼續沉默,哪裡還有剛纔紛紛要弄死韋寶的時候的伶牙俐齒。
“正經話一句都說不出來!”魏忠賢厭惡道:“一個個只會說大話吹牛,只會講閒話!還不服氣韋寶,我看,你們當中沒有一個人趕得上韋寶,你們都多少歲數?最年輕的也四十開外!人家韋寶多大?今年才15歲!”
“楊漣不好對付,平時深居簡出,也不收東西,很難找到什麼下手的地方。”田爾耕答道。
作爲魏忠賢手裡的刀,如果魏良卿算刀把的話,他就算刀刃了。
所以,這個時候,他這個專門負責對付人的錦衣衛指揮使不得不開口。
“你們的眼光不會放遠一點?放寬一些?楊漣身上找不出問題,他有子女家人吧?有親戚吧?難道每個人身上都找不出毛病來?”魏忠賢眯着眼睛道。
衆人同時哦了一聲,似乎都有所悟。
魏忠賢嘆口氣道:“難道什麼事情都要手把手教你們怎麼做、你們可都是人才啊,都是大明的高官啊!”
“九千歲,我想起來一事!”錦衣衛指揮僉事許顯純道:“我曾經派人查過楊家,楊漣有好幾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這個女兒叫楊雪,與吏部郎中鄒維璉的女兒,還有熊廷弼的女兒時常一起玩耍,他們三家原本是一個衚衕住着的,後來熊家出事,變賣了房產,才搬走了。”
“這不就有法子了嗎?熊廷弼是什麼人?朝廷欽犯!”魏忠賢道:“世上本無故事,說的人多了,故事就成了真的了。”
“可以誣陷楊漣收過熊廷弼的賄賂!”崔呈秀獻策道。
“崔大人啊,什麼叫誣陷?”魏忠賢道。
“是,九千歲,我失言了,楊漣那廝一定收過熊廷弼的賄賂,越是表面上道貌岸然,藏的越深!”崔呈秀急忙改口道。
“楊漣是都察院的人!這件事情,欒汝平欒大人,鄒元標鄒大人,你們幾位都察院的大人先搞起來,需要什麼證據,就讓錦衣衛的田大人、許大人和其他幾位大人配合你們!”魏忠賢分派任務道。
“是!九千歲。”一羣閹黨高官一起拱手領命。
幾日之後,韋寶忙完了東李娘娘的喪事,他全程陪同李家一起,就像是東李娘娘的親人一般。
“都廋了一圈了啊。”吳雪霞見韋寶要穿官服去衙門,不由的心疼道:“在家歇幾日吧?”
韋寶微微一笑:“你就是喜歡誇張,就是幾天沒有怎麼睡好,宮中的伙食又不差,哪裡廋了?衙門還是要去的,我初入仕途,怎麼能這麼懈怠呢?”
“可是你上回在宮裡面打了東林黨的大臣,還有魏公公的人,這些人都是高官啊,他們肯定心裡憋着氣,想辦法對付你呢,依着我看,你趁早向魏公公請罪,再花點銀子,乾脆外放個州官啥的坐一坐就算了吧?遠離京城是非之地爲好。”吳雪霞建議道。
“魏公公那裡,我已經派人去解釋過了,相信他不至於爲了這麼點事情對付我。”韋寶道:“至於外放的事情,我也着急啊,不過上回我與魏公公談過,他說沒有功績,即便外放,也只能從七品縣令做起,這還不如不出去呢,放心吧,我在宮中雖然打了東林黨和魏系的大臣,但我佔着理,只要小心一些,他們不能輕易對付我的!”韋寶倒是自信心滿滿。
“官場險惡,防不勝防,很多招數,你想都想不到的。”吳雪霞仍然不放心。
王秋雅和貞明公主也覺得吳雪霞說的有道理,都請韋總裁在府中多休息一陣再說,反正他這個觀政也是可有可無的閒職,去不去都不打緊的,不如避開一幫被他打了的高官的鋒芒再說。
“一寸光陰一寸金,我明明沒事,怎麼能成天在家玩呢?”韋寶微微一笑:“你們當我是三輔大哥啊?”
韋寶說完,又問吳雪霞:“對了,三輔大哥最近怎麼樣了?”
“他現在可舒服了,三五天才去衙門點個卯,平時便與一羣詹事府的同僚們喝酒玩耍,好像與同僚們處的還不錯。”吳雪霞道。
韋寶笑着點點頭:‘我最佩服的就是三輔大哥這套交朋友的本事,他但哪兒都不缺朋友,我要是有三輔大哥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於到現在爲止都找不到事情做!’
“不願意的啊,詹事府本來就沒啥正事,他又捨得花銀子,哪裡會缺朋友?而都察院不是彈劾人,就是處理各種案子,都是得罪人的事情,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兩邊衙門不一樣,不能混爲一談。”吳雪霞連忙爲韋寶開解道。
韋寶微微一笑:“好了,不說了,我上衙門了。”
吳雪霞、王秋雅和貞明公主知道再勸也沒用,只有叮囑了幾句,讓韋寶小心一些,千萬別再強出頭,遇事忍一忍。
貞明公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對韋寶是什麼感情,反正她現在在韋寶身邊覺得越來越自然,越來越習慣了,遠離了朝鮮的是是非非,貞明公主已經逐漸適應了大明的一切。
尤其大明京師,與漢城比起來,似乎也沒有多少不同的地方。
吳雪霞、王秋雅和貞明公主平時相處的也很融洽,三女越來越像姐妹。
韋寶乘坐官轎前往都察院衙門,路途中暗忖,自己在宮中既打了閹黨的高官,也大了東林黨的高官,現在別人應該能看清楚他徹徹底底的中立派的面目了吧?等過一陣,若是沒有高官對付自己,那些都察院的底層中立派言官應該就能開始接納自己了。
韋寶倒沒有想過對付誰,只想儘快融入工作中,實實在在的做出點政績,爲老百姓辦點事!
相比於閹黨,韋寶倒是更想對付東林黨的貪官。
因爲韋寶很清楚,閹黨有一個算一個,基本上都是貪官,否則投靠魏忠賢那老小子幹什麼?
投靠魏忠賢,首先就得用銀子開道,拿出去的銀子,哪兒來的?還不是貪污受賄來的嘛!
拿了銀子出去,難道不要加倍的賺回來?
所以,要查處閹黨貪官,一點難度都沒有。
但現在是魏忠賢的天下,魏忠賢得勢,查處容易,追究困難,自己沒有那麼大的權限啊,想當包青天也不可能!
這樣反過來的話,對方東林黨的貪官,成就感就大的多了,還能討好魏忠賢。
韋寶可不相信東林黨又是什麼好東西了?大明都是這幫文官集團搞垮臺的!這些人,九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然,像是楊漣這種出頭的帶頭大哥可能沒有多少劣跡,即便有,也藏的很深,不好抓,那底下的官呢?能查處幾個五六品的東林黨貪官,也能算很大的業績了吧?
韋寶一路盤算着自己升遷方法,很快便到了都察院。
都察院的門官老孫頭看見韋寶過來,隱晦的點個頭,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
卻不敢像前段時間那麼熱絡的與韋大人套近乎。
韋寶知道自己打了東林黨高官和閹黨高官的事情,可能此時已經傳遍了整個大明瞭!也能體會與保持距離的人的苦衷,所以,徑直進入了都察院,並沒有與幾個門衛多說什麼。
進了衙門,韋寶發現,不光是門衛,裡面的人也差不多。
原本前段時間,雖然沒有什麼人與他深談,但是混的眼熟了,一幫言官們見着他,有不少人會點個頭啥的。
可現在倒好,看見他來衙門,一個個像是見了鬼一般,遠遠的就繞道走。
韋寶不由的大汗,也不知道他們是怕沾上自己惹麻煩,還是怕自己打他們,你們一個個的至於這麼害怕麼、老子又不是鍾馗。
得。
韋寶感覺之前的算盤都打錯了,做人還是應該低調一些的好。
打了東林黨大臣和閹黨大臣,似乎並沒有讓那些真正的中立派大臣們對自己改變印象。
韋寶甚至覺得,也許根本就不存在完全中立派的人,中立的人只會更加膽小,哪裡敢捱到自己這種刺頭啊?
韋寶估計,都察院裡面,就沒有中立派言官,不是閹黨的,就是東林黨的。
沒有人理會自己,甚至連幾個一起從翰林院調過來觀政的今科進士也不理自己了。
韋寶很無奈的在大院子的長廊上坐了半個上午。
思來想去,這樣不是辦法,韋寶決定去找經歷司都事李利民討要事情做!
“李大人,我都來這麼多日子了,實在是找不到人帶我,怎麼辦、總不能老這樣吧?說是觀政,可實在是沒有事情可觀啊。”韋寶開門見山道。
李利民是老好人,老實人,其實他就基本上算是中立派,若是說有點傾向,那就是誰當權,他就傾向誰,現在自然是有點傾向於閹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