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子母兇”是什麼呢?據說是懷孕的女人在死去之後,由於對腹中孩子的無比思念,造就了強大的怨念,所以一般子母同體的鬼魂最爲兇戾恐怖。
這“子母兇”的行屍大概是一樣的道理。
否則按照道理來說的,她一個剛變化成行屍的人,不可能掙脫掉墨斗線。
怎麼辦?我腦海中百轉思緒,眼前的門口是唯一的出路,而先前我已經在牆壁四角設下星漢法旗,張紅也是逃不出去的。
如今儼然已經變成了困獸之鬥,我如果無法衝過去,就只有死路一條。她如果不殺了我,也破不了這個“捆屍大陣”,會被困在這裡面。
我們就像是站在一根獨木橋上,只有一個人能過去。不是她進,就是我退。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面前這個面白如紙的行屍突然開口說話了。
“你跟我一樣,都懷了孩子,爲什麼要殺我?”
我是活人,她是行屍是禍害,怎麼能相提並論。
不過看看自己三個月模樣的肚子,內心還是有一點同病相憐的感慨的。我本能地倒退了幾步子,人在心虛的時候就會拉開距離。
“你是被人控制住了嗎?”我慌忙問道。
張紅一個媚笑,但仍舊是沒有正眼看我,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的架勢。這行屍哪能是這副模樣,再說了,這剛過十二點,醒屍階段還不知道有沒有完成,她怎麼就變成這副模樣了呢?
另外,我看她靈智開化得很,一般的人就算是變成了行屍,靈智也不可能這麼高,這其中肯定跟她腹中的鬼嬰有關係。懷了鬼嬰的女人,就算是死了,也能再鬼嬰產下之前,變成行屍。
“你可還記得是誰殺了你?”
張紅仍舊沉默不語。不過這話問了也白問,行屍是十分特殊的一種鬼怪,真的不能按照常例來推測。說不定她已經完全沒有生前活着時的記憶了,此刻在她心中,只有她腹中的孩子。
半晌過後,死寂一片的房內,張紅總算是擡頭看了我一眼,當我的視線和她接觸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種很複雜情緒,很惆悵,和很脆弱。就彷彿是,母親想要守護自己孩子的眼神。
“我不能死,我腹中的孩子,要出世了。”
聽到這句話,我頭皮一麻,眼皮跳了幾下,上前一步大罵道:
“你已經死了,你的孩子是鬼嬰,更加不能出世,否則將會是這個世間的一大禍害。你一定要剋制住,戰勝它,不能讓它控制你。”
我知道,“子母兇”千萬不能留,加上那個鬼嬰本身就可怕,一旦那個孩子出世,必將是世間一大禍劫。
“我不管!”張紅突然變得面目可憎,一副猙獰的模樣想我咆哮道。
我被逼得又是退後幾步。
“放我出去,我就不殺你。”
但是張紅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微弱,似乎有一種哀求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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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我不能放你出去,你要知道,你已經死了,如果你的孩子出世,必然會造成更多的人像你一樣失去性命。”
“我不管……”張紅長髮一撩,竟然是朝天大吼。
我感覺張紅還沒有完全泯滅人性,她還有得救,所以現在得用緩兵之計,拖一拖時辰。
我對張紅說道:“相信我,我是靈媒,接觸過不少鬼魂,我可以好生將你安葬,替你和你的孩子送行,讓你們到地府去投胎,重新做人。”
張紅眼神又顯出哀怨,說道:“但是,我腹中的孩子不能死……”
當然不可能死,就跟我腹中的鬼嬰一樣,我到現在還無法拿掉。
張紅的憤怒正在慢慢消減,我鼓起勇氣緩緩走上前,希望以這來奪取她的信任。
張紅沒有動作,就是靜靜地呆在原地發愣,我一步步上前,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膽子,竟然是這樣走到了她面前。
張紅擡頭看向我,眼裡沒有怨氣,我感受到的,就是一個母親,想要保住自己孩子的心情。哪怕自己已經變成了行屍,也從沒有放棄過這個念頭。
這大概就是母愛吧!
最後一步,我相信,只要我拉起張紅的手,就能用她的靈智感受到我的誠意。
就差這一步,就差這一步我就能成功了。
突然之間,在我眼角餘光處,張紅的背後冒出一個身影,這個人很熟悉,但又很陌生,這個人的出現,讓我心中大呼不妙。
我怒目瞪着這個男人,想起曹安順告訴過我這個人的身份,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龍虎山天師,甲丁,你這陰人,竟然是你。”
隨即我想到,袁正道和老成不是在門外嗎?不會被害了吧?
聽聞我喊出他的名諱,甲丁有些意外,不過下一刻他眼中的驚詫就消逝了,雙手背在身後,一臉陰沉看着我。
“張小影,你居然認得我?看來曹安順那隻蠢鬼沒被燒死。我得把他舌頭割下來。”
我氣得腋下三寸直疼,上前一步罵道:“你個狗畜生,大家是同行,你竟然害我。”
甲丁一臉漠然,搖頭冰冷說道:“說我倆是同行,豈不是太擡舉你自個兒了。你只不過是拉拉紅線的靈媒,靠給人操辦冥婚掙點散碎銀兩的傻缺,怎能跟本道相提並論。”
“你……”
甲丁突然出現在此,夾在我們兩人中間的張紅有些迷茫,她應該還沒見過甲丁,她是被曹安順所殺。
可張紅見到甲丁之後,身子不停地往後直退,死死盯着甲丁,說道:
“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強烈的惡念。”
我目光一沉,也掃向了甲丁,張紅已經變成行屍,憑她的超高靈智,能感受到甲丁身上的邪氣不難。
我緩緩走到張紅身邊,對甲丁說道:
“狗道,你休想得到我們腹中的鬼嬰。”
甲丁兩撇小鬍子一揪,輕哼一聲笑道:“張小影,如何,跟鬼魂纏綿的滋味,很不錯吧!”
我氣得深吸一口氣,額頭上青筋都快冒起來了。
“狗道,你胡作非爲,會有人收拾你的。”
甲丁臉色又是一沉,不過不是畏懼,而是輕蔑,他目光深邃,眼中根本無我,蔑視道:“等我將你們兩個帶回去,破開腹肚,取出鬼嬰,加上兩個童男童女的魂魄,你覺得放眼陰陽行,還有幾人能製得住我?”
聽到這裡,我竟然無法反駁。甲丁身爲龍虎山首席天師,在陰陽行中,早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平時有人先要得見一面都是莫大的榮幸,可見其本領確實了得。
我區區一個靈媒,用他的話說,只不過是拉扯點冥婚賺錢罷了!
正當我恍惚出神,冥想對策的時候,聽見旁邊的張紅傳來一聲慘叫。我定睛一看,一張黃符正打在她的眉心處,整個人動彈不得,反而抽搐得更加厲害,像是觸電一樣。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也難逃厄運,甲丁一張靈符出手,正要貼在我眉心處的時候,原本我以爲會跟張紅一樣被他制住。
可沒想到那黃符到了我眼前,還沒觸碰到我,就已經自焚燒着了,我根本什麼都沒做
我和甲丁同時驚愕,這是怎麼回事兒?
甲丁治我的方法很多,只見下一刻,甲丁手中飛線川流,從他袖中飛出的紅繩子一把將我捆成一團大糉子。
“啊!”
這下可沒那麼慶幸,這紅繩子不知道塗了什麼鬼東西,竟然對我這個大活人也有效,我身上被紅繩子接觸到的衣服,全部像是被腐蝕了一樣,往裡擠壓,很快我的衣服基本上被腐蝕得破破爛爛,衣不遮體。
甲丁擼擼袖子,緩緩朝我走來,將我肚子部位的衣服全部撕扯乾淨,那雙髒手就在我潔白的肚皮上摸來摸去。
“同行之中,有這等姿色的女人,倒是便宜了曹安順那個蠢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