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爲師女兒都那麼大了!”
範河坤臉色鐵青,極不自然,我已經開始浮想聯翩了,這傢伙是仙仙姥姥的師兄,仙仙姥姥都入土爲安了,範河坤少說也六十了吧。
範梓瑩才十八歲,兩人年紀相差太多,沒準還真是撿來喂的。
他不承認我也沒繼續問,就當是調侃他好了,要真不小心捅出誰的身世之秘,師父一生氣不管我我就死翹翹了,只能乖乖閉上嘴,操縱着冥王鼎。
範河坤一直放血到臉色煞白纔給自己包紮,用手和了硃砂和糯米抓起來,“忍着點。”說完直接敷在我手上。
“呲——”
皮膚被灼燒的聲音,我痛得頭皮發麻,整個人都抽搐了,最後實在忍不了,扯開嗓子嚎起來,不停的在風狸懷裡扭動身體,範河坤大喝一聲,“抓住她!”
“師父,好痛,要痛死了!”
“啊,我受不了了,好痛!!”我雙腿亂蹬,江溫暖趕緊撲上來把我的腿摁住。
“痛總比死好!”
範河坤立即把我手臂上變黑的糯米取下來,又重新敷上新的糯米,我簡直要受不了了,那些糯米敷在我皮膚上就像是烙鐵在烙一樣,痛得我渾身汗水都把衣服打溼了。
我突然覺得有時候死真是解脫,最痛苦的莫過於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師父……”
我嘴脣發白,眼淚直流。
可他們一點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就像待宰的豬被他們摁倒地上鎖着,範河坤不停的爲我更換糯米,甘露碗裡的糯米用完了,他又解開傷口重新擠自己的血到碗裡。
看着他這樣,後面所有痛苦我全都咬牙隱忍着,就這樣重複着,一直到了晚上,夜風襲來我冷得發抖,他們才把我轉移到會所內的套房裡。
我蓋着被子,只有手臂伸在外面,蠱蟲不停的在手臂內進進出出,感覺整隻手骨髓都被掏空了。
“大家先吃點東西吧。”江溫暖沒什麼能幫得上忙,只好煮了些東西進來。
精神緊張了一天,範河坤接過碗大口大口吃起來,我也少少吃了些,吃飽了就想睡覺,師父上來一巴掌把我打的眼冒金星,我又想哭又想笑。
“師傅啊,我意識很清醒,但我真的很困啊,讓我小睡一會好麼?”
“還是別睡了,今晚上很重要。”
於是,我們一夜未眠,房裡所有燈都亮着,範河坤又在我手上試了好多方法,總算有些效用了,可新的問題又來了,我的出神術必須要修煉,不然我身體會體力不支,迅速衰竭的。
但我手上有屍毒,要是現在運行全身氣息,會不會把屍毒帶到身體其他部位?
我簡直要瘋了!
江溫暖看我有氣無力的,還以爲我氣虛,找了些食材燉了湯端進來,我勉強喝了些,躺回牀上覺得天旋地轉,趕緊伸手抓住範河坤,“師父怎麼辦?”
“怎麼了?”
“我的出神術需要修煉了。”
範河坤臉色一緊,估計在想爲什麼所有事都攢一塊了,他沉着臉半晌才說道,“先處理屍毒吧,出神術一時半會死不了,等屍毒解除,我立即爲你護法修煉。”
說完,他拿碗劃了三清符水餵我喝下,又開始不知疲倦的在我手上折騰了,反正死馬當成活馬醫,能想到的辦法範河坤都在我手上做實驗。
我漸漸疲倦,到最後連範河坤的巴掌都沒辦法把我扇醒了。
馮嶽峰看着病牀上徹底暈過去的女人,胸腔壓抑得難受,轉過臉看着範河坤,“她的出神術能拖幾天?”
“三到七天吧。”
“這麼短的時間,她手上的屍毒能清除乾淨麼?”
範河坤看了眼剛敷在桃花手上迅速變黑的糯米,沉下眼搖頭,“難。”
一個字,道盡多少無奈,範河坤一夜兩鬢斑白,正坐在牀邊嘆氣,突然臉色一怔站起來,“有人來了。”
“誰?”
“天台!”
他說了兩個字就往外趕,卻在門口碰到來人了,一看來人忍不住激動的脫口而出,“圓陽子道長,葉道長,還有陸道長,你們怎麼來了?”
“不辭而別,報應!”
圓陽子一甩拂塵,走進房間看着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女人,瞥見那隻被活屍咬傷的手忍不住眉頭一皺。
馮嶽峰一看這幾個白髮白鬍子老頭仙風道骨的模樣就知道是隱世高人,識趣退後一步爲他們騰出空間,江溫暖也趕緊站到馮嶽峰旁邊。
“幾位道長幫忙想想辦法,桃花她被陣法中的活屍咬傷了。”
“你們去騰一片空地出來,我們要給她做法。”
“是!”
馮嶽峰趕緊出去,就連範河坤這個還算叫得上名號的道長,在這幾個老頭面前也只有當小弟的份,趕緊和馮嶽峰一起出去了。
江溫暖被圓陽子橫了一眼,也識趣退出去。
等所有人走了之後,葉法善走上前,“圓陽子,你真要把所有賭注壓在這個女人身上麼?你別忘了她是太陰之女,是我們的劫啊!”
“是我們的劫,但此劫非彼劫。”
“我聽不懂,
你說清楚一點。”
“法善,你相信本道麼?”圓陽子轉過臉看着葉法善。
他們一百二十年道友了,葉法善當然相信圓陽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當然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這個女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浩劫,你還打算讓她阻擋浩劫,依我說,倒不如現在把她除掉。”
“法善!!”圓陽子提高嗓音,“你忘記這是我們五個當初商量好的麼?”
五個,如今只剩下三個了,葉法善搖頭嘆息。
陸修靜在旁邊沒說話,圓陽子對他來說亦師亦友,就連天機子遇事都找圓陽子商議,他自然相信圓陽子的判斷。
看其他兩人情緒不高,圓陽子嘆息一聲,“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天機子和米道仁的位置必須儘快找到人接替,不然就算這個女人心存善念,我們也沒能力發動陣法幫她奪得太陰之力。”
“剛纔那個範河坤如何,我看他修爲不錯。”
“他不行,總覺得差了些什麼。”陸修靜說道。
葉法善突然冷哼一聲,看着躺在病牀上的陳桃花酸溜溜的說道,“那就找秦慕琛和虞睿吧,那兩個男人爲了她要死要活,就算陣法完成之後會死,也願意吧。”
圓陽子眉峰一凝,沒發表意見,沉着半晌心中已有了思量。
這時候範河坤和馮嶽峰進來了,告知已經騰出會議室,就在樓上。
“十分鐘之後,你們把她帶上來。”
圓陽子說完就帶着其他兩人上去了,馮嶽峰和範河坤對視一眼,立即用牀單把陳桃花裹起來,看着她死人一樣蒼白的臉,範河坤忍不住伸手拍了拍,“桃花……”
馮嶽峰低垂着視線,心中內疚萬分,要不是他太執着救餘瑤,也不會讓她被咬傷,還有他那些兄弟……
江溫暖看着他們情緒低落也不知怎麼安慰,噙着淚轉身去了廚房,想多做些好吃的,等桃花醒了好給她補補。
範河坤他們擡着桃花進去的時候,會議室的地上已經畫好陣法了,範河坤見他們畫陣法竟然用的金色硃砂,一時震驚得不能自已。
金色硃砂算得上是聖物了,需要用普通的硃砂煉製一個甲子年,也就是要煉製六十年才能煉成。
他們連金硃砂都用上,看來桃花有救了。
“把她放到陣法中央,頭向南,手放在離位上。”
“是。”
範河坤趕緊照做,八卦中離爲火,又代表心臟、中心的意思,這陣法的主要目的是治手,應該是用火來治療,這個火,肯定不僅僅是三昧真火那麼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