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焉能不怒?
其一,美食鎮這是明目張膽的在阻攔他彈壓流言。這是想幹什麼?
其二,張寶再怎麼說也是他壽齡侯府的管家。這是你能殺的?他不要臉面的嗎?
“去把家裡的人手都叫到角門去集合。”
魏師爺趕緊起身,攔着怒氣衝衝的張鶴齡,“侯爺,侯爺,息怒。敢問侯爺這是要帶人去美食鎮管委會討個說法嗎?”
張鶴齡眯着眼睛,眼神裡閃着危險的光芒,憤怒的道:“魏先生,難道本侯不該去討一個公道嗎?”
魏師爺忙道:“侯爺,此時去美食鎮管委會要不到什麼說法。肯定都是官面說辭。侯爺應當和二爺知會一聲,然後去城北的新秦伯府中。新秦伯纔是正主啊。”
張鶴齡聽明白了,神情一改,拍拍魏師爺的肩膀,“魏先生,等此事完了,本侯有重賞。”說着,吩咐長隨去通知弟弟張延齡,到前院裡集合護院往城被的新秦伯府而去。
…
…
明朝的權貴們養家丁、護院這是司空見慣的事。別看文官們在京城都是比較簡樸。但這幫人在老家可不是這般。必定是有奴僕、護院之類的。
張鶴齡本非京師人,但自從妹妹被選爲太子妃,父親先是被封伯,後封侯。家裡就跟着來京師定居。
他在京師家大業大。府中有招募的武師護院二三十人,外加青壯,當即就匯聚起一支一百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的直奔新秦伯府而去。
這一幕自然是被京師中其他武勳們看到。各種消息如流水般的往城南武勳府中扎堆的地方匯聚而來。很多人都是明白過來。
“都說張氏兄弟是草包,今天竟然開竅還知道去找正主。按照他的智商不應該是去美食鎮上鬧嗎?”
“去美食鎮上鬧,越鬧張昭越佔理。”
“嘿嘿,那位張伯爺也不是好惹的。張鶴齡帶人去他府中鬧事,只怕要被整得吐血。那位可是帶兵的人,一羣烏合之衆找他討要說法,真是天真。”
“咱們等着看好戲就是。針尖對麥芒啊!京中關於金夫人的謠言只怕和張昭脫不了干係。”
在這議論聲中,錦衣衛迅速的將動向報上去。至於要不要報到弘治皇帝面前,要看指揮使牟斌的決斷。
張鶴齡帶着人,浩浩蕩蕩的開到城北的新秦伯府門前。弟弟張延齡跟着來。
而此時等在府門口的是張昭的親衛。整整一個排四十人,全副武裝,由王武率領。雖然王武涉及到臘月底閹割武安侯世子鄭宏的案件,但張昭都帶着他在弘治皇帝面前露面,此時早就“官復原職”,不用在新軍營中待着。
倒是動手的許傑這會還在新軍營練武,打熬身體。
二月十六日,京師這裡算是仲春時節。張鶴齡一路騎馬過來,憤怒歸憤怒,但隨着魏師爺給他講解,他大致明白過來:帶人手是壯大聲勢,不是真的要打進新秦伯府中。
張昭新府邸距離新軍營不超過兩里路。真動起手來,很快就會有兵來支援。
“叫張昭出來見我!”
王武理都懶得理騎在馬上的張鶴齡,張延齡兄弟。將手裡的燧發槍平放,“預備!”
“譁。”
張昭四十名親衛整齊劃一的以兩排的方式擡起燧發槍。正是新軍營名震天下的“三段式射擊”陣型。而在軍中的典故中,精銳士卒可以以兩列的陣型正面應對騎兵衝擊。
毫無疑問,張昭的親衛是精銳中的精銳。
跟着壽齡侯一路走了約十里路過來的武師、青壯們不約而同的握緊手中的兵器,口乾舌燥。
近乎所有的人都想起新軍營那彪炳的戰績。曾經以一個小旗的部隊打得朵顏衛近百騎狼狽而逃。他們這是來送人頭的嗎?
張鶴齡騎在馬上,感覺身體都僵直了。他的馬匹感受到那百戰餘生的殺氣,不安的甩着頭、尾巴,想要離開。
魏師爺用力的吞了口唾沫。他剛纔還在勸侯爺不要動武,免得新軍營趕來。現在看來,張昭根本不需要援軍,他們這幫人根本就是一道小菜。
看着這幫人的氣焰被壓下去,張昭的長隨丁贊從隊列之後閃出來,笑呵呵的道:“兩位張侯爺,這邊請!我家少爺等候多時。”說着,往側們而去。
張鶴齡身體有些發硬,被新秦伯府的氣勢有點嚇住,但是心裡有氣,而且都到這裡來,如果不要一個說法他只怕立即要成爲京師中的笑柄。
張鶴齡、張延齡兩人帶着長隨,腳步有些飄的走進富麗堂皇的新秦伯府中。
張昭也沒在正廳中等張氏兄弟,就在前院裡的一處花廳中等着。一身青衫,坐姿如鬆,容顏俊逸,神情嚴肅。身邊親衛護衛着。
隨着開春回暖,遠在遼東的新軍營已經陸續的啓程返回京師城北的大營中。他的親衛足有一個連140人。只擺一個排在外面是怕嚇着某些人。
張鶴齡一看張昭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頓感被羞辱,心中的怒火更甚。手指着張昭,顫抖着道:“張昭,你…你他嗎的想幹什麼?”
說出一句話來,張鶴齡嘴裡流暢起來,“近日京中關於我母親的流言是你搞的吧?還有今天美食鎮上我府上的大管家被當衆殺死,性質及其惡劣,你今天不給我一個交代,我跟你沒完!”
因爲,張昭站起來了,手裡拿着一支短銃,黑洞洞的槍口隔着一米多不到兩米的距離正對着他,其手指已經扣動扳機。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