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章 明白
那張夫人今天來,原就是想看看鎮國將軍的後宅,打探一下口風,跟隨着丫鬟從院門進來,就看見鎮國將軍從那邊的遊廊出去了,離得遠想打招呼人家也沒看見她,張夫人恭敬的站着一直等鎮國將軍從遊廊出去了,這纔跟着丫鬟繼續往裡走。
心裡不斷的可惜,這樣雋秀的人物,自己沒成親的時候,怎麼就沒遇上一個呢?
胡思亂想着,又打量前面走的丫鬟的身形,削肩細腰、長條兒身材,走路的時候,肩膀腰肢全然不動,雙腿貼緊走着,好似根木頭一樣。
張夫人成天跟一羣長舌婦人,最愛嚼的就是人家後院的事情,自然也練就了一雙看人的眼睛,此時看前面的這個丫鬟,應該是個黃花閨女。看着那個丫鬟直接把自己往廂房裡領,並沒有在門口站住,想來是鎮國將軍夫人的貼身丫鬟。
貼身丫鬟,如今鎮國將軍都還沒有近身,看來這位小王爺夫人是個醋性子。
張夫人心裡暗暗想着,今天這試探可不要叫小王爺夫人察覺了,前面走的丫鬟已經笑着轉身將簾子掀起來:“夫人請進。”
張夫人急忙的道謝,笑着進了屋,看見堂屋正上首坐着的小王爺夫人,趕緊的上去行禮:“參見夫人。”
楚恪綺急忙笑着伸手虛扶了一下:“免禮吧,張夫人請坐。”往旁邊示意了一下。
張夫人笑着在下首側着身子坐下,看着楚恪綺道:“聽說夫人懷了身子,一直想來看看。又覺着冒昧,在前面問過了郡王妃,纔敢過來的。”
楚恪綺笑道:“沒有那麼多講究,張夫人想來坐坐就來。我歡迎的很呢。”
張夫人趕忙笑着點頭:“若是夫人您不嫌棄,我倒是閒着,沒事來找您說說話。解解悶。”
說着,就看見剛剛領自己進來的那個長條兒身段的丫鬟端着托盤進來,笑着給她旁邊的小桌上放了一杯茶,兩種點心盤子:“夫人喝茶。”
跟着另一個圓臉的丫鬟進來,在旁邊的地上放了一個黃銅痰盂,又在桌上擺了一張乾淨的白帕子。
張夫人急忙笑着道:“多謝,哎呦多謝兩位姑娘。”
靜兒抿嘴一笑:“夫人別客氣。”
楚恪綺笑着道:“這些是我的丫鬟。張夫人不必跟她們這樣客氣。”
張夫人點着頭笑道:“雖然知道是夫人的丫鬟,只是人品太端莊了,形容舉動竟比我們這些人家的小姐都不差分毫!因此倒不敢輕慢。”
楚恪綺笑道:“夫人誇獎太甚了。”
靜兒和青果趕緊也笑着道謝:“夫人太過獎了。”
張夫人嘴裡笑着,跟楚恪綺閒聊着,但凡是進來一個丫鬟。就要細細的把人家打量一番,從穿着到行爲舉止。
楚恪綺開始並沒有注意,慢慢的纔有些覺着不對,張夫人對丫鬟的興趣似乎太過於大了。雖然覺着奇怪,可是也沒明白爲什麼,只是也不動聲色的觀察起來。
那張夫人坐了半上午,進來的丫鬟三四個,看着似乎沒一個是有點通房樣子的,張夫人心裡也暗暗的吃驚。就算是正房再厲害。醋罐子也罷,河東獅也罷,那丈夫身邊也不可能一個通房都沒有,這樣的,張夫人就沒見過!
這樣一想,倒把那給小王爺牽線的心弱了不少。底氣也有些不足,更是不敢在露出一點馬腳,只想着回去了,跟老爺一定謹慎的商量過再說。
這邊想好了,看看時辰也快到午時了,便急忙的站起來告辭,楚恪綺挽留了一下,張夫人一定不肯,便也不在留她,命靜兒把她送出去。
張夫人一走,青果便道:“這位夫人看人的眼神怎麼那麼嚇人?”
楚恪綺一聽倒吃驚,笑着道:“你怎麼會覺着嚇人?我倒覺着……只是愛打量人罷了。”
青果道:“她當然不敢那樣看您,可奴婢就真覺着有些嚇人,從上到下的,眼珠子直盯着,好像……”
話沒說完,楚恪綺卻已經知道她想怎麼說了,不由得笑起來:“官場上的那些官眷,全都是這樣打量人,你可得習慣習慣。”
青果道:“奴婢就是不明白,幹嘛那樣看奴婢,奴婢也不是……奴婢算什麼呀?”
楚恪綺笑着沒說話,倒是對張夫人今天來自己這裡的目的,有了好奇心了。自己這邊有喜了的消息剛傳出去,那邊就來個知府夫人打量自己的丫鬟,這是什麼意思還不明白?
都看着朱翊宸是今後的郡王爺,可不都想巴結上?
張夫人的意思是大概知道了,但是楚恪綺卻萬萬也想不到,張夫人想要推進來的人是顧玉。
午時,朱翊宸又回來了。
楚恪綺換了衣裳正要去側妃那邊吃飯,聽了便又把衣裳換回去,不去了。
朱翊宸進來道:“若是去母親那邊,也不用換衣裳了,這天慢慢冷了,成天換來換去的,容易生病。”
楚恪綺笑着道:“去母親那邊,還是穿的正式點。”
朱翊宸就道:“那就別去了,以後我吃飯的時候都回來,咱們倆吃。”
楚恪綺抿嘴笑,又問道:“你找哥哥什麼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嗯,我在莊子旁邊看中了一片地,想讓大哥買下,本來以爲他會和我去看看,誰知道他說要過年了,等過了年再說。”朱翊宸搖頭:“這還有兩個月呢……看着竟然不太熱心。”
楚恪綺心一跳,有些怔忪的看着他。
朱翊宸毫無知覺,看她竟呆住了,好笑的過來攬住腰問:“怎麼了?發什麼呆?”
楚恪綺沒說話,心卻有些往下沉,自己一直想的那件事,此時突然就排山倒海的冒了出來。
朱翊宸卻一點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看她白皙的臉在自己面前怔然的揚着,水汪汪一雙眼睛,似嗔非嗔、欲語還休的,就忍不住低頭就吻住了……
……
清苑。
楚韜和柳笛正在研究去趕集的事情。
柳笛從來也沒有趕過集,更不知道趕集是什麼意思,只是看到楚韜那麼熱心,於是也跟着問長問短的,楚韜將趕集說的格外熱鬧,柳笛就很嚮往起來。
其實楚韜也沒有趕過集,像承德那樣的大城,根本沒有趕集一說,城裡天天都熱鬧,趕集只有鄉下才有。楚韜是因爲看柳笛出去一趟,高興成了那樣,於是想着要帶她出去轉轉。
而且楚韜現在也有了點私心,想要和柳笛單獨兩人一起多呆些時候,清苑雖然只住着他們母子三人,但是每天來的人也不少,柳笛還要學刺繡。楚韜突然發現的,自己和柳笛竟然很少單獨在一起。
這樣可不行!難怪柳笛一說起成親,總是推三阻四的。
“那麼多人,會不會擠得很?”聽了玉鳳娘學說的趕集的景況,柳笛馬上問道。
楚韜聽着也有點打退堂鼓:“沒有店面,全是擺在地上?那人走來走去的……沒有迴避的地方啊?”
玉鳳娘笑着道:“都是些鄉下人,哪裡有那麼多講究,貨物都是擺出來,就是有店面的,也要在店門口擺上一長溜呢!這樣纔好賣,有些着急的,就不願意進店面,就在外面找自己要的東西。”
楚韜一聽,扭頭對柳笛訕笑:“聽着好像咱們去不太合適。”
柳笛搖頭:“那就不去了,這沒什麼。”她是看楚韜的樣子似乎很在意,便這樣說道。
楚韜確實挺在意的,還以爲是個好去處,誰知道現在沒有了,他揮手叫玉鳳娘下去,很遺憾的站起來嘆了口氣,去書桌後面坐下。
柳笛跟着過去笑着問道:“你怎麼了?那麼想趕集?那你帶着護衛去就行了唄。”
楚韜搖頭道:“我是想帶你去……對了,咱們去騎馬如何?我帶你騎馬出去轉轉?”
柳笛的眼睛馬上亮了,正要高興的點頭,楚韜卻又立刻頹喪道:“哎呀,不行!”
“爲什麼?!”柳笛立刻質問。
“天太冷了。”楚韜說着從書桌後面轉出來,轉到前面靠在書桌邊上,伸手抓住柳笛的胳膊:“你怎麼還穿這麼少?”
柳笛卻拒絕他轉換話題,急忙的道:“現在也不冷!我多穿點,咱們去吧?”
楚韜笑着搖頭:“雖然我也很想跟你去,但是確實不行,容易生病,你要是病了……娘會好幾天不理我的。”他趁着柳笛怔愣的時候,手上一使勁,將她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帶着些詭異的笑。
柳笛倒沒注意,急忙的道:“娘真的那樣過?”
“真的,上一次你生病了……娘說是我帶你出去逛的,好些天沒理我。”
柳笛就抿着嘴伸手點了點他:“我說娘向着我吧?你還不信!”
楚韜詭異的笑着,趁着柳笛的注意力全都在出去騎馬的事上,準備偷個香來着。
眼看就要得逞了,玉兒走進來大聲稟報:“楊姑娘又來了!”小丫鬟帶着氣,聲音大了點,把楚韜和柳笛全都嚇了一跳。
楚韜一聽,眉頭也皺了起來,怒道:“這女人怎麼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