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聰一行人正跟在那驛丞趙老頭準備去吃酒席呢,沒想到,剛進前院,一個黑影突然提刀衝上來,貌似氣勢很兇猛的樣子。
這會兒天色已經有點昏暗,那黑影又出現的比較突兀,楊聰着實嚇了一大跳。
還好,俞大猷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不是吹出來的,那黑影剛竄上來,他便嗖的一下擋在楊聰身前,隨即“鏘”的一聲拔出佩劍。
他這一拔劍,後面的護衛包括湯克寬紛紛拔出腰間的武器,“譁”的一下就把楊聰和那驛丞趙老頭護在中間。
那黑影明顯一愣,不過,他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已,隨後,他便舉刀指着趙老頭道:“姓趙的,你什麼意思,仗着人多想欺負我嗎?你可想想清楚了,我爹可是錦衣衛!”
臥槽,錦衣衛!
楊聰聞言,心裡不由咯噔一下。
他再仔細一看那黑影手中的刀,果然,跟陸靈兒的佩刀一樣,是朝廷標準制式的繡春刀。
這會兒他對錦衣衛還是有點怵的,雖說他已經跟陸靈兒“定”下了親事,但陸靈兒她爹只是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而已,她哥陸炳也只是個錦衣衛千戶,現在,這錦衣衛還不是陸家說了算呢。
不過,這好像是個誤會,這黑影貌似是來找這驛丞趙老頭麻煩的。
但是,俞大猷他們刀都拔出來了,這事貌似沒法善了了,這下怎麼辦呢?
他不由滿臉便秘的看向那驛丞趙老頭。
尼瑪,你這是帶我們來吃飯還是帶我們來吃刀子啊?
這刀可是天下最可怕的繡春刀,誰吃的起啊!
趙老頭見狀,臉都綠了。
你個小棺材,沒完了是吧,沒見我這正招呼貴客嘛,什麼仗着人多欺負你。
他氣得指着那黑影厲聲道:“胡宗憲,我告訴你,朝廷有朝廷的規矩,這驛站的戰馬我是不可能借給你的,你還是老老實實走着去金陵吧。還有啊,趕緊的給我閃一邊去,不要擋了貴客的路,再不讓開,我可真要仗着人多欺負你了。”
臥槽,臥槽槽槽!
楊聰看着那黑影,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胡宗憲!
沒這麼巧吧?
這人的確就是胡宗憲,不過,這會兒他還不是那叱吒風雲的抗倭英雄,這會兒的他只是個急着赴金陵趕考的窮秀才而已。
他的確是來借戰馬的,而且來了不止一回了,因爲這裡離金陵城還有六百多裡呢,他走路過去最少得十多天,如果有戰馬的話,兩三天就到了。
原本,他是想憑藉他爹和這趙老頭的關係借匹戰馬,沒想到,這趙老頭竟然死活不肯,借了幾次,他也有點火了,所以,他才拔刀威脅這趙老頭。
嗎的,你個死老頭,他氣得大罵道:“什麼狗屁規矩,誰不知道這新安驛是你說了算,賣馬你都敢,更何況是借。一句話,借不借,如果再不借,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面啊。”
他這是耍心眼呢,“貴客”什麼的,他壓根就不懼,再貴的“貴客”聽到錦衣衛三個字也得發怵,他就是要利用這些“貴客”來逼趙老頭就範。
這年頭,錦衣衛的名頭還是很嚇人的,他爹的確是錦衣衛,但是,他家只是普通錦衣衛軍戶,而且他爹早就因傷返回故里了,這會兒已經算不得正式的錦衣衛了,不過,不是熟人,誰會知道這些呢,他手裡拿的可是真正的繡春刀。
趙老頭見這傢伙耍無賴,着實有點來火了,不過,他卻不敢發作,因爲胡宗憲說的話裡隱含的意思他知道,胡宗憲的意思,他要是不借,就要在“貴客”面前揭他老底了。
他的確偷偷賣過驛站的戰馬,這也是各個驛站驛丞最常用的一種撈錢手段。
簡單來說,就是把到了年限的老馬上報死亡,然後把正值壯年的戰馬賣了,再用這老馬頂替,過後,這老馬死了,又當是正值壯年的戰馬死了上報,這樣一通操作,幾十兩銀子就到手了。
這種事,他還真不敢讓楊聰這個“貴客”知道,萬一這小子是個愣頭青,聽了之後,把這事給他捅出去,他可就麻煩大了。
但是,這借馬也不能當着“貴客”的面借啊,這不是告訴人家,自己拿着朝廷的戰馬亂搞嗎!
怎麼辦呢?
胡宗憲,你個小棺材,簡直害死人啊,回頭非叫你爹好好揍你一頓不可。
他正在那左右爲難呢,楊聰突然開口道:“這位胡兄,你借馬是要去金陵趕考嗎?”
胡宗憲聞言,詫異道:“是啊,怎麼呢?”
他着實有點吃驚,因爲他並沒有在這什麼“貴客”面前說自己借了戰馬乾什麼,沒想到,人家一下就猜中了。
楊聰聞言,心裡卻是一陣狂喜,他就是要證實一下這胡宗憲是不是就是那歷史上聞名的抗倭英雄呢。
現在看來,沒錯了。
這年頭叫胡宗憲的可能不止一個,但是,能考上秀才,又正好在這時候去金陵考舉人的,必定是歷史上聞名的胡宗憲無疑,而且,他還知道,這胡宗憲必定能考上舉人,考上進士也只是時間問題。
胡宗憲考上進士之前的事他不知道,但是,胡宗憲考上進士之後的事他還是大致知道的。
這胡宗憲可以說相當的聰明,辦事能力也比那些所謂的“清流“強多了。
倭寇橫行之時,那些所謂的“清流”都不知道自己的主要任務是抗倭,都把所謂的”名節“看得比抗倭還重要,硬要跟大貪官嚴嵩對着幹,結果,那些所謂的“清流”不但沒有把倭寇給剿滅,反而把自己給”整“死了。
胡宗憲就不一樣了,他相當清楚自己的任務是什麼,爲了剿滅倭寇,他甚至甘願低聲下氣巴結“嚴嵩”,跟那些貪官污吏“同流合污”。
結果,他獲得了嚴嵩的大力支持,倭寇也被他打得屁滾尿流。
可惜,朝堂形勢,變幻莫測,所謂的“清流”佔着大義的名分有時候也能幹翻“卑鄙無恥”的貪官污吏,權傾朝野的嚴嵩一不小心也翻船了。
嚴嵩一倒臺,胡宗憲也被那些所謂的“清流“給整的冤死獄中。
這樣一個人才,如果“投入”嚴嵩的懷抱,的確可惜了。
小子,你還是跟着我混吧,我保你不死!
想到這裡,楊聰笑眯眯的道:“哦,原來是同科啊,我正好也去金陵趕考,不若這樣吧,你這馬也不要借了,我帶你去金陵。”
胡宗憲聞言,不由一愣,這小子,怎麼看上去有點神經病呢?
什麼同科?
誰跟你同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