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時,大嘴帶來了二個饅頭從船艙氣窗裡投了進來。項嘯天一骨碌從艙板上翻身躍起對大嘴道:“李家三個混蛋是要帶我們到哪裡去啊?這條水路絕不是去銅陵的,你小子要是不給我說實話,看我怎麼對付你。”
大嘴是一臉的驚惶的看了看四周才道:“我的爺啊,你就不能小聲點嗎?換班的剛走啊,我說爺們你真行哈,你去過四爺房裡了吧?你是沒看見李家幾位爺都嚇的不行了,還好是昨夜四爺查船艙沒發現有什麼破綻要不然就麻煩大了。”大嘴顯然是感覺到李家那幾個貨在害怕項嘯天他們,早早的來換下看守,還給項嘯天偷偷帶來了兩個饅頭。爲的就是能給自己留條後路,李家的兄弟已經讓大嘴覺得有點靠不住了。
項嘯天一臉的糊塗的問道:“那後來李家的人怎麼辦了啊?”
大嘴帶着哭腔道:“爺,你瞞不了我。我知道你們都是有本事的人,昨天我昏過去的一會兒功夫那個漂亮姑娘就不見了,船上幾十雙眼睛就愣沒看見。我琢磨了一宿這麼冷的江水,她能一下子就沒了,肯定不是尋常人。爺我實話跟你說吧,三爺讓船改道去安慶府了,那裡也有李家的藏身地啊。昨夜李家三兄弟發現了四爺房裡有人走動過,馬上清點船上的弟兄們,好在是單單就少了個猴子,這廝平時手腳就不乾淨。三爺本來是要再徹查被李家大爺給攔住了,說少了又不是什麼值錢玩意。猴子能偷走東西那肯定不會在船上了,三爺這才做了罷。”
項嘯天咧開嘴突然間笑了起來道:“看來這個猴子可是死的太好了,此地到安慶府還要兩天時日吧。小子,你給我聽好了,我要你每隔一個時辰就把我身上這件衣服撕扯下一條投入江中。我估摸着李家搶來的這條船是到不了安慶府哩。”項嘯天從身上脫下了上官嫣然買來送他的新衣,可惜的看了一眼這件衣服丟給了外面的大嘴。
大嘴接過衣服看着項嘯天篤定的樣子心裡更是忐忑了,哀求着說道:“爺,你大人大量。我大嘴除了平時愛打聽點是非,真的是沒做過什麼壞事啊。你可不能把我像那猴子一樣給殺了啊!……”
“你囉嗦什麼啊,老子我要殺你,你以爲你還能現在站在這裡嗎?記住老子交待過你的事,等大船出了亂子你給我把艙門打開就成了。我自有法子保你周全,嗯,有人來了快回去。”大嘴聞言忙把手裡的衣服團成一團塞進船舷板下……
李家三兄弟從樓上慢悠悠的下來,大嘴急忙迎上去道:“三位爺好早啊!”
李龍哼了一聲李豹是陰沉着臉。只有李彪笑着道:“大嘴你也很早嘛,裡面有什麼動靜嗎?”
“還能有什麼動靜啊,都餓了他們兩天一夜了早沒力氣鬧騰了。”
李豹冷冷的道:“開門。”
李龍不耐煩的道:“就你小題大做,一個大早的就要查什麼勞什子。開門去,楞着像塊木頭幹嘛?”
“是,這就開門去。”大嘴從身上掏出了鑰匙開了門,李龍推門進去就看見在門口半靠半躺臉色煞白昏迷的齊瑛。剛想伸出手去摸齊瑛就看見裡面的項嘯天全身綁着正瞪着他時,不免心裡一驚嚥了口唾沫,才站起身來。李龍掃視了一遍船艙回頭道:“老三,這下你放心了吧。三個人全在這裡,你還想查什麼啊?真當他們是神仙啊,就是神仙老子也能讓他在長江裡餵魚。”
項嘯天囈語般的道:“水……給我水……”
李彪笑眯眯道:“就這麼幾天沒水沒吃的,死不了人的。像她們兩個一樣,等你餓昏了就不渴了啊。哈哈……”說着話還過來踢了項嘯天兩腳,項嘯天身子下藏着半隻雞水囊和雞骨頭,忍着一動不動的被李彪戲弄。
“好了,別鬧了。他們是咱們的保命符,別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走吧!”李豹帶着兩個兄弟出了船艙……
陳夢生抱着上官嫣然高高的天上疾馳了數百里,仍然是沒有發現上官嫣然說的那條大船,陳夢生越飛就越的不對勁。就算是一路的順風行船靠幾十人划槳最多也就能走一百多里路。莫非是中途遇上了什麼變故?長江裡南來北往的商船是絡繹不絕,等到午時過後陳夢生隨便找了一個碼頭悄悄的飄落下來,問了幾條從銅陵方向來的船隻皆是沒有看見那條大船。望着滔滔江水滾滾而逝,陳夢生不禁是疑竇重重。
上官嫣然也是心急的問道:“師兄,這可如何是好啊。長江水道縱橫無數,李家要是改了行船水路我們找他們就猶如大海撈針了。”
陳夢生想了一會道:“師妹,看來我們只能下水去問河伯了,再這麼下去恐怕夜長夢多了。”
上官嫣然驚奇的看着陳夢生,一張小嘴長的老大問道:“咱們去哪裡去找河伯啊?”
“師妹,且隨我一同去便知了。”兩人找了一處僻靜無人地,陳夢生一踏江面江水立即分出了一條水道。上官嫣然跟着陳夢生一路前行水道又立即合上了。上官嫣然知道陳夢生有翠竹護甲寶衣不懼水火,刀槍不破沒想到是這般的神奇。兩邊的魚蝦就在自己身邊遊過,來到江底陳夢生唸了招神咒。一盞茶功夫後就看見從老遠遊過來一條數丈開外的白色江豚。畢恭畢敬的踏水停在陳夢生眼前,口中還會說人語道:“不知道是上仙降臨,有失遠迎。”
陳夢生擺手道:“今日有事要勞煩河伯了,代我查找一條大船……”陳夢生把事跟河伯一說,那白豚也爲難了。
“上仙有所不知啊,江水行船不比是陸上能定於一處。你說的那種船在長江裡又何止千千萬萬啊。小神只掌管這方圓千里之地的水澤族類,對人間事向來是不多過問的。不過據我知曉今日早間確有一條上仙所說的大船行徑怪異,無端端的把條衣服每隔一個時辰撕爛投入江中。”
上官嫣然大喜道:“那定是項大哥察覺行船有異,在給咱們報信呢。”
陳夢生點頭道:“不知那條大船是駛往何處?”
“駛往何處小神豈會知道,看方向應該是去安慶府。安慶府離此路途千里之遙,上仙若是要去追趕亦非是一時片刻了啊。”
陳夢生拱手道:“不管是再遠,我也去追上那條大船,陳夢生在此先謝過河伯了。事不宜遲我這就動身,河伯後會有期。”
“恭送上仙。”河伯話音剛落,陳夢生已經和上官嫣然踏水而上,往安慶府飛去……
既然是知道了項嘯天的行蹤,陳夢生心裡終於能有了一絲安定。可是頂風而行抱着上官嫣然揹着霸王弓速度就大打折扣了,一直到了三更時上官嫣然才大叫着找到了那條船。茫茫水域中只有這條大船在逆水行舟,陳夢生手起陰雷火只砸落在船上大帆上。大船之上頓時火起船失去大帆的助力開始在原地打起轉,在混亂尖叫聲中陳夢生不慌不忙的落在了大船上。
李龍正是睡意朦朧的被外面的叫嚷聲驚醒,出來一看就明白完了,二樓上的兄弟被陳夢生的火雷打的都趴在了甲板上了。大吼道:“都老子起來殺了那個黑漢子,老子重重有賞。”可喊了半天就沒一個人敢爬起來。李龍拔出了腰刀就向着陳夢生衝去……
在船艙裡的項嘯天聽見了外面的動靜,急忙抱起奄奄一息的齊瑛。齊瑛眼睛微睜慘然一笑道:“項……項大哥……你是個好人,來世我再……報你的恩……”
項嘯天狂吼道:“你給我撐住,一定要撐住啊……”項嘯天起腳奮力的朝着艙板踢去,三寸厚的艙板被踢出了一道道碎裂印痕。
船艙外傳來了大嘴的聲音:“還守什麼啊,三爺讓我來提人。人家都打上門來了,快點開門。”看守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剛打開鐵門就被項嘯天一腳踢的飛了起來,項嘯天抱着齊瑛發瘋一般的撞開大嘴直往樓上衝。
“兄弟,快救人。丫頭接着你的軟鞭,這裡就交給我了。”項嘯天把齊瑛交到陳夢生手裡,甩鞭子給上官嫣然腳跟一提從甲板上挑起一把撲刀。陳夢生一道甘露咒打在齊瑛的身上,上官嫣然揮鞭在陳夢生旁邊護法。項嘯天縱身怒目就看向李龍,李龍看見項嘯天這幅模樣時,心都寒了大半舉刀就要招架。項嘯天憋了兩天的怒火再加上齊瑛是叫李龍砍傷的。劈刀力沉千鈞從李龍的刀連帶着他的身子被劈成兩半,濺起漫天的血花灑在項嘯天的臉上。項嘯天蓬頭血面的樣子別說是人敢和他動手了,看着都害怕。李家的家奴都在向他討饒乞命,項嘯天也不去殺那些家奴旋風般的衝入船頭的駕駛船艙……
從駕駛船艙裡拖出了面無人色的李彪,李彪看見了李龍被劈成兩半的屍身時再也笑不出來了。雙膝一跪乾脆朝着項嘯天磕起頭來,項嘯天心繫着齊瑛的生死對李彪就放鬆了戒備,剛想回頭看齊瑛就聽見陳夢生大喊道:“大哥小心。”後背一陣勁風襲來。卻見陳夢生的雷火打來。李彪的短刀剛要刺到項嘯天就被陳夢生的雷火打成了稀巴爛,從甲板到船頭到處是李家老四的碎肉。
“都給我住手,誰要是再動一下我就殺了她。”李豹用長劍架着梨花姑娘的脖子囂張的叫道。餓了兩天的梨花明顯是無力再去反抗了,脖子處已經被李豹割開了一條深深口子,血就汩汩流出染紅了胸前的半片衣襟。梨花無力的叫道:“別管我,殺了他這個惡人……”
陳夢生喝道:“李豹,你別亂來。你已經是滿身的血債了,死到臨頭還敢如此作惡。”
李豹陰森森的道:“我都活了五十歲了,世間的該享受的也已經享受過了。我現在就要這妮子陪我一起下黃泉,你們不是很有本事嗎?你們來救她啊,來啊來啊。我要你們看着她是怎麼死的,哈哈……”李豹添了一口梨花脖子中流出的血一步步的向着陳夢生而來,揚起手裡的劍對着梨花的胸口大力的刺下,他是想死前拉着梨花墊背。
“啊”,“鏜”,梨花絕望的叫聲和陳夢生魅影般的上前用自己後背擋住長劍的聲音幾乎一起發出。長劍刺入陳夢生的後背竟然是斷成一截一截的,陳夢生說那遲那時快趁李豹收手抽劍時,一把拉過了梨花送到了上官嫣然的手中,李豹被陳夢生一拳打在正在熊熊燃燒的大帆裡,一道破地獄咒火圈活活把他燒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