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讓朱秀秀第一個愣住了。
熬製一個小時的燕窩灑了,她第一反應是忽略自己被燙紅的手去關心陳靜,殊不知這個舉動入了江祁文眼裡就變了味道。
江祁文和朱秀秀關係一直很好,身邊熟悉的親友都說江祁文以後娶的老婆地位都不及兩位嫂子重要,當時朱秀秀聽了只是不以爲意笑笑,但也知道他們說的是真的。
現在呢?
不僅不分青紅皁白指責人,還一副全家都要害陳靜的樣子。
朱秀秀輕扯脣角,“好。”
江祁文眉頭蹙的更緊了。
“你這混小子怎麼說話的,秀秀什麼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太太見不得朱秀秀受委屈,把人拉到跟前仔細瞧着她的手,白 皙的手背已經開始蛻皮了,她心疼嘆氣道:“以後讓傭人端上來就好,這雙手哪能禁得起這麼燙啊?”
“不礙事的媽,是我自己不小心。”
江太太讓人去通知家庭醫生過來,剜了眼小兒子就下去了。
她沒有責怪陳靜一句不是,但卻把心疼和責備都表露在朱秀秀身上,說到底還是沒把陳靜當一家人。
“是我不小心撞到二嫂的。”陳靜喟嘆出聲,她燙的不算嚴重,簡單溼敷就能消腫。
這個家不大,江父江母卻對她不冷不熱。
除了江祁文就是朱秀秀最關心她了,陳靜不想因爲場小小的誤會擾亂他們叔嫂之間的關心。
江祁文微愣。
朱秀秀衝他翻了個白眼,存心氣他,“我可不像某些人不分青紅皁白就責怪人,哎喲,有個老婆了不起了啊?誰還不是小公舉了呢。”
說罷,也不去看江祁文尷尬的臉色,擠過來拉起陳靜的手細細端察,又吩咐傭人下去把冰袋拿上來。
“很疼吧?”
陳靜險些落淚,強忍着心酸搖頭,“二嫂對不起,是我太魯莽了。”
“和你沒關係,是我的問題。”
陳靜心思敏 感,特別是到了江家後。
總覺得這個家藏着說不明白的秘密,沒人主動和她提起,就連江祁文也不曾和他說過他的過去以及爲什麼要肯定娶自己。
只因爲一份縹緲的愛嗎?
傭人領着家庭醫生和冰袋上來,幾人走進二樓的小客廳坐下。
“二少奶奶這雙手嬌貴着呢,平日裡稍微被濺到都心疼好半天,今天怎麼被燙的這麼嚴重?”家庭醫生替朱秀秀處理好手背的紅腫,多嘴說了句。
氣氛瞬間凝結了。
陳靜看着朱秀秀,道:“二嫂是鋼琴家嗎?”
“不是。”朱秀秀俏皮吐了吐舌頭,“我是畫畫的。”
她擡擡被包成糉子一樣的手,秀眉擰成一團,嘀咕說道:“這要多久才能恢復?”
“一個月。”
“這麼久啊?”朱秀秀氣餒了,她答應了客戶十天之內要把那副畫趕出來的,這麼一來估計要放人家鴿子了。
家庭醫生把東西都裝進醫藥箱裡,正準備下樓。
路過陳靜身邊時腳步明顯頓了頓,陳靜茫然擡頭,又見他離開的背影。
神神叨叨的幾個人。
下午的暖陽從陽臺照到沙發上,金燦燦一層籠罩在身上,陳靜覺得困,隨手拉起毛毯蓋在身上昏昏欲睡。
再次醒來是被細微的談話聲吵醒的。
她菱脣微張,剛想喊人便聽見一句話,是朱秀秀頗爲無奈的聲音,“你這麼做對她實在不公平,人家嫁給你圖什麼呢?”
“當然是圖我。”
朱秀秀笑他過於自戀,正欲勸說,江祁文食指放在薄脣前示意她就此打住。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無關緊要的話,江祁文的手機正好響起,他拿過手機去了陽臺接通。
——
晚間八點。
億寬廣場的私人會所。
藍程海是最後一個到的,諸人平時難得瞧見一次藍程海,這會逮着機會都恨不得把他灌醉才行,江祁文在旁邊忍俊不禁笑着,男人一腳踹過來的時候險些沒把他踹倒。
“靠,程海你謀殺啊!”他重新坐好,不甘示弱罵了句過去。
藍程海從那幫人中擠出來就近坐下,他翹着二郎腿,凌厲的目光從他們二人身上掠過,繼而晃動手裡的酒杯,笑道:“我怕你這麼一摔就不能人道了,那我罪過大了。”
“哈哈哈——”
“程海這麼些天不見蹤影,嘴巴倒是越發毒辣了,在那個小女人身上學到得?”
“呦,怎麼說話呢?程海從來都是教人家小女人姿勢,哪有時間去學毒舌的功夫啊。”
這羣人都是多年的好友,互損起來嘴上都不留情。
陳靜靜靜隔着酒,又覺得礙於自己在場他們都放不開玩,她側身俯在江祁文耳邊說道:“我出去透透氣。”
江祁文騰出一條手在她豐滿臀部輕捏了把,嘴角勾起瀲灩的笑,“去吧,”
人走後,江祁文臉上的笑瞬間收斂。
“你不該這麼張揚地把人帶出來,陳靜毫無家庭背景,不是存心等死嗎?”藍程海把玩着手機,忽明忽暗的燈光攏在他冷毅的側臉上,看起來像個十足的雕像。
那些年江祁文做了不少荒唐事,若不是江父出面壓制下來的話,江祁文如今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那些人個個都是人精,當年事情被壓下來,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
他們在訓機會,若江家四少奶奶是a城名媛望族,那他們無法動手,但若不是,那就又會是另一種說法了。
陳靜初到a城,她就算再精明也防不了那羣人。
“你以爲我爲什麼要娶她?”江祁文猛灌了杯酒下肚,“我情深,她倒黴,一拍即合。”
藍程海拍着江祁文的肩頭,語重心長說道:“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否則誰也沒辦法。”
“什麼時候開始你也變得這麼心軟了?”
“從我愛情唐寶兒起。”藍程海推開面前的酒杯,起身欲要離開,“你自己看着點,有事給我打電話。”
話落,他走到門口。
“喂!”
藍程海回頭。
江祁文一把撈起車鑰匙和外套也跟着走了,“一起回去吧,沒什麼意思。”
正巧陳靜從外面回來,推門進來時看到倆人站在門口不禁愣了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