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兄看了許久,該出來了吧!”玉蜻蜓緩步走入涼亭坐下,輕嘆道,“看到這熟悉的景色,再想到曾有一個廢物同在檐下住過,莫名的噁心。”
“真是奇了,這世間,竟有人能擋住仙子的誘惑。方纔我已食指大動,不知仙子可否讓我一親芳澤。”那翠竹林隱退,走出一個金髮碧眼的男子,他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姣好的的玉體上,嘖嘖讚歎。
“是麼,如果你能爲我抓住聖胎,我便讓你佔些便宜。”玉蜻蜓玉指輕繞,分開雲發,捻起茶葉,放入已沸騰的水壺中。
“仙子可說的真心話?”那金髮碧眼的男子走到玉蜻蜓身後,指間劃過那尤物玉脊,放在鼻尖輕嗅,滿臉陶醉,嘖嘆道,“最美女兒香。”
玉蜻蜓美眸閃爍,玉面陡寒,提起桌上的玉剪,反身插入那男子手中,將其釘在柱上。
隨即,她揚袖取回那沾血的玉剪,用指尖輕挑起鮮紅色血液,青蘿適時送上銅鏡,那尤物點着尚還溫熱的人血,抹過紅脣。
玉脣抿起,轉頭巧笑道,“有一句話我尚還未說完,若沒有抓住聖胎,便敢對我動手動腳,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你個瘋子,簡直就是惡魔。”那金髮碧眼的男子倒地,全身都在顫抖。
那一剪刀,直接破了他的命脈,此刻他便是廢人,連凡人也不如,這需要何等恐怖的實力,一招便破除入虛修士的罡門。
“茶好了呢,青蘿,給他喝。”玉蜻蜓玉面轉寒,吐出紅舌,舔過指尖的血跡,道,“我可不希望‘饕餮計劃’有任何閃失,即便你是神庭的人,也擔待不起。”
“不……”那金髮碧眼的男子大叫,卻已被女婢青蘿按住,滾燙的茶水潑到那男子臉上,片刻之後,其連枯骨也不再剩餘,徹底化爲虛無。
“青蘿,你說我美麼?”玉蜻蜓摘下一朵桃花,斜插在耳畔,仔細打量着銅鏡中那張完美無瑕的面孔。
“若主人不美,世間再無美人。”青蘿篤定道。
“那他該殺麼?”玉蜻蜓再問道。
“看了主人身體的男人,都該死!”青蘿不假思索的道。
玉蜻蜓似很滿足這個答案,起身憑欄道,“你說,這大唐帝國的明皇,會要我麼?”
“主人裙下,是男人都會臣服。”
“青蘿……”玉蜻蜓美眸中閃過寒光。
青蘿大驚,顫聲道,“除了聖胎!”
“我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玉蜻蜓轉身離開,“很有趣的男人呢……饕餮計劃,該啓動了。”
即墨走出那方內裡空間,便緩步從頂樓走下。
雖然,他知道玉蜻蜓不是蜻蜓,但難免心中有些惆悵,畢竟都有一模一樣的容顏,睹物思人。
更何況,玉蜻蜓還拿出那隻斷翅的竹蜻蜓,這種威脅,他並不接受,卻難免有些自責。
蜻蜓一生朋友不多,他算一個,太上忘情算一個,幽都聖女算半個,薛白衣算半個。如今,看見朋友的遺骸卻不能收回,心中不免沉重。
那尚尊,應便是與嫣然爭鬥的那人,原來此人的目的竟是世界之心,他雖被嫣然打出人界,但卻佈下後手,這讓即墨感到每行一步,都似受到掣肘。
走下樓,突見一張華蓋向皇城的方向行去,那華蓋下坐有一人,閉目凝神,容貌威嚴,劍眉粗大,雙脣厚實,似有真龍之勢。
即墨不由多看幾眼。
此人只是凡胎,竟讓即墨感到看不透,其全身都是神秘氣息,這種氣息很像念力,如有被大能力者加持。
“他便是明皇?”即墨若有所思,凡人的皇朝規矩頗多,此人雖打扮平實,卻處處顯露超人一等,掩飾不住無上尊氣。
如此之人,普天之下,也只有一個。
“一國之君,竟放下皇圖霸業,來這煙花酒林之地,此人揹負一國命運,祭天封禪,他的所作所爲,必將影響後世。”即墨思忖,再看了數眼,準備離開。
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何況興衰有定,況是一國命運,豈是他能改變,那種天劫,他暫時還無法抵抗。
陡然,一股浩瀚氣息從天兒降,直襲那華蓋中人,只見一個金色身影高踏天穹,背生六翼,大手按向前方,一個巨大手印已壓向那明皇。
瞬間,血光滿天,那大手印所覆蓋之地,無數人炸爲血霧,只剩那明皇端坐華蓋。
“吼!”
明皇龍軀一震,頭頂騰出一條五爪金龍,仰天嘶嘯,龍威蓋世。
大手印破碎了,但那明皇也倒飛出去,張口吐血,面色蒼白,神色不怒而威,“大膽孽障,天理昭昭,朕面前還輪不到你來撒野。”
明皇怒喝,長髮倒揚,眸中精光四射,在他身後,那五爪金龍盤繞,整個長安城,似都瀰漫皇者之氣,“朕判你,斬立決!”
一語出,那金色身影竟蓬的炸開,化爲滿天血霧,滿天的威壓頓時散去。
明皇微吐息,身軀顫抖,腳步踉蹌,張口噴出一道血箭,險些跌坐在地。
即墨蹙眉,但還是向那明皇走去,此人命不該絕,何況他的氣數還未耗盡,泰山封禪也未完成,不能死在此刻。
他擁有道眼,看穿一個凡人的氣運,並不算難事。
“你此刻若再向皇城而去,只有死路一條。”即墨從遠方收回目光,看向雖傷威怒猶在的神武青年。
“這些逆賊,朕必將全部殺之。”明皇嘆息,向即墨看來,“壯士若能護朕回皇城,朕可予你高官厚祿。”
“我不想去送死。”即墨擡指按在明皇后背,封住其倒行的氣血,“況且,我對高官厚祿不感興趣。”
明皇神眸半合,他乃一國之君,自有相人之術,眼前這青年,卻讓他參看不透,因此方纔有那番言論。
思索少頃,明皇道,“你應不是凡人吧!”
他微頓,道,“罷了,朕便獨身回皇城,看誰敢動手。”
“愚蠢。”即墨轉身,欲要離去。
他本想幫這明皇一把,此人命不該絕,但其卻不領好意,他也懶得多言。
說白了,一個凡人帝王的生死,並不會被修士放在眼中。即墨能幫他一把,已是仁至義盡,若是其他修士,見此情形,只怕無動於衷居多。
“壯士留步,既然你不願同朕回皇城,那可否爲朕傳個口信,讓夜衛前來護駕。”明皇道。
即墨微嘆,陡然提戟殺出,虛空濺血,如同雨點般墜落,一具具身影從虛空中跌落下來,死不瞑目。
明皇終於不能再鎮定,目光從那十數具屍體上收回,再看向即墨,道,“好,朕便依壯士所言,但還望你能早日送朕回宮。”
即墨笑道,“爲何突然改變了主意?”
“國不可無君,朕的生死是小,大唐江山是大。”明皇神色認真道。
即墨大笑,道,“我可否能這樣認爲,你這是在爲怕死找藉口?”
明皇搖頭,道,“壯士此言差矣,朕能至今日,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語風一轉,再道,“何況,國師曾言,朕乃長壽之相,至尊之貌,絕不會輕易殤殞。”
即墨收戟轉身,道,“和我來吧,皇城已佈下誅仙殺陣,莫說是凡人,便是歸境、至聖,都未必敢闖。”
兩人向長安城外趕去,即墨見那明皇實在走的緩慢,便將其提在手中,轉瞬便出了皇都,向東趕去。
“壯士要帶朕去何處?”明皇雖被即墨提在手中,卻也不惱,神色如常,氣度不凡。
作爲一國之尊,他自然知曉某些奇人異事,能推測出眼前之人,似也不是善於之輩,便收起那種傲氣。
“不要問。”即墨蹙眉。
這明皇身上被人種有印記,只恐此刻行蹤已經暴露,他落在一道山谷中,打出手印,化解其身上的印記。
許久後,即墨微鬆一口氣,道,“今日在含香閣,你都接觸過哪些人?”
明皇細思片刻,道,“一個女婢,自稱青蘿。”
即墨神眸微眯,頓了少許,再問道,“你可知曉今日殺你的人是何身份,屬於哪個勢力?”
今日所遇的那些人,極爲詭異,碧眼金髮,背生雙翼,卻又綻放光明,像是光明族與羽族的結合種。
“若朕所料不錯,這羣逆賊,應是西方神庭之人。”明皇思忖片刻,輕聲嘆息,“朕授命祭天,蒙恩封禪,早便料到會有此事,可未想到,竟在此刻爆發。”
即墨點頭,明皇今日輕裝簡出,知之者應甚少,否則定會有修士暗中保護,他可不相信,一國之君,便沒有支配修士的能力。
在這帝皇霸道星上,凡人的帝王,權勢蓋過修士,便說明皇一語殺人,在其他星辰上,凡人帝王便做不到。
“你便沒有想過,今日之事,便是爲你設的局。”即墨輕嘆。
“壯士的意思……”明皇神色一震,眸中閃過寒光,不怒而威,道,“這羣逆賊,朕回皇宮後,便下令抄封含香閣。”
“凡人的士卒,豈能對付修士。”即墨搖頭輕嘆,感到這明皇實在不知天高地厚。
“壯士有所不知,朕既能受命封禪祭天,便自有對付修士的法門。”明皇自信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