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浩說着,時不時還瞟向傳恩豪和楊新兩人,話罷又向着傳恩豪和楊新一拜,主動請罪。2
無懈可擊!
南宮浩的這番話和表現可以說是沒有絲毫破綻。1
被逼無奈才就此出手,他純屬自衛而已,再者說南宮浩修爲被封,只能動用肉身力量,李坤實力不濟,被意外重傷也確實是意料之外。
如果說南宮浩之前的出手讓人驚歎,驚歎於他的肉身力量的強大,那之後的這番話就更讓人印象深刻到了極致,讓人爲之震撼動容。
對於南宮浩的哭訴,控訴,再到最後的請罪,一番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沒有任何人提出質疑,完完全全被南宮浩折服。
就連在查看李坤傷勢的楊新也緊皺眉頭,雖有心發火,但在南宮浩這番話下卻無力反駁。
“雷凌,南宮浩所言是否屬實?”傳恩豪仍沒有直接下定論,而是看向雷凌,詢問南宮浩所言的真實性。
“宗主,確實如南宮師弟所言,李坤師兄做法確實有些不妥。”雷凌抱拳,鄭重地開口說道。
雷凌這話一出口,南宮浩也放心了大半,對雷凌報以微笑,越看雷凌越覺得順眼,全然沒有了以前的害怕,倒是有些詫異,以前怎麼沒看出雷凌竟然如此深明大義、正氣凜然。1
“今日之事,雖然李坤犯錯在先,但你在戒律閣出手傷人,已是事實,接下來的二十天就讓你去內閣面壁思過!”傳恩豪沉吟片刻,對於事情也大概有了瞭解,但還是對南宮浩的話抱有些懷疑,看着南宮浩,目光仍有些怒色,開口說道。
衆人能感覺到宗主對南宮浩的些許偏袒,雖然不知道原因,但南宮浩的那番話說服力太大,就算如此,也沒有人質疑。1
南宮浩聽到“內閣”兩字,心裡咯噔一下,臉上表情扭曲起來,連忙嚥了幾下口水,餘光看了眼遠處的雙頭玄武,聽着那濃密的黑煙中聲嘶力竭的嘶吼,心底瞬間咆哮起來,整個身體都在抗拒。1
他趕忙擡頭,滿臉堆笑地望着傳恩豪,目光甚是諂媚,正想要再說話,讓傳恩豪換一個處罰方式。
但他只聽得傳恩豪一甩衣袖,像是看出了他的驚慌,直接說道:“好了。雷凌這塊令牌你拿着,去讓丁老帶南宮浩去內閣,其他人趕緊帶李坤去香雲閣醫治,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幾句話就直接斷了南宮浩的念想,心裡雖難受,但又只能硬着頭皮,咬牙說道:“謝宗主,弟子在內閣一定好好反省。”
“對了,你那天雷淬靈的方法在內閣萬不可動用,記住了,千萬可別再惹出事端!”傳恩豪瞪了南宮浩一眼,警告了幾句,搖了搖頭,大袖一揮,揮散了聚集的衆人。
南宮浩不情不願,扭扭捏捏,可憐巴巴地望着傳恩豪,但傳恩豪一直無動於衷,也在雷凌的帶領下往三頭玄武的方向走了去。1
“楊新,此子關係重大。你最好不要動,不要有什麼其他的念想。”待得衆人離去,只剩下傳恩豪和楊新兩人在半空的陣法中矗立,傳恩豪輕聲開口,對着楊新臉色鄭重,隱隱有些發火,不滿的情緒顯而易見。
李坤這樣肆無忌憚地刁難南宮浩,楊新卻不管不顧,這已經說明問題所在,若不是楊新默許,又怎會發展成這樣的局面。
不過傳恩豪還是清楚,南宮浩的那個丹瓶中的東西價值太大,別說李坤,就算是他都有些心動。那丹瓶讓本身就還有隱疾的李坤心動,這纔是這次事情的原因所在。
不管南宮浩是不是算計好的,但這次的事情,南宮浩處理得太好,衆人都無話可說。
“我不過是想探探這小子的底,誰知道李坤竟然做得過頭了。楊修侄子最近可是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不過也是想讓李坤教訓一下他。你不必擔心,我有分寸……”楊新雖笑一笑,但臉上的表情仍有些僵硬,心底也有些擔憂。
傳恩豪對南宮浩的重視有點超過他的預料了。雖然不知道他用意何爲,但自己這樣的做法無疑是讓傳恩豪有些不悅,傳恩豪無論是在妖天宗還是鳳族,地位都舉足輕重,輕易得罪不得。
“好自爲之……”傳恩豪丟下一句這句話,身上隱約可見麒麟虛影浮現,朝楊新怒喝一聲,直接轉身,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另一邊,南宮浩在雷凌的帶領下也到了黃河邊上,直面玄武。
放眼望去,這黃河看不到邊,更不知這河水源頭在哪,也看不清流向何處。
但黃河水仍舊翻滾,掀起大片水花,清晰可見成片成片的黃土,渾濁不堪,不斷升騰的黑氣映在玄武身上,讓其更具威嚴。1
如此近的距離,南宮浩才陣陣切切的感覺到這尊雙頭玄武的恐怖,龐大的身軀屹立,南宮浩整個人基本上就只有這玄武背上一塊鱗甲的大小,一個輕微的呼吸便掀起陣陣狂風,甚是駭人。
玄武兩個腦袋稍稍一動,兩對巨大的雙眸緩緩睜開,頓時便有着一股滄桑的氣息瀰漫,齊齊看向兩人,目光中的兇芒嚇得南宮浩立馬定住,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緊緊盯着玄武的一舉一動。
“南宮師弟,我就送到這裡了,內閣不是我能踏足的地方。令牌你拿着,丁前輩會送你過去,內閣的師兄們會給你安排。”雷凌抱拳準備離開,內心對南宮浩的懷疑已經蕩然無存。
之前香雲閣的事情也是李坤安排下的,讓他去調查南宮浩。他也看出是今天包括之前的丹藥失竊,都是李坤那一脈對南宮浩的一些試探罷了。而且南宮浩展現的實力驚人,讓他也有意想要結交。
南宮浩剛接過令牌,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得玄武冷哼一聲,令牌上面立馬就有光芒乍現,同時玄武背上也升起一道光幕,籠罩南宮浩,讓這光線黯淡的戒律閣稍顯明亮。
南宮浩眼前模糊了一下,他人竟然就已經到了玄武背上,劇烈的震盪讓他搖搖欲墜。
與此同時,河水中還有着不少黑色紙人浮出水面,與南宮浩在天山遇到的那次情景相同。
這些紙人朝南宮浩不斷揮手,又哭又笑,表情不一,如此詭異的場景嚇得南宮浩不斷驚叫,拼命朝着玄武的背甲的縫隙竄去。
這河水的威力他可是深有體會,那種痛苦生不如死,況且裡面那些紙人可都是要人命的鬼物,觸碰不得。
“龍族沒一個好東西!”
他慌亂間牢牢抓着鱗甲上的尖刺,好不容易纔穩住身形,就聽見一聲大吼,腳下震盪不斷,抓着的尖刺顫抖不停,讓他險些又跌落到河中。
在南宮浩頭頂,玄武尾部彎曲,那顆蛇頭吐着信子,目光灼灼,看着南宮浩的眼裡盡是厭惡。1
“前……前輩,我……是去內閣……”古老滄桑的氣息鋪面,南宮浩支支吾吾,被嚇得有些語無倫次。
“龍族,沒一個好東西!都該沉到這河裡去!”那蛇頭衝着南宮浩咆哮,南宮浩跟前赫然是張血盆大口襲來,尖利的毒牙滲出黑紫色的液滴,南宮浩腳下的背甲不斷震動,玄武前面的兩個腦袋也晃個不停,似在發泄,驚得河中的黑色紙人全部驚慌失措,趕忙沉到河底。
刺啦刺啦的聲音嚇得南宮浩瑟瑟發抖,受那黑紫色的液滴影響,他經脈的靈氣都極不順暢,難以撕裂空間,無法逃脫。
不過那血盆大口雖然兇狠,但始終沒有將南宮浩吞下,反而開始咬牙切齒,仰天長嘯,一聲聲不甘的怒號響徹。
“龍族,全是混賬!混賬!”
南宮浩恐懼至極,臉上苦笑不已,看這樣子,這玄武對龍族的怨氣極大,這時哪還看不出這尊玄武竟然與龍族有血海深仇。
他現在可也算是龍族呀!
想到這裡,恐懼更甚,身形不斷退後,遠離那令人作嘔的黑紫色毒液,下意識地把左手往衣衫裡伸去,生怕這尊玄武看出什麼。
“沒看見,沒看見。我不是龍族,我沒有龍爪,我不是龍族……”南宮浩倒吸口涼氣,心裡不停默唸,自我麻痹,但絲毫沒辦法抑制身體本能的恐懼,顫顫巍巍地裹緊了些身上的衣衫,將左手緊緊包在裡面,強行掩蓋。1
這時,面前的蛇頭突然卻停了下來,看上去平靜了許多,卻也難以掩飾眼神中厭惡、氣憤,急促的呼吸聲在南宮浩耳邊迴盪,宛如雷鳴,轟然炸響。
“你們一族全是混賬!”低沉的聲音響起,那蛇頭瞪了南宮浩一眼,吐了口濁氣,似乎已經完全消氣,又趴在了背甲上,閉上眼睛,不再理會南宮浩。
同時南宮浩腳下玄武的身體也動了,朝着河的對岸緩步爬去。
看着玄武不再理會自己,南宮浩也終於鬆了口氣,心裡七上八下,抱緊了身旁的尖刺,警惕着這蛇頭,生怕這玄武又突然發難,嚇他個措手不及。
這玄武的修爲他看不透,但至少也是一道子那個級別的,心裡對戒律閣的恐懼又深了幾分,這裡完完全全就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但無奈的是這二十天又不可能逃得掉,他現在想的就是趕緊遠離這尊巨大玄武,去內閣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過這二十天再說。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