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而起,柳雲陽在站穩之後才發現,自己的傷勢竟然好了大半。
如此,只見他飛身而起,輕易就拔出了霸血神刀,緩緩插入了背上的刀鞘。
飄落而下,柳雲陽繞着四周走了一圈,很快就把目光停在那隧道處,眼中露出一絲激動之光。
就他所見,這隧洞厚度僅有一丈,連通着另一個洞穴,其大小與這邊相當,岩石表面同樣泛着微微的青光。
另外,一些微弱的流水聲隱約傳來,夾着一股熟悉的氣息,令柳雲陽心神激盪。
遲疑了一下,柳雲陽雙脣微抖,輕顫道:“夢痕,是你嗎?”
微弱的迴音在耳旁迴盪,卻聽不見任何回答。
柳雲陽臉色一暗,整個人在瞬間彷彿失去了靈魂,變得有些癡傻。
片刻,柳雲陽動了一下,緩緩的朝隧道走去,步伐是那樣沉重,彷彿肩上壓在千斤重擔,讓他隨時都可能倒下。
一丈的距離轉眼即到。
當柳雲陽穿過隧道,一個雪白的身影躺在地上,一雙無神的眼睛,正努力的睜着,朝着他所在的方向。
那一刻,柳雲陽身體一晃,口中傳出激動的呼喊,下一瞬間他就已經衝到那雪白身影旁邊,將她緊緊的擁入懷抱。
水夢痕笑了笑,模糊的雙眼看不清柳雲陽的表情,但她卻感受得到柳雲陽心中的那份焦急與關懷。
閉上眼睛,水夢痕很想睡覺,她知道自己很累,可之前她心有牽掛,而今卻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柳雲陽緊緊的抱着她,口中喃喃的念着她的名字,生怕她會走掉。
爲什麼會這樣,柳雲陽不知道,他只是表現出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眼神柔和的看着她。
很快,柳雲陽平靜下來,發現水夢痕已然昏迷,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焦急,連忙查看她的情況。
通過觀察,柳雲陽眉頭緊鎖,神色有些沉重,顯然水夢痕情況很糟。
之前,在落入地洞之前,水夢痕就已然受了極重的內傷。
而後穿越上方那詭秘黑霧時,又受到了極其可怕的傷害,落地後身體幾乎被震散,全憑一股堅強的意念在支撐着她,這才使得她一直不曾昏迷。
不然她即便修爲高強,即便習成了弱水神訣,也早已香消玉殞了。
而今,在見到柳雲陽後,水夢痕心裡再無牽掛。
那股一直支撐着她的信念至此崩潰,整個人當即便昏迷了。
這一來,嚴重的傷勢少了精深支柱,她的身體開始走向灰暗,逐步接近死亡。
面對這種情況,柳雲陽驚怒交加,當下二話不說,扶正水夢痕的身體,雙手貼在她的背上,將自身的真元輸給她。
起初,水夢痕的身體對他的真元排斥性極強,這讓他束手無策,心裡十分焦躁。
好在柳雲陽與常人不一樣,他一身所學渾然天成,融合了玄冰、烈火之力,集世間陰陽之氣於一體。
加上七彩玉珠幫忙,很快就找到了一種全新的方式,將自身的真元調整了性質,轉化爲水夢痕能夠吸收的能量,輸入到她的體內。
這樣,一場與天爭命的戰鬥便展開了。
此時,水夢痕狀態極爲不好,心神鬆懈的她,在無牽無掛的情況下,思緒陷入昏迷。
就宛如一具沒有靈魂的軀體,全身機能因嚴重傷勢而逐漸壞死,隨時都可能死掉。
外加她元神受創,生性淡薄,對於生死看得很淡,求生慾望不高。
這樣綜合起來,她就幾乎與死亡沒有什麼分別了。
現在,柳雲陽要做的就是把她從死神手中奪回來。
而要完成這個任務,就必須要滿足三個條件。
首先,制止傷勢的惡化,確保她肉體機能的完好。
其次,打通她全身經脈,讓她甦醒過來。
最後,協助她療傷,直至完全復原。
三個條件當中,第一個最爲重要,第二個最爲艱難,第三個則相對簡單了。
目前,柳雲陽正全力崔動真元,分出一部分輸入她的體內,試着打通她的經脈。
另一部分則化爲淡紅色的光芒,籠罩在水夢痕身外,從她全身各處毛孔往內滲透,以此來激活她的肉體機能。
這種療傷之法可謂雙管齊下,但卻並非是柳雲陽想出來的,而是他體內七彩玉珠給出的方法。
掌握了方法,剩下的便只是時間。
接下來,柳雲陽全力爲水夢痕療傷,不知不覺便兩天過去了。
這期間,柳雲陽一直不曾停下,只是由於他自身也有內傷,所以帶傷療傷效果不好,以至於兩天之後,水夢痕才醒過來。
睜開眼,水夢痕首先看到是一面石牆,那裡有一道細細的泉水,從石縫中流下,沿着石壁直達地面,形成了一個三尺大小的淺水槽。
在那個水槽中央,浮着一株不知名的綠草,長着三片橢圓形的葉子,上面是一紅一綠一黑三顆拇指大小的果實,看上去很奇妙。
凝望了半晌,水夢痕扭頭回望,只見柳雲陽正看着她,臉上掛着喜悅的歡笑,額頭上汗水正在流淌。
淺淺一笑,水夢痕低吟道:“看樣子你現在的情況比我還糟,想來我之前的情況讓你費心不少。”
柳雲陽含笑搖頭,輕聲道:“還好,你醒過來我就放心了。”
水夢痕避開他的目光,一邊打量四周的情況,一邊問道:“我睡了很久嗎?”
柳雲陽苦笑道:“兩天左右,不算太久。”
水夢痕一驚,回頭凝視着他,神情專注的道:“兩天?你就這樣一直守在我身旁?”
柳雲陽移開目光,笑得有些苦澀的道:“是的,不過這兩天我一直在與死神打交道,因爲你差一點就跟他走了。”
水夢痕聞言笑了,笑得很美,笑得很甜,就像個小女孩一樣。
柳雲陽留意到她的情況,眼神呆呆的看着她,帶着幾分癡醉與驚豔,問道:“你笑啥?”
水夢痕不答,反而神色奇異的問道:“若是我跟着死神走了,你會怎樣?”
柳雲陽呆了一下,思緒頓時清醒過來,扭頭避開她的目光,低聲道:“不知道,或許我會傷心,也或許會想法把你忘掉。”
水夢痕有些失望,低吟道:“雲陽,還記得你醒來的第一句話嗎?”
柳雲陽回頭看着她,眼神很是驚訝,追問道:“你當時聽見了?爲什麼不回答?”
水夢痕輕輕微笑,夢吟般的回憶道:“我努力的睜着眼,不讓自己睡着。
我告訴自己,你一定活着,一定會從隧道那頭走來,於是我就一直默默的凝望。
那時候我早已經說不出話,但我聽到了你的呼喚,心中充滿了希望。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到我身旁。”
聽完水夢痕的話,柳雲陽沉默了。
生性木納的他,原本就不擅於表達內心的感情,此時面對水夢痕那深情的話語,他能說點什麼呢?
或許他該學別的男子說一點迎奉的話,討水夢痕的歡心,可他是柳雲陽,他根本就不會說那些話。
於是,他選擇了沉默,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
水夢痕其實性格與柳雲陽有些相仿,她也是那種面冷心熱之人,理解柳雲陽內心所想。
此刻她見柳雲陽不說話,心裡並無不悅之意,反而格外欣賞。
作爲水夢痕而言,她由於自身優越的條件,一直備受男人的追求,對於那些追求者一心討好,滿口甜言蜜語,心裡其實極其反感。
然柳雲陽與那些人絕然相反,從不因爲她的容貌而討好她,反而一直排斥,這讓水夢痕那顆孤高冷傲的芳心,在不知不覺中有了一些微弱的變化。
再加上她二人誤會相遇,宿命糾纏,所以最終關係複雜。
移開目光,水夢痕輕吟道:“這裡感覺有些奇怪,似乎不像普通的地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