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人(上)

郭十二沒想到朱涓真的能夠坐塌長凳,這種長凳是用很堅硬的木料製作的,非常結實,朱涓居然一屁股就坐斷了,而且他還是慢慢坐上去的,可想而知他有多重。

店老闆滿臉通紅,剛說完結實就出事了,這條長凳也太不給面子了。他急忙上前攙扶,朱涓已經飛身而起,動作敏捷得讓人難以置信。他也沒有惱怒,只是納悶道:“我擔心的沒錯,這種細長的凳子怎麼能夠坐人?”

郭十二不好意思問朱涓有多重,他說道:“店老闆,那邊有一個石凳子,搬過來就行了。”

店老闆傻眼了,他是普通人,那根本就不是石凳子,而是豎起來的石磨,一個成年人都抱不住。他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鷹魔說道:“我來吧,這石頭……店老闆恐怕搬不動。”他起身來到石磨邊。那石磨中間有一個洞,是用來穿木軸的,剛好一拳大。鷹魔伸手插了進去,五指張開撐住石洞壁,很輕鬆地提了起來。作爲一個高級大符武師,這點份量根本不算什麼。

將石磨放在長條桌邊,鷹魔說道:“坐這個就沒有問題了。”

朱涓這才滿意地坐下。不過石磨很高,幾乎和長條桌一個高度,朱涓的身材高大肥胖,他坐在那裡,看上去就像是一座肉山。他嘆了一口氣:“唉,這地方,就連坐,也能坐出事情來。”

店老闆招呼手下夥計,優先給鷹魔等人端上烤肉和白水煮肉,還有滿筐的麪餅,一大盆肉湯,肉湯里加了不少新鮮的野菜。

朱涓取出一把小刀,切下一塊烤肉,塞進嘴裡品嚐了一下滋味,不由得大讚:“好!這烤肉味道很不錯,木頭,你嚐嚐……很不錯的手藝!”

枯木吃東西從來不講究,任何食物,只要能夠填飽肚子,他就能吃。莫妮兒卻難過了,她很少吃烤肉煮肉,平時喜歡吃符食,對於肉食不是很有興趣。她向店老闆要了一個銅碗,倒了一碗湯,加上一些野菜,將麪餅撕碎了泡在肉湯裡,很斯文地一口一口吃着。

郭十二餓狠了,他是缺不得飲食的,尤其是正在長身體階段,更是需要大量的食物。他連小刀也不用,用手抓起一塊碗大的烤肉,也不嫌燙,張開小嘴就咬,那吃相就如同餓了幾天的狼一樣。他的嘴巴雖小,但是啃食的速度奇快無比,幾分鐘時間,就將一大塊烤肉吃下肚。

鷹魔更是恐怖,他直接從滾燙的濃湯中抓起一塊煮肉,飛快地吃着。一塊肥鵝大小的肉,不到一分鐘就吃了下去。

莫妮兒一直關注着郭十二,她都看傻了眼,這輩子都沒見過這種恐怖的吃法。想想郭十二以前和自己吃符食,那種優雅的吃法,和現在完全不同。她忍不住說道:“寶貝兒,慢點吃啊,會噎着的!”

郭十二嗚嗚應了兩聲,又抓起另外一塊烤肉。和鷹魔不同,他喜歡吃烤肉,而不願意吃煮肉。烤肉味道香,他喜愛味道濃烈的食物。

鷹魔和郭十二是真正的狼吞虎嚥,店老闆見多了大肚子食客,也是第一次見識如此兇猛的吃法,雖說是五個人吃,但一大半食物是他們兩人吃掉的。鷹魔吃得高興,說道:“店老闆,再來兩盆煮肉!”

郭十二也舉起小手:“店老闆,再來一盆烤肉!”

莫妮兒又是吃驚又是好笑,她拿出一塊白色絲巾,拉住郭十二給他擦嘴。店老闆大聲答應着,立即叫夥計去取煮肉和烤肉,還不住地感嘆:“這孩子真厲害,比我吃的還多!”

朱涓吃的也不少,不過他的速度明顯慢多了,吃相也斯文許多。

郭十二終於感覺到飽了,小肚子都鼓了起來。他打了一個飽嗝,摸了摸肚子。莫妮兒說道:“店老闆,去端一盆熱水來,寶貝兒,洗洗臉,嘻嘻,吃得滿臉開花了。”

洗了一把臉,郭十二心滿意足道:“總算吃飽了,我都餓了好幾頓了,唉,小孩子不能餓肚子……”他將注意力轉向院子中的人。

露天的院子裡,幾十條長桌邊坐着很多人,一看就知道是商隊的夥計和低級職業者。

鷹魔也洗了一下臉和手,他招手叫來店老闆,付了大符錢,問道:“店老闆,你的生意不錯啊,最近商隊多嗎?”

店老闆陪着笑臉,說道:“還不錯,大約七八天就會有一支商隊過來,不過都是小型的商隊,像這支商隊……就是從秦廣城去北符門的。”

郭十二問道:“這條路現在安全嗎?”

店老闆說道:“安全,呵呵,我來這裡……還沒聽說過有哪個商隊出事。”

商隊的人警惕地看着五人,他們覺得這五人太過奇怪,不但穿着奇怪,言行也奇怪,看上去不像是出來歷練的職業者,可又不是普通人,還帶着一個孩子,實在想不明白他們是什麼人。

這支商隊大約有一百五六十人,算是規模比較小的商隊。這一百五六十人坐滿了院子,因此顯得很嘈雜。郭十二吃飽了沒事幹,索性站起身。吃得太飽,需要稍微活動一下,消化肚子裡的食物。

郭十二對旁邊的露天槽口發生了興趣,他走過去想看一看。

剛剛走近餵食馬匹的槽口,一個大漢擋住去路,喝道:“小傢伙,到邊上去玩!這裡不許過去!”這是一個沒有眼力的符武士,也是商隊的護衛。

郭十二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別人如果好好說話,他是什麼都好說,而且他現在最討厭人家把他當小孩子對待,所以他就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向槽口走去。

那個大漢頓時就火了,伸手抓向郭十二的脖子,想把他拖到一邊去。

嘭!

郭十二在他的手剛剛觸到自己脖領的瞬間,一轉身扭住那人的手腕,腰背用力,一下子就將他摔了出去。他拍拍手道:“有話就說,動手動腳的……自己找打!”他有初級符武師的實力,身體極其強悍,對付一個符武士,可以說是輕鬆自如。

那個大漢摔倒在地,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個孩子扔了出去,只覺得一股邪火直竄腦門,他大吼一聲,從地上蹦了起來,抽出腰間的符刀,喝道:“我砍死你個小兔崽子!”向着郭十二猛砍過去。

郭十二眉頭一皺。還沒等他說話和動手,就聽到一聲尖利的喊叫:“你敢!”莫妮兒發飆了。

莫妮兒距離兩人大約有幾十米遠,她直接飛了起來,猶如旋風般撲了過去,那股瘋狂的勁氣將坐着的人掀得人仰凳翻,長條桌都被掀飛了好幾排。她瞬間撲到郭十二身邊,也沒有看清楚她是如何出手的,就見那個拿着符刀的大漢被打得飛了起來。

噼噼啪啪一陣亂響,那傢伙身上如同點燃了鞭炮,身上冒出無數的血洞。當他落下時,已經變成了一團肉泥。

商隊的人全嚇呆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可以飛起來的人,更嚇人的是,都沒有看清楚人家是怎麼出手的,一個符武士就被打成了一堆爛泥。就聽莫妮兒問道:“寶貝兒,你沒傷到吧?”

郭十二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地說道:“師母,他傷不到我的。”

莫妮兒一愣,她是關心則亂,這纔想起小傢伙有高級大符咒師的實力,一個符武士如何能夠傷到他?她說道:“敢向我的寶貝兒揮刀,死有餘辜!”她從來都不在意殺人,即使在辰霄宗,如果有人敢向郭十二揮刀,她也會痛下殺手,絕不會有絲毫猶豫。

朱涓照舊吃着烤肉,笑道:“乖乖……妮兒發火了!”

枯木擡頭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那人該死!”然後就不再理會,繼續埋頭吃飯。

鷹魔大步上前,喝道:“誰是你們商隊的領隊?出來!”

店老闆都快要哭了,想不到這個看上去很柔美的女人,殺起人來竟然如此乾淨利落。他嚇得腿都軟了,扶着牆壁,喃喃自語道:“這是怎麼弄的?這是怎麼弄的……”

商隊的人也是訓練有素,一見到殺人,儘管嚇得目瞪口呆,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一個個快速形成隊形。這是長期在外面行走鍛煉出來的能力,一旦遇襲,反應的速度快,纔有可能保命。

莫妮兒冷冷地說道:“很好!”她蹲下身來,說道:“寶貝兒,乖,你站到邊上去……看師母殺人!”

郭十二心裡一寒,他不能讓師母動手,如果讓她動手,她可以輕易屠盡小鎮上所有的人。他拉着莫妮兒的手,說道:“師母,別……別動手,我來處理就好了……”這可是在他的家鄉,而且這裡是北符門的小鎮,怎麼能讓師母亂殺。

莫妮兒心痛道:“寶貝兒,可是他們要欺負你啊……”

郭十二苦笑道:“師母,我能處理的,我已經是高級大符咒師了,這點小事……師母看着就行了。”

莫妮兒摸摸他的腦袋,說道:“好吧,好吧,寶貝兒,別委屈了自己。”

兩人說話的聲音沒有刻意掩飾,所以商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一個個心裡驚疑不定,這孩子竟然是高級大符咒師?這話有一大半人不信。開玩笑,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怎麼可能達到大師級?

鷹魔殺氣騰騰地站在商隊前,面沉似水,雙目猶如鷹隼,緊盯着眼前戒備的人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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