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少衍皺緊眉頭,周身散發着沉悶又俊冷的氣息,銳利的視線兇猛強悍,看仔細了就會發現,還帶有煩躁。
面對元月月突然的提問,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實話很傷人。
他不想讓她受傷。
而恐怕,沒有哪個女人會在看見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甜蜜幸福的過去還能坦然接受的吧?
更何況,溫靳辰和葉芷瑜之間雖然已經斷了這麼多年,但兩人之間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大叔他……”元月月緊了緊拳頭,隨即,再鬆開,閉上眼睛,悶悶地吐出一句:“又爲什麼要娶我?”
她倏然睜開眼,盯着厲少衍看,像是要看出答案似的。
“小寶貝!”方子陌緊張地出聲,像是在隱瞞着什麼,“剛纔那段視頻都是假的,合成的,走吧,我們下午還要打牌呢!你上午贏了我們那麼多,我們得報仇!”
陸旭也推着元月月走,彷彿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說打牌的事情。
元月月的心情極度煩躁,她不甘自己只是一個替代品,而溫靳辰對他可以千種、萬種好,卻從來沒有真正將她當成是她!
呵!
就算他將她當成是她,也會以爲她會元思雅吧!
元月月是誰?
此刻,她也很想知道,元月月是誰。
是那個從生下來身上就帶着害死母親罵名的女人;還是被丟棄在另一個城市連吃飯都困難的女人?又或者,是怎麼努力也無法證明自己存在的女人?
她究竟要怎麼樣?
她已經很努力地去過每一天的生活,可爲什麼所有人都不認可她?
甚至就連說自己是誰的資格都沒有!
她好累,也好痛,她從小到大的生活,真的會變得不再存在嗎?
她連自己都不能做?
元月月邁動着步子,她就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琥珀色的大眼睛裡也是一片沉靜的死寂。
她身邊的三個大男人面面相覷,他們可以很好地處理商場上的問題,那是他們從小到大都耳濡目染的事情,但要怎麼哄女人,他們確實缺乏經驗。
唯一油腔滑調的方子陌雖然和女人接觸得多,但其實也沒有多少實際的經驗。
如今,看元月月那臉色他們就知道——她生氣了。tqR1
不僅僅是吃醋的生氣,是別的他們都不知道理由的生氣。
那股怒氣很濃郁、很暴躁,一直盤旋在她周圍,久久都沒有散去,將她的愉悅、樂觀、朝氣,全部都一大口一大口地吞噬。
她從來都是小巧女人的模樣,好像很好欺負、很好騙的天真無邪。
但此刻突然生起氣來,有種壓迫全場的陰鬱,就連三個傲嬌的大男人都發憷了。
“我不去吃飯了。”元月月突然喊出聲,“很抱歉,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她就往前跑。
馬路中間車子很多,元月月突然插過去,車子亂了方寸,踩剎車的踩剎車,繞道的繞道,紛紛罵咧着。
她也不管這些,她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躍過馬路,逃脫那三個男人。
她沒有力氣和他們周旋,去說些分明看見了卻假裝沒看見的假話,她也沒有力氣去敷衍着說自己沒事。
她有事。
她的心情很不好,那種被騙、被利用的滋味一點兒都不好!
她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就只想靜靜地自己一個人待着,誰也不看、誰也不管。
元月月在前面跑,方子陌他們在後面追,他們先天有大長腿的優勢,她唯有豁得出性命的勇氣。
他們追得越急,她跑得越快,在馬路中間橫穿就越危險。
“讓她走!”厲少衍拉住窮追不捨的方子陌和陸旭,“我們再追,她會死的!”
“就這麼放她走?”方子陌將厲少衍打開,“她的情緒已經失控了!如果不跟在她身後,她出事了怎麼辦!”
“該死的葉芷瑜!肯定是她故意放的那段視頻出來讓小寶貝看!”陸旭也是咆哮,“如果思雅出什麼事,我讓她陪葬!”
“陸旭,你快去開車來,萬一小寶貝坐車走,我們也能趕上。子陌,你找人調出路面監控,一定要密切注意思雅的動向,然後去酒店找到操控視頻的人,查出究竟是放的視頻。我先跟過去,目標笑,她不會發現,然後聯繫辰,讓他快速跟我們會和。”厲少衍吩咐完,就率先跑過去,遠遠地跟着元月月。
元月月邊跑邊回頭看,見身後沒人追了,她才走慢了些。
雪已經停了,樹葉、枝頭、屋頂上的雪也堆得厚了許多,好多小孩子邊走邊玩雪球,所到之處,必然要將雪搜刮搜刮一次。
看着這破敗蕭條的景象,元月月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極點。
眼淚不服輸地在眼眶裡打轉,死活也不想讓它落下來。
元月月是不哭鼻子的,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元月月都是不哭鼻子的!
到A市來之後,她怎麼就變了?
如果連她自己都不堅守自己,她就真的回不去了!
她不想就這樣一輩子當元思雅,她想過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追求,而不是困在一個別墅裡面,相夫教子將成爲她的工作。
厲少衍悄悄跟在元月月身後,邊打電話給溫靳辰。
“視頻?”聽厲少衍言簡意賅地說了當時發生的事情,溫靳辰的拳頭瞬間揪緊,“誰放的?”
“待查。”厲少衍並沒有直接將罪魁禍首說成是葉芷瑜。
他認爲,葉芷瑜還不至於這麼蠢的用這麼極端的辦法來讓溫靳辰討厭她。
做這件事的,肯定另有其人。
“視頻上面究竟都有哪些內容?”溫靳辰問。
“你和葉芷瑜之間愉快的事情,幾乎是從頭放到尾。”厲少衍淡淡一句,“如果不是子陌反應快,把它砸爛,我估計連牀戲都會出來。”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調侃我?”溫靳辰沒有好的語氣,“跟緊月兒,我馬上就過來!”
聽着電話裡“嘟嘟嘟”的忙音,厲少衍勾了勾脣角。
這麼多年過去了,倒是很少再聽見溫靳辰這麼冷漠又着急的聲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