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能讓林盡如此恭敬行禮的人不多，但老君絕對算是一個，一來林儘自從讀書時就將仙人典籍中記載的老君當成偶像一般對待，二來在仙人當中，老人家的風評也是極高，屬於那種德高望重的長輩。
所以林盡纔會如此尊敬，換做其他惡跡斑斑的仙人，就算是資格再老，林盡也懶得搭理。
老君哈哈一笑，上下打量林盡一番也是連連點頭：“好一個凡夫俗子，哈哈，老朽我也是凡夫俗子，便是比你年長許多，卻也是不如你這後生晚輩啊。”
說話的時候，也是看了一眼小火，臉上帶着讚賞之色，隨後又看了看那邊帶着各色獸寵的入凡仙人，同樣是點頭。
“不錯，不錯，你們能放下仙人修爲，這一點着實不錯，卻是要比一些冥頑不靈之人要強得多。”
顯然，這個老翁就是仙道當中資歷最老，甚至有可能是仙道之祖的老君。
而且對方也變成了凡人，不過人家走的不是碎仙之道，應該是另外一種手段，但這一點就不被外人所知了。
此刻林盡和老君交談，其他仙人則是緊張拘謹。
沒法子，老君地位太高，尤其是對於這些仙人來說，老君的地位甚至還要在仙帝之上，哪怕是過了這麼久，他們見到老君還是會緊張。
“你們也別拘謹，現在大家都是凡夫俗子，也沒有以前的仙道規矩。”老君這個時候說了一句：“而且這兩千年來，你們算是頭一批來這裡的人，能陪着我說說話，老朽很是心滿意足啊。”
話雖然這麼說，但顯然大家對他如此恭敬，甚至敬畏，老君也是非常受用，估摸就如同他說的那樣，兩千年了都沒有人和他說話，也沒有像過去那樣前呼後擁，的確是很孤獨。
老君雖然已經成爲凡人，但他眼力還在，他剛纔觀察庫監、司判等仙人，就看出這些仙人用的是強硬的路子，直接破掉仙道修爲。
可是這麼做，危險太大，十有八九會自尋死路，就算修爲沒了，性命也保不住。
這一點老君非常清楚，因爲他自己研究這個就研究了很久。
但是這些人都沒死，非但沒死，而且似乎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在加持他們的肉身，一開始老君想不明白，但是看到這些人身旁的那些仙獸，他似有明悟。
“你們這法子倒是玄妙，居然能借用仙獸的力量加持自身，這種用外力支撐的術法，很是高明，尤其是在眼下這種情況下更是契合。”老君捋了捋鬍鬚，然後看向林盡。
“這位小友，若老朽沒猜錯，這駕馭仙獸的法門是出自你之手吧？”
林盡點頭。
這個事自然沒必要藏着掖着。
老君一聽，接着道：“其實當初仙帝亂來，惹來禍端，我便知道仙道危矣，只是又覺得仙道演化十數萬年，至少還有一點自保之力，只覺得充其量便是改朝換代而已，但沒想到卻是這樣，那天道基石所演化的吞仙獸的確是厲害，便是仙帝那般修爲，也抵擋不住，敗下陣來，其餘仙人更是擋不住那吞仙獸一下……”
回憶往事，老君擡頭望天，沉默了片刻。
這片刻，沒人說話，在場之人除了林盡之外，都經歷過那一場變革，可以說那對仙道來說，就是末日，就是滅頂之災。
“老朽當時自持修爲，也想抵擋一二，給其他小輩一個脫逃的機會，奈何那吞仙獸太過厲害，便是老朽情盡全力，也只是抵擋半日而已。”老君說到這裡，那是一臉慚愧和無奈。
只是這話聽在林盡和其他仙人耳朵裡，卻都是震驚無比。
他們都是見識過吞仙獸實力的，這吞仙獸之強，便是真仙也擋不住一下，瞬間就會被滅殺，連仙帝都死在了吞仙獸手裡，老君居然能和吞仙獸糾纏半日。
這還慚愧個什麼，那是足以自傲了。
可以說，老君就是仙人的天花板，是站在所有仙人巔峰的存在。
仙帝。
怕是也不如老君。
“後來呢？”林盡好奇，其他仙人也好奇。
老君一笑：“後來，自然是我敗了，不過老朽畢竟修行的時間有些長，又比其他人虛活幾歲，所以還有一些特殊的自保之法，但想要再和那吞仙獸爭鋒，卻是不可能了。”
停頓一下，老君嘆了口氣：“後來我知道，吞仙獸看準的就是仙人之氣，於是我在當時便用一種滅仙丹，滅了我自己的仙人之氣。”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不過可以想象，當時老君絕對不會這麼容易下定決心。
旁人幾百幾千年的修爲都捨不得放棄，老君數十萬年的修爲就那麼容易放棄嗎？絕對不是，但老君能看出形勢，當時他不捨棄修爲，必然會被吞仙獸追蹤到，而他之前爭鬥已經是受傷，損了仙道根基，再不可能與吞仙獸一較高下。
所以老君當時的果斷，也是無奈之舉。
“滅了仙氣，老朽我就待在這丹海，思索破解之道。”老君這個時候看了一眼他水桶當中的青魚。
“老朽靜坐百年，所想若是仙人不被容於天地之間，那就換成獸好了，所以我才弄出這一條大魚。”老君說完，這一次換成林盡吃驚了。
這大青魚居然是老君鼓搗出來的。
如果是這樣，這大青魚肯定不會那麼簡單，當下林盡是衝着老君行了一禮：“老君，林儘可否碰一碰這青魚？”
老君一笑，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林盡立刻是伸手入水，下一刻，林盡就感覺自己的手彷彿伸入了一片汪洋大海，險些將他捲入其中。
顯然，這水桶也不簡單。
好在林盡也不是尋常之輩，他手臂不能伸長，但卻有銀針可以當成手足延伸，所以一枚銀針閃電一般射出，入海千丈，終於是觸碰到這一條大青魚。
瞬間，猛獸博物館內出現了這一條大青魚的鑑獸結果，這一看，林盡是大吃一驚。
八階仙獸！
這一條大青魚，居然是八階仙獸，這是林盡之前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