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遇城看着面黃肌瘦的自己的妻子。
她比一個月前被他打走的時候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卻帶了一股子說不上來的韌勁,他對這樣坐在小馬紮上吆喚着賣貨的她,十分陌生。
他的語氣裡帶着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寬寵:“都敢直呼我的名字了?”
蘇煥有點噁心。
從胃裡上泛出來一股子酸水。
她聽出來他語氣裡帶着一種調寵的意思,這話要是擱在一個月以前她會臉紅心跳。而這個時候,她只有噁心。
沒有別的。
攤位上來了個顧客,拿起一雙棉襪問她價格。
蘇煥立即招呼:“五塊錢一雙。”
“便宜點。”
蘇煥好脾氣的笑着,耐心的跟顧客解釋:“你看一下質量,這種棉氨綸的襪子在超市裡賣十二三塊錢一雙呢,我一雙襪子就賺你一塊多錢,你要是買兩雙的話我給你九塊錢好吧?”
“襪子質量是不錯,成!我買你兩雙。”顧客拿起兩雙襪子,然後掏出手機給她微信掃碼。
蘇煥趁機說道:“你可以加我個微信,有需要的話我都會親自給你送貨上門的,不收快遞費,我自己送貨。”
“那你哪還有時間啊?”顧客問了一嘴。
蘇煥挑眉笑笑:“有啊,早晨是我進貨的時間,白天是我送貨的時間,晚上是我擺地攤的時間。”
“好,加你個微信,以後有什麼需要就在你這兒買了,你這質量的確不錯,價廉物美。”顧客一邊說,一邊和蘇煥互加了微信。
戴遇城:“……”全程透明人。
顧客走了,他重重的咳嗽了兩下。
蘇煥咬了咬脣回頭看着戴遇城。
她心裡頭不是沒有忐忑,她有,
戴遇城把她從‘沁園別墅’打出來,她鼻青臉腫。偷偷摸摸的在租住的小屋用冷水敷了兩夜,臉上的淤青和紅腫部位才消除掉。
要說心裡不怵戴遇城是不可能的。
但是,事情已然到這個地步了,她就是再怕也沒有用。
你一個女人,無根無基的,他就是要欺負你,就是要倚強凌弱,就是一邊讓你伺候他,伺候他全家,伺候完了再對你拳打腳踢一頓怎麼了?
你能把他怎麼樣?
你只能活受罪。
既然橫豎都是要捱打了,蘇煥就一邊看着戴遇城,一邊在腦海裡思索,包裡有沒有什麼趁手的武器?
哪怕一個割繩子的小刀也行?哪怕是個以前刮咯吱窩毛的刮刀片也行?她努力的在腦海裡搜索着。
好像都沒有。
自從她做了小攤販生意之後,她已經沒有時間愛美了,所以也用不上刮咯吱窩毛的刀片了,至於捆綁這些小物件的繩子,她一直都是用牙咬開的。
牙!
蘇煥眼眸不經意的晃了一下。
她在盯着戴遇城看,戴遇城是先出腳踹她?還是先輪起大巴掌摑她臉?
她必須得有準備,如果他用腳踹,她就不能嫌疼,再疼她都得忍,她得迎着他踹過來的腳一把抱住他的腿,緊緊的抱住,然後用牙咬他的腿!
對,咬他的腿!
寧死都要咬下他腿上一塊肉!
假如他要是用巴掌摑她的話,她就用頭頂過去,再抱住他的手腕子,然後咬他的手腕或者手指頭。
哪個更好咬?
手指頭?
手腕子?
蘇煥下定了決心,逮哪裡咬哪裡。
只要咬住,她就不會再鬆口了。
她又看了戴遇城一眼。
他一貫的冷厲,話少,光是站在這裡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震懾感。
蘇煥索性不再問他爲什麼來這裡,她一邊防備着他,一邊坐在小馬紮上掏出手機手機給林韜發了個短信。
“林律師,您在哪兒?”
這是自從林知了認了她這個媽之後,蘇煥第一次主動找林韜。
短信發出去她立馬就後悔了。
戴遇城是誰?
謝氏集團現任總裁,他的手腕之多權利直打,青城恐怕只有譚韶川能壓得住他,她不該把林律師捲進來。
那太爲難林律師了,林律師還有女兒要照顧,不能讓林律師因爲她這點小事跟戴遇城結了樑子。
林韜倒是回覆的很快:“蘇煥,是不是有什麼事兒?”
明顯很關心的語氣。
蘇煥心裡一暖,然後回覆道:“沒事,我就是有點想知了了……”
“在外地,她也想你想的不行,等她一回來立刻帶她去你那裡。”
“嗯嗯,好的。”
了了兩句,卻被戴遇城看在眼裡。
他也終於沉默不下去了,而是冷沉的開口問她:“跟誰發短信呢?”
蘇煥淺笑:“跟我一個朋友,他就住在這附近,他每天都來了,等一下馬上就過來了。”
“你在搬救兵?”不愧是戴遇城,立馬就能想到蘇煥是怕他打她。
蘇煥:“……”心思被他猜中也不是奇怪的事,他本來就是冷沉又城府頗深的人。
長鬚一口氣。
她豁出去的表情看着戴遇城:“打我一個沒有任何還手能力的女人,你能得到多少滿足和kuài gǎn?”
她的這話讓戴遇城聽了心裡特別酸楚。
他當時打她的時候自己感覺不到,只是那一時間聽到她和馨兒頂嘴他被氣的,後來秦嫂說他,以及這個時候她說她。
都會讓他的心裡有一種深深的恥辱感。
他的語氣緩了下來:“我沒有打過女人呢,你是第一個,打你也是第一次。你別害怕,我不會那麼傻,就算是想打你,我也不會rén liú量這麼大的地方打你,我不是找死麼。”
也是。
蘇煥突然笑了。
她知道他說的其實是真的,他的確沒有打過女人,他打她也是第一次。想她在‘沁園別墅’住的那四五個月,他對待家裡的傭人一直都很好,傭人也很尊重他。
他對傅馨兒更是好的十分清白,絲毫不齷齪。
他對謝氏老夫妻兩更是極爲忠心。
唯獨對她。
蘇煥放鬆一笑:“謝謝。”
“爲什麼謝我?”戴遇城問。
“謝你不打我。”蘇煥說。
“不想知道我爲什麼來這裡?”戴遇城又問。
蘇煥淡然的問:“你來這裡做什麼?”
“跟我回家。”
“什麼?”
“跟我回家,我戴遇城的女人我養得起,別說我現在是謝氏集團的總裁,就算我籍籍無名,我也不會讓我的女人做這種風餐雨露拋頭露面的營生。”
蘇煥輕叱笑道:“你……這是什麼新遊戲?”
戴遇城:“什麼?”
“我前幾天無看一個lùn tán,說一些富家公子哥小姐們奢侈生活享受遍了實在閒着無聊,就想出一種耍窮人的遊戲,他們一幫公子小姐找來一個窮diǎo絲,告訴他如果能自己的頭塞在褲襠裡這種姿勢保持一天一夜二十四小時的話,這位窮diǎo絲會得到一百萬塊錢。”
“一百萬,多可觀啊。”蘇煥看着戴遇城,笑了一下繼續說道:“前提條件是不吃不喝不拉不尿。”
“窮diǎo絲一聽,這容易啊,才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拉不尿容易的很,我提前一天不進食,把肚子拉空不就行了。窮diǎo絲肚子提前一天拉空了之後開始做那個動作,一開始還好,五六個小時之後忍不住了,本想不堅持了,可一想到都堅持五六個小時了,再有十七八個小時就可以有一百萬了!”
“堅持了十**個小時的時候,窮diǎo絲便身體有些浮腫,腳麻木的沒有知覺了,而且他想小便,但是一想到還有四五個小時,就快了。於是他繼續憋住。繼續腿腳麻木。”
“結果,還剩最後一個小時窮diǎo絲膀胱失去知覺,不知不覺間自己尿了一褲子,而且腿腳麻木腫脹無法走路了,是家裡人把他拖走的,窮diǎo絲不僅沒有拿到一分錢,還得因爲急性膀胱炎在醫院裡就診花了一萬多。”
“沒有一個公子哥兒闊小姐願意爲他買單醫藥費,他欲哭無淚,本來就窮,這下更窮了,這時候窮diǎo絲才意識到,在那些富家公子哥闊小姐眼裡,他就是個供人玩耍的傻diǎo玩意,傻到連自尊都沒有。”
“同時,他也意識到,跟那些富家公子闊小姐玩兒,他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只有自認倒黴。”
戴遇城:“……”
隔了半晌才問道:“你覺得你之前嫁給我,是我在和你玩的一種遊戲?”
蘇煥搖頭坦然道:“沒有,我們屬於兩廂情願嘛,是我自己太臆想飄飄了。”
“你現在不是臆想,我真的要你跟我回去。”戴遇城一臉嚴肅的看着蘇煥,這是他在蘇煥面前能低下的最低態度。
然而
蘇煥不耐煩了:“戴遇城我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吧?”
戴遇城:“什麼意思?”
蘇煥頗有耐心的說道:“沒什麼意思。你別影響我做生意了,你待在這裡都沒人來光顧我的攤子了。”
她不想對戴遇城發火。
她知道發火沒用,這個社會就是強者的話語權,對錯都是他來裁決,你對他發火只會更可笑,更可憐。
戴遇城從兜裡掏出一疊錢遞給她。
蘇煥看了看,搖頭。
“老公給你的錢,爲什麼不拿着?”他問道。
蘇煥自嘲的笑:“戴遇城你非要我把話說得透透徹徹,非要連一點尊嚴都不給我嗎?”
“好啊,我等着你把話說透徹。”戴遇城倒很想聽她的透徹話是什麼話,他在想,她的透徹話裡有多少要求?
只要是她的要求,他會滿足她。
他也在心裡嘲笑自己,如今她在他這裡也水漲船高了。
蘇煥索性將自己的包袱卷卷好,挎身上,看着戴遇城:“你看到這條街上擺地攤的人了麼?”
戴遇城:“……”不正在看嗎。
“這裡每一個擺地攤的人,都是早晨四五點鐘就要起牀有的甚至更早,去批貨,然後白天分類,然後中午休息一陣子,到了晚上五六點鐘開始擺攤,一直襬到夜裡十二點,有時候更晚。”
戴遇城不知道蘇煥爲什麼這樣說。
蘇煥沒停:“這裡擺地攤的人包括我在內,雖然辛苦,可也不少掙,每天二三百塊錢總是有的,月入萬不是問題,這些錢在你看來可能就是你一頓飯,然而這在絕大部分人的眼中,足夠解決溫飽了。然而即便是這樣,我以前也沒有摸索到這條路子。”
“以前的我,在公司裡上班,一個月五六千塊錢薪水,公司的女上司壓榨我,男上司嫌我土看不起我,就連和我一起合租的勞改犯藍憶蕎都壓我一頭,經常拿話呵斥我,別看藍憶蕎是個剛出獄的女囚犯,可她藏在衣櫥裡一套一套的衣服全都是大牌,那時候的我別提多嫉妒蕎蕎。”
“我一門心思想找個有錢男朋友,在我女上司,男上司,蕎蕎,以及我老家的那些看不起我的老鄉們面前揚眉吐氣一回,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欺凌我。”
“我的機會還不錯。有的女孩做一輩子豪門夢,也只是夢。而我,做了二十六年豪門夢,有一天我真的嫁入豪門了,得知你要娶我的那一天,我一晚上沒睡着,好不容易天朧明的時候睡着了,我笑醒了。”
“好笑吧。”蘇煥對着戴遇城笑的十分敞亮。
戴遇城:“……”
“這就是diǎo絲女啊。本以爲你會給我一個奢華婚禮,我能把我的爸媽從老家接過來,能把那些看不起我的同事,以及蕎蕎都請過來參加我的婚禮呢。其實,從你帶我領結婚證那天,我的夢就跟洗衣粉泡沫似的,破滅的非常快,連個聲響都沒有。”
“洗衣粉泡沫你見過嗎?”蘇煥饒有興趣的看着戴遇城。
戴遇城:“……”
“你應該沒見過,因爲你的衣服都是傭人給你洗,後來我嫁給你我給你洗,你從來也沒有見過洗衣粉泡沫。”
“洗衣粉泡沫就是它有多幻彩,它就有多幻滅,一如我的婚姻一樣,我本以爲我找了個全市都找不到幾個的優秀老公,從此之後我就可以挺起腰桿當闊太太了,然而,我卻發現即便是我嫁了個強大老公,我依然活的不如我老公家裡的傭人。傭人有工資,我沒有。”
“我的有錢的老公不會給我一分錢,因爲他認爲我有手有腳我自己能養活我自己,我一邊要做和傭人一樣的家務活,一邊要外出工作養活我自己,不僅如此,我還要承受這個家裡任何一個人對我的頤指氣使,包括傭人的,因爲傭人在這個家裡比我待的時間長,比我資格老。”
“後來我的幻想便越來越少了,我變的面對現實起來,因爲你是我的丈夫,我們農村人,一般結了婚都是一輩子不離婚的,農村人非常看不起離了婚的女人,所以我不想和你離婚,我自己找工作,我把家裡的家務活都包攬,我洗衣服做飯努力順從你討好你。可你,還是不肯給我一分錢,你的豪宅,你的聯名卡,你的晚宴,你出入的車輛,你一切公開的活動,都跟我沒有一點關係。”
“我找的工作需要一個月才能支付給我工資,我農村的父母親需要錢,他們都知道我這個女兒嫁給大城市的大總裁了,他們很希望來參加我的婚禮,我一次次的搪塞他們,給她們寄錢回去。我問蕎蕎借了一筆錢。我沒錢還給她,我只能在家裡賺取服務費。”
說到這裡,蘇煥又笑了。
她瀟灑爽朗的看着戴遇城笑:“是不是覺得很搞笑,一個妻子,卻在自己家裡通過一些服務性的工作賺取小費。其實那段賺取小費的日子我很開心的,畢竟我有錢了,一個月二三十萬吧,對我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很多人,就像這裡的小攤販,一年也賺不了這麼多,我能有這樣一個賺錢的機會也不錯。”
“結果後來我發現我又錯了。”
蘇煥連連搖頭嘲笑自己:“哎……一個眼界不開闊卻又貪婪成性的農村妞是真可悲,因爲你永遠不知道,其實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事情是那樣,那樣,那樣操作的。比如這一個月裡給你的錢其實都是耍着你玩兒,哄着你讓你賣力,等到趕你走的時候,給你的錢統統都得還回來,因爲你沒辦法證明你的收入來源啊,在這個家裡賺的嗎?你就是這個家裡的一員你不爲這個家上交一部分你的生活費你就已經是錯誤的了,你還剋扣這個家裡的錢財,你怎麼這麼貪婪成性啊?”
“你當你富豪老公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富豪老公的錢在多也不是白撿來的,也不能讓你這麼剋扣!你窮瘋了吧你!無恥!”
“直到我私存的二三十萬塊錢被你和謝老太太索要回去然後又被你拳打腳踢打出來的時候,我終於明白。我和我的老公以及我老公的家人其實不是一家人,我認爲的這個世上我最親的親人,我的富豪老公以及他的家人只是在跟我玩一個遊戲。”
“一個富人和窮人之間血淋淋的遊戲。”
“而我在這個遊戲中,一步步輸的連褲衩都不剩,chì luǒ裸的沒有絲毫尊嚴。”
“直到那一刻我也明白了,不是你嫁入豪門,嫁個有錢老公你就真的融入到那個生活中成爲闊太太成爲你老公的心疼的女人了,不是的!你老公再有錢有地位,你還是窮酸的你,而且更可憐。這個世上沒人會提攜你,你靠誰都是靠不住的,靠你老公更不行,尤其是門不當戶不對地位不平等的老公。你的富豪老公會告訴你這世上有一種人吃人的遊戲。你玩得起就玩,你玩不起你就yī sī bù guà赤條條滾出這個家。”
說到這裡的時候,蘇煥一直都很平靜。
像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有時候還會對戴遇城露出友好寬宏的笑容。
反而是戴遇城,眼前面一片模糊。
好像什麼東西糊住了眼珠子似的。
蘇煥將包袱卷換了姿勢挎了挎,略可惜的說道:“我不是個嗜賭成性的賭徒,我賭一次,輸的chì luǒ裸我便長記性了,我以後再也不會賭了,我是個毫無根基的diǎo絲,我要安安穩穩擺攤積攢我的資金。戴遇城,說不定有一天我也能成爲女強人,然後和你並駕齊驅,你看你今天來這一次,你覺得僅僅只是一次遊戲而已不打緊,可你一打擾我,我一個晚上少賺了一兩百塊錢。”
語畢,她轉身就要走。
既然戴遇城找來了,還掏錢給她,看樣子是遊戲沒有玩盡興。
大不了她以後不來這裡擺攤了就是了。
“是不是很恨我。”戴遇城在身後問她。
蘇煥沒有回頭:“不恨。”
“爲什麼不恨?”
“恨不起,我被趕出來的身上只有五六百塊錢,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被你打的鼻青臉腫我都捨不得買消炎藥,我得立刻賺錢養活我自己,我哪有精力恨你,對我來說恨你也是一種奢侈。”
戴遇城:“……”
“再說了,這事不全怪你。我看得出來你對誰都挺有責任心的,對你的東家謝氏集團,對你的撫養女孩傅馨兒,包括對秦嫂,你都非常好,唯獨對我。原因只能有一個,我的確是太讓人討人厭了。”蘇煥說完便揹着包袱卷大步朝她的電瓶車跟前走去。
“對不起。”戴遇城突然在身後說道,他的語氣謙誠到讓蘇煥震撼。
蘇煥沒回頭:“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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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離婚手續辦了吧。”戴遇城又在身後說。
蘇煥:“……”
她都忘了,她和他到目前爲止都沒有辦離婚呢,而且她和他的結婚證好像都在他那裡。
“離婚手續肯定是要辦的。”蘇煥回頭看着戴遇城:“什麼時候去辦?我們說好時間。”
“先跟我回家去拿結婚證,到時候我們再約時間。”戴遇城說。
蘇煥:“跟你回家?不用了吧,你直接拿着結婚證去民政局不就行了?”
戴遇城冷叱一笑:“你怕什麼?還是你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你什麼都已經放下了你也不恨我,其實你的心裡依然對我抱有幻想,你對我欲擒故縱?你別忘了從結婚那天起,我從來沒打算娶過你,更沒有打算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和你離婚是在所難免的。難不成你覺得你跟我說了這麼多,我動了惻隱之心想要把你繼續留在我身邊?”
蘇煥:“……”
她咬了咬脣:“好!我跟你去拿結婚證,結婚證拿在我手裡也好,夫妻之間如果不在一起兩年,兩年之後單方面向fǎ yuàn提交也算離婚的,不過,希望我們儘快離婚吧。你先走,我騎電瓶車跟着你。”
“你電瓶車再快能快的過我的車?難不成讓我的車一直等着你?你知道從你這裡騎電瓶車到我那裡至少要兩個小時,我戴遇城再冷血,這點人情還是有的,上車,拿了結婚證我再開車把你送回來。”
蘇煥沒有反駁。
她知道戴遇城說的是實話。
心裡也禁不住悽然一笑,和戴遇城結婚五個月她都鮮少有機會坐老公的車,反而是現在要離婚了,她有機會坐了一次。
真諷刺。
電瓶車依然停在她以往停車的地方,然後她揹着她擺地攤的包袱卷坐上了戴遇城的雷克薩斯裡。
車裡還有戴遇城一個司機。
蘇煥和戴遇城兩人都坐在了後排。坐上的兩人反而無話,因爲該說的都被蘇煥在車說完了。
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到肚子飢腸咕嚕。
這纔想到她剛一出攤戴遇城就來了,她還沒來得及坐在小馬紮上一邊賣貨一邊吃她買好的餅。
摩挲着,她從隨身的揹包裡將餅拿出來,那是一種類似於囊一樣的餅,但是是死麪的不是發麪的,上面鋪了一層芝麻,嚼起來很香,就是有點乾硬。
她吃一口餅,喝一口自帶的水。
“平時都吃這個?”戴遇城問道。
蘇煥的臉色略微有些囧。
沒有回答他,繼續吃餅喝白開水。
四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了‘沁園別墅’門口。
剛一下車,蘇煥便看到了從別墅裡出來的謝老太太。
一個月未見,謝老太太依然尊威又犀利,看到蘇煥回來了,她絲毫不覺得意外,她拄着柺杖來到蘇煥跟前說道:“蘇煥,我也是這幾天才發現你很會伺候人,你的按摩技術不錯,我知道你是個貪財的女人,只要你伺候我伺候的好的話,我會按月開給你工資。但是有一點,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吃這個家的喝這個家的還再搜刮這個家,明白嗎!”
她的語氣像似對蘇煥的一種寬容,又像似一種好脾氣的施捨。
蘇煥蹙眉看着戴遇城,看看謝老太太。
然後猝不及防間,她狠狠的一口唾沫吐在老太太臉上:“老不死的東西!牲口!我蘇煥餓死也不伺候你這老牲口!老牲口!老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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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