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等一羣高層退出辦公室後，唐正和林真兩人沉痛的表情瞬間褪去，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林真先笑了：“先生，你的演技騙過了所有人。”
“中戲出來的。”唐正自嘲道，將桌上那杯高濃度的黑咖啡全數飲了下去，恢復常態：“轉移得怎麼樣了。”
“已經完成百分之八十了，保密做得很好，沒人知道。”林真看着平板裡的數據，快速回答。
“林真，辛苦你了。”唐正極少說這句話，但最近這段時間林真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底，整個公司，他推心置腹相信的人，只有林真一人。想着，唐正又開口：“等這件事過去，我和太太去度蜜月，那時候你也一起放個假。”
林真點頭，對於放假這件事他並沒有多大的感覺，他孤身一人，放假了也只是在家睡覺：“先生別客氣，因爲我也想看見徐總監自討苦吃的樣子，他絕對想不到，他買下的會是一個空殼！”
tz旗下的資產已經暗中轉移了百分之八十，因爲要保密，而且又是上市公司，所以難度比原來的高出好幾倍，唐正相信的人不多，這些事情都是由他們兩個一起完成，順便也爲了給張暖暖一個驚喜。
因此，連她也得瞞着。
“他明天一定會在股東大會上公佈他所收購得的股份，明天早上九點的會議，”唐正靜了幾秒，擡手抵在鼻尖處，思索了一下：“清盤的消息，九點半放出。”
“是的。”林真應道，不過想起某件事，林真不放心的開口又詢問一遍：“只是先生，新公司的代表人你寫的是太太的名字，這意味着……”
林真實在忍不住再一次‘提醒’唐正，這意味着新公司所有的資源和一切財產都是屬於張暖暖的，萬一以後……
雖然兩人是夫妻，但這個世界上，意外總是很多的，如果哪天……搞不好……兩人沒能走到最後呢，那麼唐正一切都會沒有，他這些年打下來的一切江山都會子虛烏有。
唐正笑了一下，這問題最近林真反覆問他不下五遍，他知道林真心裡在擔心什麼，便道：“林真，什麼都可以多疑，這件事，不必。”
說完，他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張稿紙遞到林真面前：“給點建議。”
林真接過，發現是一件婚紗的設計圖，而且這左下角的簽名：“先生，是你親自設計的？”
“怎麼樣？”他對這方面有些不自信，他只是覺得，她要是穿上這樣一件婚紗，一定很美。
“很好看，很符合太太。”林真將稿紙遞迴給唐正：“真的不用跟太太說一下這件事？我看她應該也擔心壞了，不然不會召開記者招待會。”
雖然這次招待會的結果對他們來說是幫倒了忙，導致股價下跌，沒法讓徐總監那隻老狐狸虧損更多的錢。
想起記招的事，唐正笑了一下，將稿紙放進抽屜：“她在保護我。事情先別透露，不然怎麼算是驚喜。”
門口傳來敲門聲，怕是又是有人進來詢問事情，兩人打斷閒聊，這次進來的，卻是林田。
林田手裡拿着一個白色的信封。
“林總監，你這是……”林真知道那信封是什麼。
是請辭信。
“我經過慎重的考慮，覺得既然唐先生已經不再信任我了，我留下來也沒意思。”當林田發現自己竟然被夏心跟的時候，真的，心底涌起一股巨大的失落。他戰戰兢兢的在tz幹了這麼多年，自問一直竭盡全力毫無私心，可是，沒想到唐正竟然讓夏心跟蹤他。
“哎呀！我忘記告訴林總監了！”一向辦事細心妥當的林真，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責怪自己。
林真連忙向前解釋：“林總監，不是這麼一回事的，先生幾天前就交待我跟你坦白，是事情太多我給忙忘了。其實這是先生故意的，不是不信任你。”
“什麼故意？”林田一頭霧水，但很快就搖頭：“現在公司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也不耽擱你們了，我交這個請辭就走。”
“林總監，其實那是故意放的煙霧彈，爲的就是讓某些人放下警惕。現在的事情也不好跟你說，總的等一下開完會你就知道了。”林真繼續扯着林田解釋。
林田還是摸不着頭腦：“煙霧彈？唐先生沒有不信我？”
“對，唐先生幾天前就讓我跟你說清的，是我忘記了。”林真再一次開口。
“不過，我也好奇林總監最近班也不加了，還天天通電話，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坐在辦公桌前的唐正，語氣裡帶着一絲調侃。
“我……”林田的一張老臉上竟然難得出現羞澀之意，頓了幾秒後才接着說：“我之前報了箇中老年舞蹈班，然後認識了一位……我怕你們說我臨老入花叢，又怕vivian不接受覺得玷污了她媽的愛情，所以我沒好說。”
“哦。”林真瞬間恍然大悟，難怪這段時間林田都是鬼鬼祟祟的，竟是如此！
“你和vivian溝通一下，沒必要瞞着，人生在世，想有個伴陪着，是人之常情。”唐正開口：“如果最近的事情讓林總監心底不舒服，我道歉，但只是沒辦法。”
“雖然我現在也不清楚，不過唐先生，tz會有事嗎。”林田擔心的問。
“明天就知道了。”唐正還是那句。
接着，當晚唐正和林真繼續守在辦公室忙碌，諾大的辦公桌上擺滿各種資料，偶爾有零散的人進來彙報工作，電腦上全是曲曲折折的曲線。
黑夜漸深斗轉星移，直到天邊泛了白。
兩人才放下手裡的工作。
站在窗邊，欣賞日出。
唐正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拿着咖啡杯，抿了一口，姿勢有些閒適，看着窗邊那顆冉冉升起的太陽，他覺得特別像某人的眼睛，一樣的，熠熠生輝，讓人根本挪不開眼睛。
林真雙手捧着咖啡，見唐正臉上又露出那種柔和的表情：“先生又在想太太了。”
唐正放下咖啡杯：“林真，這些年接觸的女人不少，就沒一個心動？”
林真不好意思的搖頭：“不知道，其實我覺得孑然一身也挺好的。”
“我以前也是這麼想的。”唐正忽而一笑，轉頭看向窗外的豔陽：“但她出現之後，我才發現自己的狹隘。這世間怎麼會有這麼一種生物，我明明比她強大，可她偏偏會用憐惜的眼神看着我，還妄圖用自己微弱的力量保護我。她大大咧咧，但她知道我的脆弱，如果試過這種感覺，你再也不會說那句話。”
林真看着沐浴在初晨陽光底下的唐正，整個人都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光圈，真的覺得……
虐死狗了。
後來，兩人回豪庭洗漱一番之後，重新回tz。
九點到。
整棟tz都洋溢着一種嚴肅緊張的氣氛，今天的會議，大家都覺得會收到勁爆的消息。
會議室裡的氣氛更是濃烈。
所有人都在會議室裡等着，徐總監亦是，高層的人各個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卻只有徐總監的表情帶着些意氣風發的味道，貼身的西裝，梳得油亮的蛋撻頭，配着臉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唐正和林真進去之後，所有人都站起來喊了一聲唐先生，唯獨徐總監沒有動。
唐正沒理他。
坐下後，唐正對公司的前景和預期的目標都談了談，其實他只是隨便掰的，畢竟tz都要清盤了，這些只不過是空頭計劃，見時間快九點半了，唐正轉頭看了一眼林真。
林真輕幅度的點了點頭。
“大家還有問題嗎。”唐正故意讓徐總監踩進來。
果然，徐總監瞬間小人得志一樣的，拍了拍手掌，門外進來一個西裝男，律師模樣。
徐總監勾勾手指，身後的西裝男遞給他一份資料，徐總監將資料打開放在唐正面前：“唐先生，該讓位了。”
唐正掃了一眼，上面的資料顯示，徐總監對tz的股份擁有高達到百分之四十九，確實超過了他，他只握着百分之三十，徐總監比他的還要多得多。
唐正笑了一下，似乎很滿意這個數字。
“如果我是你，我一定緊緊握着多出一半的股份，死也不放手。”徐總監看了一眼唐正，態度有些囂。
“有理，那等會就請徐總監繼續握着，千萬不要放手。”唐正說着，背脊靠在辦公椅背上，擡眼看着面前的徐總監。
他之前是想過養虎爲患這個問題，他也料到徐總監一定不會滿足總經理的位置，一定很快就會再次出手準備，他本來想着在自己的底線內能讓就讓，畢竟想讓一隻老虎辦事代價可不低。
但徐總監，踩了他的底線。
底下的高層紛紛不明所以，談論聲頓時起了一片，其實大家都有留意最近的股市，但沒想到這暗中操盤的人竟是徐總監，他們當中也有人給唐正提了建議，但唐正不聞不問，似乎是故意看着這股市持續下跌，故意讓人大量吸納股份。
“你什麼意思。”徐總監不解。
唐正看着徐總監被勝利衝昏頭腦的模樣，也不惱，反而幽幽開口：“tz是我一手創立的，你們只看得到它優秀的前景，卻不知道遺留下來的問題。所以，你知道我爲什麼不握着了嗎？”
徐總監不說話，確實，唐正的股份是在前段時間才放出的，徐總監以爲唐正這一招只是爲了吸引更多的投資者入股，以爲是策略。
雖然這策略很愚蠢，可徐總監只顧着在最短的時間內收集大量的股份，並沒有多在意。
“林真。”唐正說完，轉了一下辦公椅的方向，跟着大家一起盯着大屏幕。
林真手裡按着遙控對着投影按了一下。
畫面上，一個女記者正對着攝影機報道：“早上九點半，tz傳出清盤消息，股價瞬間跌至冰點，據消息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