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XJ說:有時候看見生命裡那些來路和去路,就像一場天光,丟失着歲月皚皚。於是我總是習慣在某一個清澈的日子裡把那些記憶拿出來一遍遍地看,看着夕陽消失的方向,看我們那些清澈的寂寞已經被關閉在另一座山岡。
不知道人是不是一種喜歡懷舊的動物,當我走在繁華的上海街頭的時候,我反而開始懷念我在家鄉的生活。我不喜歡聽一些上海人用一種傲慢的語氣在文章裡或者網站上評論我說我看天空的時候多麼矯情,因爲上海永遠沒有明朗的天空。可是他們不知道,當我來上海之後,我幾乎沒怎麼擡頭看過自己頭上是一片怎樣的蒼穹。
那天我在飛機上無聊中翻那些八卦雜誌,看到寫阿Mei的採訪,阿Mei說,身爲鄉下的小孩,雖然別人對我們充滿了好奇或者覺得不可思議,但始終欠缺一份尊重,初到大城市的我找不到可以信賴的人,身邊的人兜兜轉轉,可是我卻一直孤單。
我看玻璃窗外,那些浮雲,一直,一直,沒有說話。我想,它們是忘記了,還是喜歡這樣沒有盡頭的沉默。
下飛機後我把這些話發給了hansey,他回消息過來說,啊我親愛的阿Mei殿。hansey很喜歡張惠妹,我也一樣,每次我聽到她沙着嗓子唱“是我勇敢太久,決定爲你一個人而活”的時候,我就覺得喉嚨堵得特別難過。
我曾經無數次地想過,我究竟是在怎樣地生活。是活在別人的想象裡,還是活在自己的自由中。以前我總是不喜歡我的父母爲我安排好以後的一切,可是當有一天,我的父母都已經微笑着對我說“只要你喜歡就好”的時候,我卻突然就難過了。我看到我媽媽的白頭髮比看到什麼都難過。很多時候我都有一個夢,夢裡我才七八歲,那個時候我媽媽牽着我,走在那些古老的巷道里,我去上課,我媽媽上班。其實生活有別人安排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如同不用思考一樣,也是一種幸福。當我已經可以一邊微笑一邊對着記者說我覺得最幸福的事情是有覺可睡的時候,誰能告訴我天上有多少天使一起沉默?
這樣的人生沒有沉重,頂多有迷茫。而那些在每個夜晚穿堂而過的黑色的沉重,永遠不會出現。
沉默的十月是未知地的一場獨自歡樂的斑駁的夢。
沉默的十月是一場斑駁的夢。
十月是場夢。
那些沉睡在我腦海中的故事終於在這個月完全結束了。我把寫好的小說給痕痕看,痕痕說,像是經歷了一場風暴。那些曾經熟悉的以爲真切地生活在我們的生活裡的人,突然間如同十月的那些最後的陽光,在某一天的清晨,在某一場淡藍色的天光裡,突然就消失不見了。他們曾經生活的軌跡,他們曾經鋪展開的難過和歡樂,像是落入枯萎的黃色高草裡的那些雪,無聲無息地融化進黑色的泥土。從此開始,與大地一起沉默。一起沉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