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的眼神先是驚訝,然後就變成責怪了,皺眉道:“你怎麼這麼大的膽子?不都說古代規矩很嚴,男女之防很重的嗎?你怎麼就……”
“都說了不是我!”蕭少寒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
“那你能說個別人出來嗎?”溫柔挑眉。
蕭三少爺:“……”
媽的,這鍋還真得他來背?!也太冤枉了啊!分明是杜芙蕖不知廉恥要給他下藥,下到了別人身上,爬了二哥的牆,怎麼就要被這小妮子扣在自己頭上了?
然而……那茶吧,還真是他讓杜芙蕖喝下去的,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麼荒唐的事兒了。
有點泄氣,蕭少寒撇嘴看着溫柔:“我就告訴了你一個人,你要是敢泄露出去,那可別怪我不客氣。”
溫柔點頭,眼裡滿是嘆息地看了一眼尚未放晴的天:“蕭二少爺真是苦命啊,一院子的女人,個個送他的都是綠帽子,上輩子肯定做了不少缺德事。”
微微一噎,蕭少寒道:“我也沒想到二嫂是這種人。”
本來就鬧着玩,他門都沒關上,就打算進去嚇唬嚇唬那兩人,誰知道那麼快就滾作一堆去了,他都沒來得及攔……並且那杜氏,真的一點掙扎的跡象也沒有,就算藥再厲害,也不至於這麼快失去理智。
除非本性就不太好。
蕭少寒想得表情十分複雜,又悔恨又覺得噁心。
然而這看在溫柔眼裡,就屬於事後的反悔,連忙嫌棄地拎起裙子離這三少爺兩米遠。
“你至於嗎!”瞧着這丫頭的表情,蕭少寒哭笑不得:“我已經踏上不歸路了,就不能安慰安慰兩句?好歹我也幫了你的忙。”
哦,對哦!說起幫忙這件事,溫柔連忙就坐了回來,笑眯眯地道:“事兒辦了嗎?”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蕭少寒道:“人已經吩咐去了,是我的親信,找淮春樓的人說兩句,還是能有兩分薄面,接着你讓人想辦法去贖她就是。”
那敢情好!溫柔一蹦就起來了,管也不管蕭少寒,拎着裙子就跑回小柴房喊:“牽穗,快去傳信。”
牽穗一聽,立馬就拎着東西佯裝出門採購,七拐八拐地去了裴府。
先前已經把能贖人的風聲傳了過去,裴方物早有準備。如今再接着消息,他二話沒說就親自去了淮春樓一趟。
“她過得還好嗎?”帶着牽穗上了馬車,裴方物低聲問。
看了看面前自家公子這憔悴的模樣,牽穗嘆息:“杜氏沒有什麼不好的,雖然有人針對,但二少爺護着她,沒讓她吃苦。倒是公子您,怎麼又瘦了。”
先前被送進大牢,如今已經是無罪釋放,只賠了鬧事的人一筆銀子,她以爲自家公子能緩過來。但如今,這一張臉瘦得如同刀削,身子也單薄了,只一雙眼睛,倒是顯得深邃了些。
“我無妨。”微微抿脣,裴方物垂眸道:“只恨本事不夠,不能馬上救她出來。”
嘆息一聲,牽穗也沒什麼話說。蕭家的勢力在哪兒擺着,公子自保已經費力,更遑論將杜氏給搶出來。
“不過她應該不會等太久。”抿了抿脣,裴方物眼睛亮了些:“御賜的牌匾馬上下來了,加上週掌櫃這邊的助力,我總有能與蕭家抗衡的一天。”
牽穗點頭,杜氏在努力,公子也在努力,兩人總能有再見的那天吧。
順利地將人從淮春樓接出來,裴方物沒耽誤,馬上給周掌櫃發了請帖。周掌櫃本是不願意去的,但一看那帖子上畫了個美人的小樣,美人如夢如幻,瞧着有些與心上人相似,想了想,便也去了。
結果,裴方物竟然不聲不響地就替他把人贖了出來,周掌櫃大喜,抱着秦淮大哭,有情之人終得相守,這人情他也就欠定了裴方物。
裴方物微笑,看了看外頭的天。
幸城連綿了幾日的大雨,似乎終於要放晴了。
溫柔中午在廚房裡做了水煮魚,一大盆的辣椒花椒等作料,看得蕭少寒不敢下筷子,直咽口水。
“二哥呢?”
溫柔看了看外頭,聳肩:“奴婢也在等。”
說是中午要回來用膳,可這午時都快過了,也沒見着人。再等了一會兒,蕭管家來了,皺眉道:“少爺遇見點事情,回不來用膳了,三少爺先用吧。”
“好嘞。”沒心沒肺地應了,蕭少寒拿起筷子,又有點慫:“這能吃嗎?”
瞧着蕭管家走了,溫柔沒客氣,坐在蕭驚堂的位置上就端起了飯碗,夾了一塊嫩滑的魚肉片兒出來,塞進嘴裡就吃。
蕭少寒:“……”
這丫鬟真是被二哥給寵壞了,怎麼能跟主子在一張桌上吃東西的?還吃得那麼香……
吸吸鼻子,聞着空氣裡的香辣味兒,蕭三少爺忍不住了,伸筷子夾了魚肉來吃。
入口嫩滑,作料味兒重但吃着爽快,重要的是這魚肉只有大刺沒有小刺,一大塊兒肉還特別嫩,不用咬,輕輕一抿就滑在嘴裡碎了。辣椒和茴香的香味兒直衝鼻腔,嗆得人咳嗽,卻忍不住再夾一筷子。
“這……這玩意兒叫什麼?”
“水煮魚。”溫柔頭也不擡地吃着:“川菜,你們這片兒地區很少有。”
水煮?蕭少寒一邊吐舌頭一邊瞪眼:“水煮不該是白味兒嗎?怎麼這麼辣!”
“巴蜀那邊盆地氣溼,多吃辣椒和花椒能祛溼。”溫柔擡頭,一臉嫌棄地道:“這都不知道,您怎麼考上的公務員?”
公務員又是什麼?辣得腦子發懵,嘴裡還在不停地吃,蕭少寒也懶得跟她計較了,趁着這菜下飯,結結實實地吃了兩碗,然後喝了一口旁邊的紫菜粉絲湯,嘆了口氣:“好久沒吃這麼有家味兒的菜了。”
“喜歡嗎?”溫柔吃完,突然衝他笑了笑。
渾身一哆嗦,蕭少寒眯眼:“喜歡歸喜歡……你又想讓我幫什麼忙?”
“瞧您,把奴婢當什麼了?”咯咯笑了兩聲,溫柔擡手掩脣:“奴婢是這種勢利的人嗎?”
蕭少寒一臉沉默地看着她。
笑了一會兒,溫柔就不笑了,正經着臉道:“好吧,奴婢是,既然吃了奴婢做的東西,三少爺介意帶奴婢出去看看二少爺嗎?”
直覺告訴她,蕭驚堂能不回來吃飯,那肯定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