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深海

也不知過了多久,心臟的光芒終於緩緩減退了下來,緩緩消失了。

“怎麼樣?究竟怎麼樣了?”

心臟似乎如釋重負地收縮了一下,開口說道:“大功告成!”

趙子龍聽到這裡,心裡卻是猛然一沉,“那麼……她不會對我有感情了,也不會對她的哥哥再有感情,那麼……”

心臟道:“是的,她將會變成一個冷血的人,她不會再爲任何人而心痛!”

“怎麼會這樣?”趙子龍吃了一驚,“爲什麼會忘記任何人,你不是說過,她只會忘記林晨,只會忘記我嗎?”

心臟似乎發出了一聲長嘆,緩緩道:“開始我也以爲是這樣,可是沒有想到……”

“怎麼了!”趙子龍的聲音變得更加粗暴,他已經徹底無法淡定了,他無法想象一個冷血無情的人活在世界上,將會是多麼殘酷!

“我剛剛在運行的過程中,發現林夕竟然試圖想要引爆炸彈,她殘留的意念正在漸漸與炸彈發生感應,我們最擔心的事情剛剛險些就要發生!因此,我只能改變她所有的感情軌跡,希望炸彈不要再與她的感情發生碰撞,沒想到,當我終於結束了感情繫統的運行,發現炸彈真的也隨之停止了運行!你知道嗎?這個炸彈已經徹底失去了作用,它已經變成了一個廢品了!我們現在完全不必擔心它會引爆了!怎麼?難道你不開心嗎?”

趙子龍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事情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請你接受這個現實吧。”心臟緩緩說道:“也許只有這樣,她的心靈才能獲得安寧,你現在應該更加珍惜她,因爲她已經死裡逃生,從此以後,她未來的路可能會更加難走,但是,我希望你可以照顧她,我也相信,你是不會因此拋棄她的,對不對?”

趙子龍逐漸地清醒了過來,他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心臟對他說的話,他只是看着林夕,當他忽然發現林夕的身體還在不停地流血,他才恍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有爲她縫合!

心臟也彷彿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立即尖叫道:“你在幹什麼?快點想辦法啊!”

“好……好!”趙子龍說着,但腦海當中卻一片混亂,他不停地抓着自己的頭髮,眼前忽然一亮。

“我用頭髮爲她縫上吧!”

“但……我的頭髮是不是太短了……”

他看着林夕的長髮,索性走到了她的身邊,輕輕說道:“對不起,林夕,我也是爲了救你啊!”

說着,掌風立即一陣拂動,林夕的頭髮猶如輕煙般地散落了下來,沒有一絲痛苦。

趙子龍拿起了一根頭髮,接着,輕輕運上了一點內力,那些髮絲頓時猶如刺蝟般堅硬,朝着林夕的傷口輕輕刺了進去。

一針,兩針……

終於,林夕的傷口被漸漸縫合,趙子龍雖然沒有外科大夫的手筆,但由於他做任何事都精益求精,一絲不苟,因此,林夕的傷口縫過之後,竟是天衣無縫,只有一點淡淡的傷痕,但卻猶如柳絲般,更令人爲之銷魂。

趙子龍爲林夕穿好了衣服,然後,等待着林夕的甦醒。

終於,在經過了一個時辰的漫長等待後,林夕悠悠醒轉。

“我這是在哪裡啊?”林夕恍恍惚惚地說着,趙子龍見林夕醒來,心裡不由一陣內疚,但還是輕輕走了過去,說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很好。”林夕驀然看到趙子龍出現在他的面前,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冷冷地道:“你是什麼時候趕來的?”

趙子龍見到她果真對自己已是毫無感情,不禁心中大痛,但他仍然拼命壓抑着內心的痛楚,淡然道:“已經很久了,你怎麼樣了?還痛不痛?”

林夕的目光中劃過一絲詫異,“我不是死了嗎?”

她看着趙子龍,目光如水,但卻顯得那麼茫然。

“你還記得發生過的一切嗎?”趙子龍見到她的樣子,試探着問道。

“我記得,我是被林晨殺死的,我還記得,給你的耳朵留言。”

趙子龍心中不由長舒了一口氣,說道:“你記得就好。”

說到這裡,趙子龍想要扶起林夕,但她的神情卻忽然微微一變,推開了他。

“你怎麼了?”趙子龍愕然地道。

“沒有什麼。”林夕說着,神情仍是茫然,“我只是……覺得一切都好陌生……”

“似乎……我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明白,這件事我會慢慢給你解釋的。”

趙子龍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頓了一頓,又道:“對了,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林夕怔了一下,看着趙子龍,但趙子龍反而有些遲疑了,怎麼也說不出口。

“怎麼了,你說啊。”

“你體內的炸彈已經沒有了,它也不會再對你造成任何威脅了。”

林夕又是一呆:“怎麼可能?”

趙子龍從手中拿出了一個藍色的晶管,“我差點忘記從你體內取出了,在爲你縫補傷口的時候才忽然想起,險些……險些讓你白白受苦。”

“哦。”林夕接過了這個晶管,握在了手中,皺了皺眉頭,當她鬆開手的時候,晶管已經變成了一堆粉末。

她忽然撒向了空中,化爲點點銀光,消失不見了。

趙子龍看着銀光點點,笑道:“怎麼樣?現在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林夕看着趙子龍,忽然微笑道:“謝謝你。”

趙子龍呆了一呆,“謝我什麼?”

林夕詫異道:“你爲我解決了炸彈,難道我不應該謝你嗎?”

“哦。”

趙子龍聽了,不禁啞然失笑,“有什麼好高興的,你大概還不知道,你爲此付出的代價是什麼吧,不止是你,還有我。”

表面上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你沒事就好了,這件事不要再說了。”

林夕點了點頭,忽然說道:“那我們就趕快離開這裡吧。”

“好。”

趙子龍見她真的不再關心別的事,心裡不由得一陣欣慰,也許這一切真的不應該由她來承受。

“孔雀翎?那傢伙會幹出什麼事呢?”

趙子龍雖然沒有見過孔雀翎,但他早已從武俠小說中耳濡目染,這種武器雖然厲害,但最終造成的傷害似乎也沒什麼了不起,不過……”

“不!絕對沒有這麼簡單!”趙子龍繼續想道:“它的威力絕對超過我的想象,甚至超過目前所知的每一件武器!否則,林卓航和袁飛就不會爲它而無故失蹤,而林夕更不會爲此一個人來向我求助,但是,它究竟會是一件怎樣的武器呢?”

他看着林夕,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知道……孔雀翎是什麼嗎?”

林夕看着他,忽然忍不住地笑了出來,“你在說什麼啊?什麼孔雀翎啊?你是不是武俠小說看得太多了?”

趙子龍看着林夕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掩飾,而像是真的已經忘記了孔雀翎,忘記了她的家人,和整個計劃和殺手組織的存在,他頓時再也無法忍耐,脫口而出道:“難道你的心臟抹去的不僅是你的感情,而是將你的整個記憶都一併抹去了嗎?”

林夕聽着,目光中卻顯得更加迷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你想跟我開玩笑的話,那麼可以到此爲止了嗎?”

“好……”趙子龍只得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露出了一絲苦笑,“那麼,。你就當我是開玩笑好了,我也不想再多問了,其實,這一切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何必如此?”

林夕看着他,忽然說道:“我忘了那些事,你是不是很不開心?”

趙子龍聞言一怔,沒想到她居然還會關心自己的感受,那麼也就是說,她並沒有徹底忘記自己?

“沒有,真的沒有,我反而很開心,因爲,我們終於可以沒有隔閡,也沒有距離,就這樣簡簡單單單在一起,你如果忘了,也就不要再想起了,好嗎?”

林夕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看着這周圍的一切,忽然問道:“你喜歡武器嗎?”

趙子龍搖了搖頭,反問道:“難道你喜歡嗎?”

“是的,我很喜歡。”

林夕說着,走到了一個陳列架面前,拿起了一把M1905,“看起來不錯。”

趙子龍笑道:“那麼你就留着防身吧。”

他想,那天在醫院裡黑影曾經說過,有一個終極殺手還要前來追殺他們,那麼,自己和林夕必須有所防範。

“如果遇到危險,或是可能有危險,你就要殺盡一切周圍的人,保護自己,明白嗎?”

林夕聽了,格格地笑了起來,“你放心,我雖然覺得一些事情有些陌生,但是還不至於把一切都忘了。”

林夕看着趙子龍,忽然挑釁地揚起眉毛,“你相不相信,在有些時候,我可以比你更無情?”

“我相信。”趙子龍不知她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已經有了任何以防不測的準備,所以並不介意她內心的想法,對自己構成威脅。

“我們走吧。”

林夕將槍熟練地插在腰際,就像是一個早已身經百戰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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