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爲康妍兒的事情就此結束,誰知道後續在發酵,而且一發不可收拾。
也不知從何處傳出來一些言論,說太子妃朱媛媛與趙王妃一向不和,故意讓自己的義妹去勾引趙王李洛,引得趙王妃醋意大發,又在皇上面前挑唆,導致趙王妃被修落髮惠安堂。
傳言裡,把朱媛媛描述成一個心如蛇蠍,詭計多端的女人。
而且說朱媛媛十分強勢,連太子李澈都怕她,對她言聽計從。
因爲太子與太子妃先前傳出許多恩愛情深的傳言。
大家幾乎第一時間就相信了太子真的懼內。
好,心如蛇蠍,大不了老百姓背後罵罵,朝臣們也就當茶餘飯後的談資聽一聽,但涉及到太子,朝臣們就不幹了。
太子懼內,這是大家不可以忍受的,這樣一來,這個女人將來豈不是可以干預到朝政?
女人攝政,天理難容。
於是,有御史就把矛頭對準了太子妃,開始炮轟,要求太子休妻。
李澈對此惱火之極,差點在朝堂上就跟御史的人吵起來。但理智告訴他不可以這樣,吵的越兇,大家就越信以爲真。
所以,只能咬碎牙齒把憤怒之火壓下去,面對御史臺疾言厲色的指責和痛心疾首的苦勸,還要裝出一副很可笑的樣子,淡淡一笑,輕描淡寫道……都是無稽之談。
朱媛媛沒有着急着反擊,而是先了解情況,分析傳言的出處。
好在這個時候鬼殺已經回來了。
當初鬼殺領命離開後,京都的情報網依舊還在,對幾處重點防範對象的監視依舊進行中。
不出兩天,就把情報匯聚送到了朱媛媛面前。
“威武侯夫人在進宮見過皇后之後,就在深夜夜訪秦王府……”
只這一條,朱媛媛就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這絕對是皇后和秦王的一次聯手。
明面上對付的是她,其實最終目的是衝着李澈的太子之位。
因爲她們知道李澈不可能休了她,那麼勢必站到了大家的對立面,導致失去人心。
這樣的懷疑絕非無的放矢,就衝她們製造的言論就可以看出。
言論中,從始至終沒有一句是損害到李洛的聲名。
楊朵朵是她派去勾引的,康妍兒被休是她從中挑唆的。
朱媛媛冷笑連連。
想歪曲事實,打擊她,把她踩到泥裡,把李澈從太子之位拉下來,門都沒有。
她從來不主動惹事,但並不表示她就怕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要我死,我就要你先死。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適者生存,就是這麼殘酷,簡單的殘酷。
一下午,朱媛媛把自己關在屋裡,誰來求見也不見。
藍香兒擔心不已,生怕太子妃想不開。
李澈氣呼呼的回到東宮,今天上摺子要求飛掉太子妃的人數比昨日多出來好幾十分,儼然一副犯了衆怒的樣子,連父皇都要招架不住了。
李澈很生氣,但一聽說媛媛把自己一個人關了一下午,生氣全變成了擔心。
敲開房門,見朱媛媛歪在窗前的貴妃榻上,神思悠遠,不知道在想什麼。
李澈搬了張繡墩坐在她邊上,安慰道:“外頭那些事你別理會,瞭解你的人都知道你是什麼的樣的人。”
朱媛媛沒有動,眼珠子都沒轉一下,只是靜靜地望着窗外。
一樹海棠,開的如火如荼,盛極必衰,萬物皆此理。
“要我休妻,還不如不當這個太子,媛媛,我勢必與你共進退。”李澈信誓旦旦道。
媛媛爲他付出那麼多,風風雨雨他們一起走過,他是絕對不做這等忘恩負義之人。
朱媛媛轉了眼眸,望着他,微微一笑:“傻瓜,你這樣豈不是正中了那些人的下懷?”
“隨他們去,愛怎樣怎樣。”李澈悻悻道。
朱媛媛坐了起來,讓出位置,叫李澈坐過來。
兩人相依偎着,朱媛媛幽幽道:“謠言兇兇而來,若是置之不理,白的也成了黑的。不理不行啊。”
“你好不容易登上太子之位,若是爲了這樣的原因下了臺,你不介意,我都不甘心。”
“媛媛……”李澈緊了緊手臂,心中滿是疼惜。
他知道媛媛承受的壓力,委屈比他更深,更重。
“阿澈,我已經有了對策,但是你要聽我的,就當懼內一回如何?”朱媛媛莞爾,擡眼望他,眼底溢滿溫柔。
李澈默了片刻,說:“只要你說得有理,我只是採納意見,這個不叫懼內。”
朱媛媛笑了起來:“可人家說這就是懼內。”
“呸,我才懶得理他們的鬼話。”
朱媛媛笑問道:“你沒跟大臣們吵起來?”
李澈道:“我要是跟他們吵,豈不降低了我的身份,這種無稽之談,我不屑理會。”
朱媛媛點點頭,說:“阿澈,我們演一齣戲!”
李澈正色道:“你說。”
“現在我身處輿論風暴中心,只要我離開了,謠言自然會平息,某些人想對付你也借不到力,所以,我必須離開。”
李澈驚詫道:“不可以。”
“都說了是演戲,你知,我知就好,再說了,我又不是不回來了,至於我什麼時候能回來,就看你的了。”朱媛媛把自己想了一下午得出的計劃全盤說給李澈聽。
李澈聽完後,很是無奈,很是心疼的擁着她,心緒久久難以平復:“媛媛,這樣,太委屈你了。”
“這點委屈算什麼?比起失去你的痛苦,這些真不算什麼。我們,來日方長。”朱媛媛安慰道。
於是,這一晚,朱媛媛留下一封自請離去的信,悄然離開了皇宮。
李澈獨自策馬追出城外,然而卻不見朱媛媛的蹤影。
這封信由阿德交到了皇上手裡。
皇上看過後,很是感慨,好一個深明大義的女子,真是委屈了她。
信中說,她只是一個深愛着自己丈夫的普通女子,如今卻揹負了莫須有的罪名,但她無怨無悔,只要李澈能做個好太子,盡心輔佐君王,將來做一個好皇帝,不負皇上的期望,百姓的期望,她便是遠在天涯也會爲李澈感到自豪……
爲了不讓太子爲難,讓所有不安心的人安心,所以,她自請下堂,還望太子以社稷爲重,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