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李澈的失憶,朱媛媛在告訴他收集到的證據的同時,還很耐心細緻的跟他分析爲什麼現在不能公開證據,當前的局勢,秦王的動向,皇后的佈局,以及淑妃的選擇等等。
這些事,之後漸漸會有人告訴他,但別人的說的未必有她仔細,客觀,她希望李澈自己心裡先有個數,知根知底,纔好籌謀。
李澈再度訝異,有些事,顧恆已經跟他粗略的提過,當時他還想細問,顧恆卻神神秘秘地說有人會更詳細的告訴他。
原來這個人就是朱媛媛,一個在京都沒有家世背景,可以說,應該是完全依賴與他的女子,卻有着這麼敏銳的洞察力和超強的行動力。
有本事查到朝廷都無法查到的證據,有本事在秦王府和趙王府,乃至皇后身邊都佈下了眼線。
這一點,便是他也做不到,不太敢做的,因爲他身邊就佈滿了別人的眼線,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驚訝之餘,李澈真的有點感動了。
因爲他很清楚要做成這些事有多難,財力物力人力,運籌帷幄,這是一個很複雜很艱難的事情。
然而她做的這麼好。
“媛媛,辛苦你了。”李澈動容道。
朱媛媛笑笑:“還好,多虧了朋友們幫忙,靠我自己,哪成啊。對了,明天早上,屠季和趙海生會來京都,你能和我一起去迎接他們嗎?”
本來明天的安排是,接到他們後,就先去祭拜李澈的,不知道那兩個傢伙看到李澈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會是什麼反應。
“屠季,趙海生……”李澈默唸着兩個陌生的名字,問道:“他們是你我的朋友?”
“嗯,絕對是可以信得過的朋友,趙海生已經拿到優才資格,這次來京都,就是要進鳳台閣的。此人才學不亞於我,也是宋先生很看重的人,將來對你的事業會有幫助。”朱媛媛解釋道。
李澈道:“且不管有沒有幫助,既然是朋友,肯定要好好接待的,明日我與你一起去便是。”
朱媛媛好開心,今晚的談話,她又感受到了他對她的信任。
看來顧恆的思想工作做的很好。
好像該說的都說的差不多了,兩人都在絞盡腦汁想着說些什麼纔好。
一時間又沉默下來。
朱媛媛看他額頭上都有汗了,自己也是夠糾結的,其實這個時候她最想做的就是鑽到他懷裡去,但是不能啊!過分的熱情會嚇到他的。
於是,朱媛媛道:“你今天剛回來,就一直奔波不停,都沒能好好喘口氣,明日又要早起,要不,你先去歇息?”
李澈如釋重負:“好啊好啊,那……我先走了。”
目送李澈出了遠香閣,朱媛媛擡頭望月色,覺得今晚的月亮都特別的圓,姣姣銀輝。
這纔想起,過幾天就是八月十五了。
真好,這個八月十五,月圓人圓。
王爺一走,小惜和藍香兒就圍了上來,急切地問。
“王妃,您和王爺談的怎麼樣?”
朱媛媛抿嘴一笑:“談的挺好的呀!”
“那您有沒有問杜小姐的事?”小惜問道。
朱媛媛挑眉,嘴角一牽,這有什麼好問的?她纔不問,問了萬一李澈說,我想收了她,那她該怎麼回答?收還是不收?
這不自己上趕子找難受麼?
她就不問,估計李澈也不好意思開口,就這麼先拖着,要是李澈的記憶能恢復,他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想法的。
第二天一早,李澈和朱媛媛一起到碼頭迎接屠季和趙海生。
屠季本來眼神就不好,看不太清楚,趙海生是看清楚了,差點沒從踏板上掉下去。
心說這對夫妻,怎麼老愛玩死而復生這一套?要是心臟不好,就得提前去閻王爺那報道了。
朱媛媛還是安排他們住以前她住過的小院。
清靜,離齊王府又不遠。
李澈進了院子東看看西看看,說:“我怎麼覺得這裡這麼眼熟?”
朱媛媛欣喜:“是嗎?你以前來過這裡。”
而且是經常來。
看來他的潛意識裡還是記得一些的,在熟悉的環境的刺激下,或許能想起點什麼。
“王爺,這裡原來是楊晨楊公子住的地方啊,這宅子還是您親自挑選的。”阿德笑眯眯地說。
“是嗎?”李澈的神情有些茫然,似乎撲捉到什麼,但仔細去想,又什麼都沒有了。
“你彆着急,慢慢地都會想起來的。”朱媛媛寬解道。
顧恆說了,這種事,急不來,現在的李澈就好像呆在一間黑屋子裡,找不到門在哪兒,等他那天找到了,門一打開,就能看到光亮了。
“屠季,趙海生,你們先安頓下來,我約了傅春安等人,明日你們見個面,晚些,拿着宋先生的名帖去拜會下梅大學士,顧相那邊也說好了,如果你們分到值侍班,顧相會點你的名。”朱媛媛道。
趙海生揖手一禮:“讓王妃操心了。”
其實趙海生心裡已然敞亮,朱媛媛就是楊晨,只是這層窗戶紙不能捅破,各自裝糊塗罷了。
“你別跟我客氣,這些也是宋先生離開之前交代我的,顧相那邊是王爺安排的。”朱媛媛莞爾道。
趙海生又向李澈表達謝意。
若不是他們爲他籌謀,他即便獲得了優才資格,也得在鳳台閣先熬上幾年,能不能熬出頭還是個未知數。
這就真應了那句話……朝中有人好做官。
李澈是壓根想不起自己曾經做過什麼,只好乾巴巴的笑道:“應該的應該的,媛媛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告別的屠季趙海生,朱媛媛和李澈就進宮去了。
在宮門口就碰到了秦王。
秦王疾步迎上來:“五弟,真巧啊,我正想去你府上找你。”
朱媛媛小聲對李澈說:“在秦王面前你就裝傻。”
李澈會意,眼神就變得茫然起來,彷彿不認識秦王似得,不確定道:“你是……二哥?”
秦王擔憂道:“五弟,你該不會連二哥也生疏了吧?”
李澈抱歉道:“二哥恕罪,小弟腦子受了傷,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秦王將信將疑,他是聽說李澈失憶了,就不知是真還是假,嚴不嚴重,這下看他的反應倒不似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