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爲容忍力已經到了頂點,男人的聲音很大,直震得陸寧香的耳朵嗡嗡直響。
緊張的陸寧香終於閉嘴,不管是那兩個警察還是在場的賓客,都因此鬆了一口氣。
他們實在無法容忍陸寧香的聲音。
真的是太過刺耳了。
陸寧香終於閉嘴,那張小臉煞白煞白的,甚至連汗珠都從額頭上滾落,瑟瑟發抖的模樣看起來還真的是可憐到一定地步。
只是有一句話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像陸寧香這種人,就算是此時模樣很可憐,事實上呢,沒有人會因此可憐她。
在場賓客注意到,當那兩個假冒警察的人掏出武器時,那站在陸夜白和月晨曦面前的兩個保鏢也下意識地將手放到自己的腰間,只是在發現對方並沒有要做出別的事情時,他們纔沒有繼續接下來的動作。
然而,被陸夜白第一時間護住的月晨曦卻是清楚地看到了。
她瞳孔猛地一縮,但隨即想到陸夜白曾經說過的,他的身份也不簡單,而且身邊還有左起這些人,保鏢好像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纔對。
月晨曦也沒有繼續在這些事情裡多想。
而此時,那兩個保鏢已經同時開口,“都退後,不然我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情!”
賓客們自然不想上前。
人就是這樣啊,在危險來臨時,就會覺得離危險的來源處遠一些會更加安全。
事實上當然不是。
該安全的始終安全,危險的也不會因爲距離而不危險。
賓客們都很順從地往後退着。
就在此時,那兩人直接說道,“陸家主,讓你的女人站出來,不然,陸寧香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陸夜白聽到這話時,面色倏然一變。
當然,是因爲怒氣。
他冷嗤一聲,“你有本事現在將陸寧香打死,反正今日裡都已經開了弔唁會,老太太生前喜歡陸寧香,這死了之後要是有陸寧香作伴陪着,我相信她也不會再怪罪陸寧香擾得她死後不得安寧的事兒!”
居然想要用陸寧香換月晨曦。
呵。
真是腦子有坑!
別說是陸寧香了,就算是用在場所有人的性命來威脅他,將月晨曦換過去,他也絕對不會換。
別跟他談大義。
在他的心裡,再多人的性命也比不過月晨曦一人。
對面的男人顯然沒有想到,陸夜白居然想都沒想拒絕了,他眼裡光亮一閃,當即鬆開了一直捂着想要張嘴的陸寧香的手。
這手一放開,就好像是閘刀開了。
陸寧香當即衝着陸夜白出聲,“哥哥,我可是你的妹妹啊!你怎麼能枉顧我的生命!只是換一下而已,又不會對她有什麼損失!”
陸寧香這話說得不是一般的不要臉,在場的人紛紛表示,這女人無敵了。
不過,陸夜白會有什麼反應,也在衆人的關注點之內。
明明是在危險當中,但他們的八卦之心也無法熄滅,尤其是,那兩個假冒警察的人,讓陸寧香說話,似乎都帶着看熱鬧的心情。
只是,陸夜白的反應依舊很冷淡。
他掃了一眼陸寧香,“不過是堂妹。”
“可依舊有血緣關係。”
“那又怎麼樣?”陸夜白似是聽到笑話,他淡淡地掃了一眼陸寧香,“她是陪着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我的愛人。我憑什麼爲了你一個只有血緣關係,卻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的所謂妹妹付出。”
這話,真是絕了啊。
在場人都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但真要他們從月晨曦和陸寧香之中選擇,他們當然會選擇月晨曦。
陸寧香這種女人,真的是倒貼他們都不要。
“真絕情。”
用武器頂着陸寧香腦袋的男人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有些意外地出聲,“果然不是陸家家主啊,絕情到這種地步。”
陸夜白又怎麼可能因爲這些事情而生氣呢。
他淡定出聲,“要比絕情,應該是你們吧。就在剛纔,你們還是和她一夥的。說翻臉就翻臉,呵,我就算絕情也是絕情得有道理,本來就是陌生人又是試圖想要加害我的人,絕情又怎樣。”
那男人一噎。
這種思路似乎一點問題都沒有啊,他並不能反駁什麼。
“你剛纔已經報警了。”
另外一個拿武器指着棺材的男人出聲,他面色冷峻,“就算你現在不救,那這事情就是你那個朋友的事情。”
“所以呢。”
陸夜白似是完全聽不懂他們的意思。
那兩個男人都僵了一下,用武器指着棺材的男人再次出聲,“難道你要讓你的朋友麻煩嗎?你明明有更加便捷的解決方法。”
“挺會站在道德的制高點的。”
陸夜白淡淡地做出評價,再一字一句地說道,“不過,用你們這種人的思想應該理解爲,這也是作爲一個真正的警察該做的事情。所以,這並沒有什麼。”
“行!”
用武器指着棺材的男人也有些怒了,“就算你不去管陸寧香,難道連陸老夫人的棺木你都不管了嗎?只要我拉上保險再扣下扳機,我就可以將這幅棺木給毀了!”
擦。
太狠了!
賓客們聽到這些話時,都驚愕地瞪大了雙眼。
誰也沒有想到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難怪他們會直接拿武器對着一副棺木!
原來打的是這樣一個算盤!
越是有錢的人,在這些問題上信的東西也就越多。
或者說,他們會相信來生。
再說,就算不相信來生,但人沒了之後,最主要的還是入土爲安,要是連死都不得安寧,那真的是太悲慘了。
陸夜白的眉頭微微一擰,他看着那個男人,“所以呢?”
“用你女人……”
“別想。”
陸夜白沒等他把話說完,一字一頓道,“別想着用什麼不孝的理由來搪塞我,沒有用。你們要是識相,最好提出一些適合的要求,不然,就算弄個魚死網破,你們今日也離不開這兒。”
魚死網破?
聽到陸夜白這話時,在場人都有些驚愕地瞪大眼。
這個,魚死網破就是誰是魚誰是網?
將他們這些人都包括在內嗎?
他人心有疑問,卻沒敢在這種時候問出聲。
而那兩個男人則是相視一眼,當即就做下了決定,“那就讓全部人都退出陸家老宅,給我們準備離開的車!”
不是爲了錢?
陸夜白聽到這話時,心頭微微一動。
看來這些人會找上他們,根本就是衝着他和月晨曦來的,確切點說,是衝着月晨曦來的,因爲他們說用月晨曦來換。他可不相信是因爲月晨曦是他最在意的這些膚淺的意思。
陸夜白眉頭一動,再接着他平靜地說道,“ok。”
事實證明,這些人也不知道究竟是衝着誰來的,目的究竟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等到賓客們全部都退出陸家老宅並且爲那兩人準備好車後,那兩人直接扔下陸寧香就走了。
用他們的話來說,就是不願意帶着陸寧香這麼一個蠢貨。
陸寧香就算不高興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在賓客們退出陸家老宅後,她真的是被各種折騰,到最後已經全身無力了。
那兩人走了之後,陸夜白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直接忽略了陸寧香,繼續着弔唁的事情。
而在此期間,陸夜白之前打出的那個電話給他打了回來,就是查無此人。
陸夜白應了一聲後直接掛斷。
明明也算是驚心動魄的事情了,但是因爲陸夜白和月晨曦兩人淡定的表現,倒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在看到陸寧香時,誰都想呸上一口就是了。
他們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唯獨沒有見過像陸寧香這種,實在是太不要臉了。
直到弔唁的事情結束,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那些殯儀館的人處理,賓客們離開,陸夜白則是扶着月晨曦出了陸家老宅,再直接避開記者們回到酒店。
“累嗎?”
回到酒店後,陸夜白一邊給她按着腿一邊認真問道,唯恐她會不舒服。
站得久了,月晨曦的雙腿有些酸,只是忙起來陸夜白比她要累很多倍,現在再看到陸夜白如此辛苦地爲她按腿,她是過意不去的。
“還好,你不用給我按了。”
月晨曦伸手阻止着他的動作,不贊同地說道,“你比我忙多了,真要累也是你累,怎麼也輪不到我累啊。”
他總是事事爲她着想,她都覺得自己似乎不管做什麼,都沒有辦法比得上他的付出。
“你怎麼不累了。”
不讓按腿,陸夜白就直接揉起她的手來,一邊揉一邊說道,“就你肚子裡揣着一個,就算你沒有做任何事情,那也是一件累活。我做的跟你做的完全沒法比,你這是身心都需要付出的。”
說得好像他自己在葬禮這件事情上沒有身心付出一樣。
月晨曦不贊同,將自己的手從他手裡抽出來。
陸夜白的腿再次按在她的腿上,只是這一次,他知道月晨曦會不樂意,直接開口分散她的注意力。
“關於今天發生的事情,你怎麼看?”
月晨曦原先想着,他肯定會分散她的注意力了,可這一次他的話題真的是太過戳心了,她也是非常關注這方面的事情,也因此,就算是被知道轉移注意力,她也沒有任何辦法。
無奈,月晨曦只好放棄掙扎。
她需要很大的精力去想今天發生的事情。
“很奇怪。”
將今天的事情捋了一遍,月晨曦微微皺起眉頭,“不知道怎麼的,我總覺得那兩個人是衝着我來的。可是,他們爲什麼衝着我來?這說起來有些奇怪啊。”
陸夜白的心頭一凜。
連她都覺得是衝着她去的,那今日裡那兩個人肯定是衝着她去的了。
本來,今天在弔唁會上他處理那些事情,等那兩個男人開着車離開後,他的人其實是有跟蹤的。
只是,對方是反偵察的好手,到最後還是從他的人的眼皮子底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