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高嘉一瞬間便是瞪大了眼睛。
“快帶我去看看!”
急急忙忙和星彥衝到澹臺容若房裡,澹臺高嘉便也顧不得什麼禮儀不禮儀,直接就是伸手探上了澹臺容若的額前。
好燙!
澹臺高嘉下意識地就要抽回手。
急忙壓下性子中突然襲來的微微慌亂,吩咐星彥趕緊去大上一大桶水來,將澹臺容若先放進水桶裡面泡着再說。
星彥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有明豐的幫忙,很快澹臺容若便被星彥和明豐一起架着放到了水裡。
卻是幾乎不到一刻的時間,整整一大浴桶的水就變得溫熱了起來。
澹臺高嘉見這不是辦法,便乾脆讓星彥和明豐又去打了一大桶水,直接就講澹臺容若轉移到了另一個浴桶裡面。
直接就伸手將那個浴桶灰化出一個孔洞來。也不管流出的水將地面打得全溼。只得指揮着星彥和明豐不斷地打來井水給澹臺容若降溫。
有了源源不斷的新的冰涼井水注入,澹臺容若所在的浴桶裡終於能夠始終保持着和他體表溫度略大的溫差,這也讓澹臺容若的額間溫度成功地從方纔的燙手變成了如今的微微發燙。
星彥和明豐均是鬆了口氣。
而同樣是隔街。卻是街頭的位置。也是有着一座已經人去樓空的民宅被人用巫陣隔了起來。
也幸好是因爲佳餚館是被明媚灰化,一點痕跡都不剩的緣故,這才讓這受到了驛館那裡降下的天譴波及的常匠街突然就少了街頭街尾兩個也沒人覺得奇怪。
風吟紗只覺得自己對明媚這個難得的對手真的是太好了。那日既然決定給了他們時間養傷再來一戰。竟是順手連同他們丟下的血跡都給清理了。
果然還是因爲擔心他們養好傷卻直接逃走的緣故,所以才揪着在驛館都被毀成那樣的情況下竟然還留得了性命的明畫住到了這常匠街街頭。
至於街尾的那個粗淺巫陣。騙騙這邊城的小老百姓還差不多,至於她,自是一眼便看出了不足。順手就在外圍給了他們一個加強版。
雖說她是送信回了本家來要求本家增派人手,但在對手養好傷之前。她並不希望自己的對手在這種時候被其他一些人傷到。
風吟紗不住皺了皺眉頭,似是覺得這幾日做的事情太過反常。
她最應該做的。其實是直接破開那個巫陣,對着那個宅子裡的人就是一大堆巫咒釋放過去,一舉將他們都殺了以永絕後患纔對。
天知道她爲什麼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
風吟紗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事情。只將目光放在了牀上的明畫身上。
這明畫,不說別的。就連這張尚且還能一看的臉,也比不過她那個姐姐。
倒是隻剩運氣好。雖然危險關頭沒人護着,但竟是活了下來。
只不過。
躺了一天一夜。已經是她風吟紗最大的耐心了。
便伸手就是劃開了自己的左腕。一隻小蟲子就從手腕裡爬出,對着明畫的脖頸處就是一咬。
“醒!”風吟紗冷喝一聲。
牀上的人就微微皺了眉尖。甚是沒有力氣地醒了過來。
本來明畫臉色就是蒼白,又是如此虛弱的時候醒來。本該是美人柔弱我見猶憐地畫風,到了風吟紗這裡,卻成了蠢笨無用弱不禁風的廢物表現。
“你最好給本尊現在就清醒過來。”風吟紗站到明畫牀邊。居高臨下地看着明畫,“本尊沒那麼多耐心,來耗在一個恢復地如此之慢的廢物上!”
明畫身子一凜。整個人下意識地就坐了起來。
目光略顯惶恐地看向風吟紗,“巫司大人......謝巫司大人救命之恩。”
明畫當時早就昏了過去,哪裡還記得什麼事情。只不過此刻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風吟紗,便是以爲是風吟紗救了她。
其實風吟紗除了臨時起意把她從驛館廢墟那裡帶到這裡來,並沒有做什麼。
但風吟紗顯然不打算將這些事情對明畫說。
她知道怎樣最大化別人爲自己所用。
便是眉尖一挑,“本尊爲了護着你,眼睜睜地看着明豐被明媚救走。你最好是知道自己的價值。好好配合本尊將明豐儘早抓回來補全你的血脈,成爲少主的爐鼎。”
“否則......”風吟紗聲線冰冷。“你應當知道。本尊從不養廢物。風吟亦是。”
“明畫明白!”明畫連連點頭,就差下跪參拜以表示衷心了。
風吟紗嘴彎微微勾起,“如今明媚下落不明。本尊不便透露身份引來風吟家衆人大肆搜尋。而你既然是這焱國的貴妃,想必能說動這焱國皇帝助你一臂之力。”
“而你最好明白一件事情。”
風吟紗眼底的顏色看得明畫莫名心驚。
“你從侍從簇擁的貴妃,變成如今傷痕累累的模樣,全都是因爲......”
“澹臺一族對你的,追殺。”
明畫雖然被風吟紗的氣勢逼迫地點了頭,但她沒想到的是。
下一秒。風吟紗就抽出腰間的軟劍對着她就劃破了她的臉。
還有她身上接二連三的劍痕。
“巫司大人......”明畫終究是一句話也沒敢說出來。只得默默承受風吟紗這突如其來的劍傷。
“你這些傷,都是誰傷的?”風吟紗收了劍,擡眼看向明畫。
明畫不看看風吟紗。只得低頭,吐出六個字。
“明媚。澹臺--明媚。”
“嗯。”風吟紗應了一聲,卻是再不想看到明畫的臉。轉身便出了去。留明畫一人在房裡。
邊城。常匠街街尾。
澹臺高嘉只是目光憂心地看着浴桶裡的澹臺容若,此刻卻是連口氣都不敢鬆上一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
此法雖然一時之間控制了澹臺容若的體表溫度。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怕就怕,一時的壓制會硬來更多地反彈。
“高嘉姐!”星彥擡頭看向澹臺高嘉,“這水又變溫了!”
澹臺高嘉一個箭步衝過去。伸手貼上澹臺容若的額前。
這溫度。竟是比還沒放進浴桶裡的溫度又高了一分!
再這樣下去,澹臺容若非得給這燒得變成傻子不可!
澹臺高嘉想起了明媚倒下去之前對她三令五申說過的話。
“如果,容若再出現什麼情況,一定。一定要叫醒我。”
澹臺容若面色猶豫。
叫醒?她如何敢叫醒?!
這可是因爲精神受損才暈倒的!這是人自身用睡眠的方式來修復精神的!她如何敢叫醒?!若是在休息中強行被喚醒,雖說不一定就會有性命之憂,但精神受到不可修復的創傷卻是必然。
明媚選擇了堅持站在容若身邊,這基本等同於直接和澹臺一族衆人宣了戰。若是明媚的精神再受到不可修復的創傷,那她又如何守得住站在容若身邊的資格?!
這必然不會是明媚想要的結果!
可是容若他......
澹臺高嘉只覺得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叫了明媚。很可能就是自己導致了明媚失去了站在澹臺容若身邊的能力。
可是不叫明媚,很可能容若連性命都會有危險。
那麼。她到底是該......叫,還是不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