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佩蘭突然眼睛一亮,噗哧笑出聲來。
“白蔻?!讓她接手甘氏的股份,做小股東?”
“白蔻不缺錢,怎麼樣?她做股東可放心?”
“放心,當然放心!可她是官婢身份,這種要在官府留名登記的事她都辦不成,怎樣讓她做股東?”
“股東身份的事現在先不提,真要想辦總能想到辦法鑽空子,等一會兒她來了我問問她,她要感興趣纔好。”
“應該會吧,只要能解決官府登記的問題,她應該不會拒絕讓自己名下多份產業,等她做了股東,這農場經營的事她就要認真對待了,以後天天煩死她。”
“你別把她累壞了,顧昀會心疼的,白蔻的主要精力還是在工場那塊兒,農場的事你要是忙不過來就找石天琦,她也是大股東,別因爲要嫁人了就萬事不管。”
“唉,人到用時方恨少。”
夫妻倆相視一笑,宮長繼趁機在妻子臉上親一小口,寧佩蘭嬌嗔地拍他一下,轉身去拿書證給他。
顧昀也是洗完了個澡,舒舒服服地坐在廊下吃着水果冷飲翻着閒書,悠哉地等白菜回來。
夏季的天色暗得晚,也不知過了多久,零食都吃完了,院裡熱鬧起來,兩個三等丫頭各抱一個花盆跑上來給世子獻寶。
“爺,工場種出新東西了,白管事說這個是爆芒,那個是貓爪草,過幾天等她有了空,做個新菜來吃。”
顧昀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擡頭看向花盆,爆芒他是認得,貓爪草也是像貓爪一樣,一根莖上長出五片小葉子聚攏成一大片,形狀就像貓爪肉墊,烏法扎吉的國民肉醬中必要的兩味基礎新鮮香料,突然就覺得無比的心慌,噌地站了起來,轉頭看向院子里正慢悠悠走來的白蔻。
“爺,是不是很高興?白管事真能幹!”那兩丫頭完全不知道世子心裡的想法,獻過寶後就趕緊把花盆送去小廚房好好養着。
顧昀咬着牙看着白蔻走上西廂遊廊,一路到他跟前,他又趕緊放鬆面部肌肉,以免讓白蔻看出什麼來。
“咦?世子怎麼坐在外面?”
“外面涼快,順便等你,對門又叫我們去吃飯。”
“哦,好,那我洗個臉換身衣服就出來。”
“不急,還早,你慢慢來。”
終於成功種出貓爪草,白蔻心情很好,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位大少爺的情緒,笑着過了角門回她自己屋去了。
顧昀以書遮臉,一肚子鬱悶地回臥室,歪在羅漢榻上歇着,還叫妙兒和飛花給他打扇子。
一炷香之後,白蔻打扮完畢出來,顧昀這才換上外衣,兩人往誠王府去,邊走邊聊起白菜帶回來的那兩盆香料,提到這個白蔻就很興奮,絮絮叨叨地講了很多,顧昀聽着,越發覺得心裡苦悶,同時還要強顏歡笑,不能讓白蔻看出來。
三人見了面,圍着飯桌坐好,兩個男人先講了今日比賽的一些趣事,活躍了一下飯桌氣氛,然後就講了太子殿下對計劃的新補充。
“太子殿下也是有覺悟的,知道這趟差事會辦得很艱難,但職責所在,他會盡力賑災,也會給我們的人打掩護,如果他真的被迫回京,接下來就全看我們了。”宮長繼說道。
“嗯,我們這買良爲奴的計策給了太子一個靈感,不是已經決定由石天珉的人手負責一切出面活動的事麼,我們的人手只負責奴僕轉運回京,會城裡城外兩頭跑,白蔻你讓你大姑父與我們的人接洽,這也是遇到萬一的撤退路線。殿下說了,如果他被迫回京,會在城外暗中留下幾個接應的人手,他的隊伍裡少三五個人不會引起什麼警覺。”
“行,我明天寫信告訴姑父一聲,是讓他們現在見面混個臉熟,還是到大成府再用暗號接頭?”白蔻問道。
顧昀和宮長繼相視而笑,“讓他們在半道巧遇就行了,我們的人走慢些,你大姑父走快些,爭取在路途中間碰上,你大姑父身邊只帶着妓女,去大成府是爲了買漂亮女孩子,男人們見色心喜,哪裡還會想那麼多,等他們雙方混熟了,就可利用石天珉的關係,把妓女送上豫王的牀。”
“這真是個好辦法,扮作旅伴,相互之間誰也不認識,只能從接觸中找出真正接頭的人。”白蔻恍然地笑笑。
“你大姑父唐林是個混江湖的老油條,多給他一些線索他自己就能判斷出來誰是他的自己人,我們要做的就是製造個機會讓他們順利碰面。”顧昀倒是不擔心這個。
“嗯,交談的時候稍稍顯露一下身份就夠了,我會在信裡告訴他要注意誰,到時臨場反應就看我大姑父自己隨機應變了。”白蔻點頭說道。
“好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我們開始新議題。”宮長繼宛如主持人,齜牙咧嘴地神秘一笑。
“還有什麼新議題?”顧昀眉毛一挑,“你纔回家多久?王妃的消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一開始是個讓人惋惜和遺憾的消息,但現在我們想讓它變成好消息。”
“說人話!”
“王爺剛纔進來的時候似乎手裡提着一個小包袱。”白蔻想起來,笑道。
“哎!還是白蔻眼尖!你家這大少爺跟睜眼瞎似的!”宮長繼起身到後面茶几拿來那個小包袱,再回到飯桌前坐下,慢條斯理地打開。
白蔻坐在宮長繼對面的下首,顧昀打橫坐,所以他先看到那一堆契書和文件,白蔻隔着一桌的菜餚和杯盆碗盞看得不那麼分明。
“契書?誰的?”
“你家大嫂的。”
“咦?!”顧昀和白蔻都微微一愣,兩人相視無言。
“你們不知道?”宮長繼見他倆茫然的表情,馬上明白這真的是甘氏自己的決定。
“她不想幹了?想退出?”顧昀馬上想起甘氏一直銀根緊張,看來是真的撐不下去了。
“可能是那張要她備好錢追加投入的字條成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蔻嘆口氣,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