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都不必您動手,只需提醒一下石天珉,剩下的事他自會去辦,否則豫王妃肯定有話說,畢竟那是她弟弟一直打理的東西嘛,既然弟弟快不行了,父母年紀又大了不可能接手,那麼收到姐姐手裡也是自然。”
“嗯,明天一到府學就提醒他,這種事他若是不懂怎麼辦,還有大公主教他。樑仲山現在這個樣子,大公主肯定嫌棄死跟樑家沾邊的人和事,她不會讓豫王妃如願。四處跑腿的生意事,要頻繁地與外人接觸,豫王妃養尊處優多年,她哪裡懂得經營,而正與我合夥做生意的石天珉本來就一直與樑仲山合作,對內情有一定了解,他是唯一有資格接手的人選,豫王這個舅舅不信自己外甥還能信誰,他自己的兒子年齡還小呢。”
“對了,不知道石天珉知不知道河東村的幕後指使就是樑家人和楊思遠父子?”
“這個……我也不知道。”
“那明天一併問問,至於消息來源,就直接說是我們表小姐說的好了。”
“把童明俐賣了?!”
“爲了同仇敵愾。村民毀約,你們三個大股東都受到了影響和連累,現在這件事情是快刀斬亂麻地處理完了,但是那個最關鍵的毛二伢子至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可若石天珉知道是樑仲山私下搞鬼,爲了給自己出口氣,相信他會更熱切地想把樑仲山手裡的錢袋子拿到自己手上。”
顧昀會意,吃吃地笑個不停。
“好,那我們就趁機把樑仲山剝個乾淨。”
次日,顧昀在府學找到石天珉,與他一番交心,明白地告訴他河東村那事是樑仲山父子與楊思遠父子合謀的,爲的是讓楊思遠的兒子娶顧嬋,消息來源來自於童明俐,她服侍樑仲山的時候親耳聽到他說醉話。他們夫妻發生口角,樑仲山動手打了童明俐,雖然公開是說與寵妾滅妻有關,其實說不定還有這裡幾分原因。
石天珉一聽就來了氣,他對自己核心圈子裡的每個人的德性都是瞭解的,他知道顧昀沒有拿謊話誆他,他與樑仲山爲了到底是拿利益還是拿把柄圈住顧昀一直都持相反的意見,以樑仲山爲人處事的習慣,石天珉相信這是他幹得出來的事。
他們倆之間是姻親關係,並不是直接的親戚,中間隔着豫王和豫王妃,現在樑仲山不行了,隨時可能蹬腿,又得知了村民毀約弄得他們這些股東一起憂心忡忡的幕後主使就是樑仲山,石天珉頓時在心裡發誓一定要他好看。
“明之,你放心,樑仲山乾的這缺德事,我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你別勉強啊,畢竟他快要死了,別弄得自己被世人議論對個將死之人過於狠心。”
“我不勉強,他的死是他自找的,風流才子縱慾無度,簡直丟盡皇親國戚的顏面,皇親國戚多了去了,好色貪杯斂財那是權勢男人的通病,可有誰像他這樣難看的結局?我縱使不爲自己不爲我們一羣兄弟報仇,也要替我母親的顏面着想,她堂堂大公主,受弟媳的孃家人連累,被圈子裡的親朋好友們恥笑,我非得找我舅舅拿點利益不可。”
“咦?樑仲山是你舅母的弟弟,你舅舅說話管用?”
“就是要趁現在纔好行事,等樑仲山入了土再弄就晚了,沒事的,這算下來是我們的家務事,你別替我操心了。”
“那行,要是辦成了我等你好消息。”
“嗯!”
兩人聊完,見時間不早快要上課了,正要分手,石天珉突然又拉住顧昀。
“童明俐現在情況怎麼樣?”
“還在自己孃家吧,她和誠王妃走得親近,你要是想知道什麼,我讓白蔻去打聽,長繼這傢伙也不一定知道多詳細的情況。”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既然童明俐透露了這麼一個情報給我們,我們是要回報她的。她在這場婚姻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樑仲山如今又確診不行了,樑家人肯定是要接她回去服侍丈夫的,那她現在是怎麼想的?是願意回去服侍送終再給他守節,還是怎樣?”
“她願意守還是不願意守,各是怎樣?”
“她願意守那自然隨她去,她若是不願意守也不違反公序良俗和民間傳統,現在樑大學士府變成了樑宅,無臉提出要兒媳婦守節的要求,但是我那舅母還是可以以皇親國戚的理由要求童明俐爲夫守寡一輩子的。童明俐若是不想守,她需要得到廣泛同情和支持,我可以請我母親出面幫幫她。”
童明俐是怎麼嫁給樑仲山的,石天珉是知道的,他想不如趁着回報她的機會,若是童明俐不想給樑仲山守節,就幫她脫身改嫁。
聽石天珉這樣說,顧昀頓時感到很高興,如果得到大公主的支持,說不定能扭轉趙賢妃的想法,把豫王妃孤立起來,畢竟樑仲山的病情,與她這個姐姐送了八個美人鼓勵弟弟縱慾的行爲有着深刻的因果關係。
至於在更早期的時候白蔻就設計對樑仲山用藥的事,顧昀當然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啦,就讓素來賢惠的豫王妃多個洗刷不掉的污點也挺好的。
反正看熱鬧的永遠不嫌事大。
兩人就此說好,各自分手去上課,下學後分頭回家,沒有再碰面。
回家路上顧昀故意在街口等到宮長繼的馬車出來,打發自己的馬車先走,他鑽進了宮長繼的車裡,把上午與石天珉的話轉述給他聽,把宮長繼樂得眉開眼笑。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要是大公主也表示支持話,豫王妃一個人還能翻出什麼花來呢?童明俐說不定真能順利脫身的。”
“別太樂觀了,他們還有一招殺手鐗呢,這一招使出來,縱使葉皇后和趙賢妃都表示同情童明俐也沒用。”顧昀搖搖頭,瞥了宮長繼一眼。
宮長繼愣了一下,緩緩點頭。
“是的,殺手鐗,樑家過繼個嗣子,童明俐想改嫁就沒那麼容易了,這個可能性你提醒石天珉了嗎?”
“沒有,我跟他說的是我不瞭解童明俐的最新情況,這事只有你妻子才清楚,我還向他打包票叫白蔻去打聽呢,我要是這會兒告訴他樑家可能過繼嗣子強留童明俐,那不是表明了我可能還考慮過更多的問題?”
宮長繼頓時笑個不停,擡手拍拍顧昀的膝蓋。
“你可真是操碎了心,不過能挑起石天珉的火氣也是件好事,他有大公主撐腰,行事上比我們便利多了,讓他折騰去吧,他們自己圈裡的人跳出來對着幹,這場面真好看。”
“不管怎麼樣,能幫到童明俐的辦法就是好辦法,何況石天珉也不是白乾的,他能代替樑仲山成爲新的錢袋子,樑家現在聲名狼藉,以往追隨敬仰梁氏父子的文人學子們紛紛遠離,妻子的孃家人失勢,豫王就已經是斷了一條胳臂,他不去信任姐姐和依賴石天珉,他還能做什麼?我們現在只掌握到了他們各處貨棧和包裹特點,但那些包裹到底是什麼東西以及從哪裡過來的,就等石天珉將來透露給我們了。”
顧昀冷笑。
宮長繼也忍不住翹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