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矇矇亮,森林裡繚繞着淡淡的薄霧,空氣中帶着一絲冰冷的溼意。
羅站在巨樹頂端,繚繞着一望無際的樹海,白霧無處不在,不算濃,卻也令樹冠變得若隱若現。
目光成束,落到極遠之處,那裡,可見世界樹的模糊輪廓。
“呼。”
羅張口吐出一陣熱氣,又收腹倒吸一口涼意,緩緩閉上眼睛,腳下略微用力,身體向後倒飛出一段距離,垂直落向地面。
身體撞開薄霧,風聲在耳邊紛擾。
離地只剩下兩米左右時,羅張開了眼睛,翻了個簡潔的跟斗,調整成頭上腳下的姿勢。
在快要觸碰到地面的時候,念力從腳底板釋放出來,化解了垂落時所產生的下墜力道,穩穩落地。
隊伍已整裝待發,看着羅落在身前。
沒有多做停留,認準方向後,便向着森林裡走去。
羅走在前頭,比司吉在後面,東巴和布魯娜在中間。
有曲奇小姐作爲後盾,羅要求東巴一直維持偵查圈,只有到精疲力盡時才能停下。
雖說東巴的偵查圈可以有效避開許多阻礙,但也有偵查不到的東西,比如黑影。
一刻不停的放出偵查圈,就得時刻消耗念力,到了念力枯竭而體力不支時,讓曲奇小姐按摩一下,半小時後就能恢復過來。
這意味着,每走不到兩小時的時間,就得停下來休整半小時。
某種程度而言,東巴所要履行的職責,反而是刻不容緩的一場修煉。
一天過去,東巴苦不堪言,不過倒也是適應下來了。
只要維持一段時間的現況,東巴念能力的使用以及念力技巧都會有長足的進步。
“這霧是什麼回事?”
黑貓蹲坐在樹洞口上,看着從外頭吹拂進來的溼意,很快就被火堆的溫度燃燒殆盡。
本以爲那只是清晨時分的普通薄霧,未曾想一天下來,薄霧根本沒有散去的跡象。
沒有人回答黑貓的問題。
羅擡手按在樹壁上,手掌纏繞着些許念力,打開了一個小洞,縷縷薄霧如水般無孔不入,霎那間就鑽了進來。
這是從清晨持續到夜晚的霧,白天看得真切,晚上就不怎麼看得清楚,但仍然可以感覺到霧的存在。
羅反手將小洞封上,靠在樹壁上,閉眼假寐。
認爲夜晚的森林會比白天危險,所以一旦入夜,就得找個地方歇腳,等天一亮再走。
晚上的警戒工作就交給了黑貓,其餘人可以放心休息。
也只有深夜,才能讓東巴感到安心吧,起碼可以毫無戒備的沉睡過去。
翌日一早,草草吃了乾糧當做早餐,離開臨時開拓的樹洞,繼續往着森林裡前進。
霧還是沒停。
昨天是薄霧,能見度頗高,今早明顯濃了一兩分。
“霧在變濃。”
羅走在前頭,低聲說道。
“嗯。”比司吉應了一聲。
哪怕薄霧有變濃的跡象,森林也沒有異象發生,一切如常。
一週就這麼過去,隊伍並沒有遭遇到什麼危險,只不過那霧持續了一週,居然還沒有散去,且森林裡的生物對那逐漸變濃的霧沒有什麼明顯反應。
疑惑與不解,甚至不明原因。
不過,隊伍沒有因此停下腳步,有東巴的偵查圈,一路無礙通行。
又是一週過去,霧氣濃到能見度只剩下三四米遠。
羅不確定還有多遠的路才能穿越樹海,不過這大半個月下來不停趕路,想來也算是成果不菲了。
一路而來,還是挺順利的,並沒有遇到一些難纏的存在。
羅秉持着謹慎和小心的態度,寧願有時拋卻好奇心,也不想讓隊伍遇到危險。
半個月下來,若說變化最大的,就是東巴了。
每次趕路,他都得不停釋放念能力,從最開始只能維持兩小時,到現在,已然可以維持到接近三小時的時間。
他那任勞任怨,甚至遇到危險時也漸漸能夠維持冷靜的表現,不由得讓羅開始對他刮目相看。
簡單來說,還是因爲有黑貓的明顯對比,讓羅覺得東巴變得比黑貓有用多了,起碼正在向一個合格隊友的身份靠攏。
如果說,半個月前東巴只是一個工具雷達,那現在的東巴就是一個人形雷達,可以的話,羅倒是希望東巴能成爲真正的隊友雷達。
不得不說,當初挖掘出東巴的念能力,並且帶他過來黑暗大陸的選擇是無比明智的。
這籠罩着樹海始終未散的濃霧,如同一道道無形的牆壁,阻人前行,但有東巴的雷達,儘管隊伍的速度會慢下一些,起碼不會在濃霧裡跟一些生物正面碰上。
羅的目標是穿越樹海,所以儘量避戰,甚至繞遠一點也在所不惜。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行走了一個月時間,濃霧依舊不散。
來黑暗大陸幾年了,多少習以爲常,也就不當一回事了。
不過,期間羅多次登上樹頂,又踩着空步,升空而起,想要脫離濃霧的範圍,辨別一下方向和大概的位置,詭異的是,不管他升到多高,依舊身處濃霧裡。
彷彿,籠罩着樹海的大霧,是通天的煙囪形。
多次嘗試後,羅也就放棄了,雖然不敢肯定方向是對的,但好歹有深入就行了。
這一天,平穩的路途被打破。
羅他們照常趕路,從很遠的地方,突然傳來烏鴉的叫聲。
因爲聽着很遠,也就沒去理會,更不會有去一探究竟的打算。
只是,那烏鴉的叫聲,卻如影隨形,令人心生躁意。
“在我們身後?”
走了好幾個小時,烏鴉的聲音一直吊在耳邊,羅多次詢問東巴情況。
“沒有。”
東巴搖頭,他也覺得那烏鴉叫聲賊煩,但偵查圈裡並沒有發現,也就是說,烏鴉離他們不是一般的遠,可叫聲聽起來挺清楚的。
既然離得遠,他們也就忍了。
又過去二十分鐘左右,烏鴉叫聲陰魂不散。
隊伍行走中,東巴忽然停下腳步。
羅和比司吉見他停了下來,立即警戒起來。
“好熟悉的感覺。”東巴吶吶道。
“什麼?”羅奇怪問道。
“我好像,吃壞肚子了?”
東巴用不確定的語氣說着,肚子裡突然發出擂鼓般的聲響,驀然間,他猛地用雙手緊緊捂住屁股。
羅見狀一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