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看破不說破，這纔是做人的根本。
將自己那顆被方子愷踩得稀巴爛的心臟揉了揉，重新歸位。方俞生看似淡然一笑，像個隱士高人，臉上噙着一抹高深莫測的笑，他道，“高手，從不輕易展露真實廚藝。”
方子愷真的就信了他爸爸的話。
他雙手做捧心狀，眨巴着星星眼，對方俞生說，“爸爸，你真厲害，以後你一定要多做飯給我們吃。我跟你說，其實媽媽做飯也不好吃，但也不難吃。你做的比媽媽的好吃。”
方俞生趕緊朝外面看了一眼，沒在餐廳跟客廳看見喬玖笙，他又挑目看向前面小院的紫荊花藤，喬玖笙抱着方陶然在紫藤花下玩。
方陶然穿了一條huángsè的純棉裙，被她媽媽抱在懷裡，她伸出一隻小小的手，正在玩弄紫藤花。哪怕方陶然還很小，也看得出來她長得很像喬玖笙。
兩個兒子長得很像方俞生，但眉眼部分比較像喬玖笙。而女兒方陶然則像足了喬玖笙七八分，以後長大了，又會是一個小妖精。
老婆女兒都離得遠，明白喬玖笙聽不到方子愷這句話，方俞生這才定了心。
他低頭看着方子愷，眼神有些嚴肅。
方子愷不解地注視着他爸爸，“怎麼了爸爸？”爸爸那樣子好嚴肅，他好像沒有做錯事啊。
方子愷正在腦海裡搜索最近自己有沒有犯錯，他除了愛打架以外，好像也沒有做過其他錯事。難道是自己打架的事，被爸爸知道了？
方子愷心中很心虛，他正準備主動認錯，得方俞生一個寬恕。就聽到方俞生說，“人不可能是全才。你們媽媽會雕刻很漂亮的玉件，她很棒。”
不明白爸爸爲什麼要開始誇獎媽媽，但方子愷還是順着方俞生的話說，“是很棒。”他去媽媽的玉器店跟她的工作室看過，媽媽雕刻的那些東西，看上去就跟真的一樣，特別漂亮。
方子愷承認他媽媽的確很優秀。
方俞生又說，“你媽媽吧，從小就是被嬌養長大的，從小到大，都有人寵愛她，她想吃什麼，便有人給她做什麼。她以前過的日子，比你和哥哥以及妹妹還要幸福。”
方子愷沒領悟到他爸爸講這些話的重點，就問，“你到底想說什麼？”
方俞生白了他一眼。“你個沒耐心的。”方俞生嘆息一聲，才道，“媽媽辛辛苦苦爲你們兩個小子做飯，哪怕她做的飯再難吃，你們也得懷着感恩之心去吃她做的每一頓飯。”
“爲什麼？”方子愷覺得爸爸這個要求很專橫。
不好吃還不能說了？
方俞生面龐變得嚴肅而霸道起來，他說，“因爲她是我的寶貝，我的寶貝爲你們做牛做馬，你們必須感恩。”
方子愷張張嘴，竟然說不出反駁之語。
他爸爸好霸道。
“那…那我以後不嫌棄媽媽做的飯不好吃了。”
“嗯。”
嫌棄方子愷礙事，方俞生就把他趕了出來。
方子愷剛從廚房出來，就聽到他媽在屋外喊，“愷愷，幫我拿點溼紙巾來好不好？”
“哦。”
方子愷拿着溼紙巾跑出去，夏天特別炎熱，紫藤花下卻很陰涼。喬玖笙抽了一張紙，給方陶然擦了擦手，擦完了手，喬玖笙抱着方陶然在小石凳上坐下來。
注意到方子愷似乎有話要說，喬玖笙就問他，“吞吞吐吐做什麼，想說什麼？直接跟我說。”
方子愷這才說，“你是爸爸的寶貝麼？”
喬玖笙：“…”
在方俞生面前，喬玖笙是個老司機，但在孩子們面前，喬玖笙又有屬於女人的矜持。她微微臉紅，有些羞赧地問方子愷，“你幹嘛突然問這個。”
“剛纔爸爸說，你是她的寶貝。”
“哦…”喬玖笙的臉像是更紅了。“是麼？”
“是啊。”
喬玖笙心裡甜蜜了一番。
方俞生這老騷貨，沒事當着孩子們的面說這個做什麼，怪難爲情的。
方子愷盯着媽媽臉上的緋紅，更覺得納悶，她臉紅什麼？
“我想知道。”等喬玖笙看着自己，方子愷這才繼續說，“爲什麼你會是爸爸的寶貝？”
喬玖笙總不能告訴方子愷，因爲我能陪你爸爸睡，我能給你爸爸生崽崽吧…
她咳了一聲，才說，“因爲他愛我，我也愛他，我們是夫妻，所以我是他的寶貝。”
“哦。”
方子愷一臉嚮往地問道，“那我什麼時候纔會有我自己的寶貝？我以後，也要對我的寶貝好。”
現在的孩子可真成熟。
喬玖笙想到個笑話，就對方子愷說，“當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總是在憂愁，以後長大了，到底是讀清華好，還是北大好。後來長大了，才發現兒時的想法只是個笑話，因爲無論是清華還是北大，都跟我們沒關係。”
方子愷知道北大清華，聽懂了喬玖笙這話的意思。
那麼問題來了，他是在問媽媽‘寶貝’的問題，媽媽扯清華北大做什麼？
喬玖笙又說，“你現在，與其思考怎麼對你的寶貝好，不如先思考，你能不能討到老婆。”喬玖笙說完，見方子愷臉色不好看，自己哈哈大笑起來，“方子愷，女孩子可不喜歡小胖子。”
她拍拍方子愷的小肚腩，笑得更是肆無忌憚。
方子愷拉着小臉，憤怒轉身，他跑進屋子裡，衝還在做飯的方俞生怒吼，“爸爸，管管你的寶貝！你寶貝說我以後娶不到老婆！她欺負人！”
方俞生手一滑，差點就丟了手裡的鍋鏟。
他忍着笑，回了句，“那你以後就娶個老婆給她看看。”
“那是自然。”
方子程擡頭盯着鬥嘴的弟弟和爸爸看了一眼，想到什麼，他露出一種感興趣的眼神。娶個老婆…他想到方子愷曾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說他性格不好，容易得罪人。
那自己以後，能娶到老婆麼？
“在想什麼？”
看見在哥哥在出神，方子愷一屁股彈坐在方子程的旁邊。
方子程說，“我在想，我以後能不能娶到老婆。”
方子愷愣了下。
大概是沒有想到過，哥哥竟然會想這種不符合他人設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