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看着眼前的茶點,一時間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染淺倒是先動了,拿起一塊馬奶杏仁酥就要往嘴裡放,卻被聞休雅制止住了。
“等等等等!”聞休雅看到她的動作,嚇得都快魂飛魄散了,“染姑娘別吃!要是,要是這裡面……”
染淺心中一冷,清冷的目光驟然凝聚射向她,一字一句地說:“他們不會!”
聞休雅還從未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心裡害怕的發怵,握着她的手立刻鬆開了。只是還有有些擔心,小聲的說:“我只是擔心……染姑娘你還是小心些。”
染淺皺眉,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思緒翻飛。
司雲孤見氣氛尷尬,便開口:“淺兒,聞小姐也是一片好意,還不快謝過。”
染淺聞言有些怔愣,大師兄要她道謝?
不過她很快又想起,這不是清流門,不能像在山上時那樣任意妄爲。便依言,恭恭敬敬的向聞休雅道了謝,態度也不似剛纔那般冷硬了。
聞休雅微微鬆了口氣。她很喜歡染淺,很喜歡很喜歡,從那天在北城門茶棚裡看見她時,她就好想上前認識她了。不過當時被王府的親衛隊帶走,她沒來得及打招呼。本以爲就要這麼錯過了,還暗自惋惜了好些日子,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會來給爺爺祝壽。
那日宴會上,她一進門就看見了司雲孤,只是不確定他身旁那女子是不是她。本該跳舞完就不再出現的她,硬是留在了聞王爺身邊,不着痕跡地打量着她,也在尋找機會跟她說話。
如今好不容易能和她說話,能和她做朋友了,可是爲什麼染淺對她是這樣一副冷淡的樣子?自己做了什麼惹她討厭的事嗎?她心裡有些慌張。
三人各有心事,氣氛沉默的有些可怕。染淺一向習慣了以司雲孤爲中心,而司雲孤此刻心又不在這裡,聞休雅更不必說了,整個人沉浸在染淺是不是討厭她的思路里。
不知不覺,桌上的點心少了大半,大多是進了染淺的肚子,等回過神才發覺,她竟吃的有些撐了。難受之下,她只好對司雲孤說出去走走消消食。
染淺走後,司雲孤看着聞休雅不斷張望門外的樣子,有些好笑的問:“聞小姐爲什麼一直看着我師妹?”
聞休雅羞怯的笑道:“我很喜歡染姑娘啊,那日北門一面,我總覺得和染姑娘似曾相識呢。”
司雲孤微微眯起眼睛,語氣複雜的說:“是麼?淺兒這是第一次下山,恐怕沒有見過聞小姐吧?”
聞休雅仔細想了想,搖頭:“還真沒有,我從未見過染姑娘呢。不過那種感覺很奇怪,就是……怎麼說好呢?就是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司雲孤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又說:“第一次見聞小姐時,在下就覺得聞小姐的眼睛和淺兒的極像,大抵是因爲這個吧?”
聞休雅表現得很驚喜,連聲音都染上了興奮的色彩:“真的嗎?我的眼睛和染姑娘的很像嗎?”
司雲孤微笑點頭,對這個單純的女
孩多了一絲憐惜。
染淺出了雅間直朝長殤的座位奔去,卻見剛纔位置空無一人,目光一凝,有些犯冷。
茶閣的掌櫃上前小聲說:“姑娘,我們東家有請。”
染淺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進了另一間雅間。
三位美男圍坐在一張圓桌前品茗,見她進來,紛紛起身微笑。
長殤揮一揮手讓掌櫃退出去,自己則快步走到染淺面前,笑容燦爛地喚道:“緋影,你來了?”
染淺冷着一張臉,看向他身後的若寒希和宮黎說:“他們怎麼在這?”
宮黎摸着鼻子,眼神滴溜溜地轉,不去看她。若寒希也是一臉訕笑,有些不自然的縮着脖子。
長殤見她隱約有暴動之勢,連忙舉起雙手撇清關係:“可不是我叫來的,那天你從布坊裡走後他們就出現了,我趕他們都不走呢。”
“唰唰”兩道目光朝他射來,兩人暗暗咬牙腹誹:這種就是死道友不死貧僧的終極典範!
染淺的目光又投向他們,絕對的“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不放過”意思。
若寒希咳了一聲解釋:“朝廷有人發動了我花臨殿的絕殺令,我命人去查,發現背後之人不簡單,所以打算親自來看看。”
宮黎也點頭說:“亦率宮也被觸動了絕殺令,目前看來,是皇室中人。”
染淺嘆了口氣:“看來九子奪嫡還是波及到江湖了。”
長殤想起這些日子收集到的情報,心下了然:“名門正派素來以清流門爲尊,清流門又明裡暗裡表明了要站在太子一黨,剩下的就是與太子對立的二皇子墨彌思和五皇子墨非翊。只能是這兩個。”
染淺挑眉:“你怎麼確定?若是有些韜光養晦或是等着坐收漁翁之利的皇子呢?”
長殤揚眉淺笑,他怎麼可能不確定?有誰比他會更清楚那齷齪地方的事情?
宮黎搖頭:“緋影你入這門不久,不瞭解宮裡那些事。除了皇后嫡子皇長子墨跡鈺自幼坐擁東宮。接着就是一直頗得皇上喜愛的二皇子。四皇子墨常杉從小一身病根而且雙腿被廢,被囚禁於冷宮幾乎與世隔絕。五皇子雖然不如太子和二皇子受重視,但也不可小覷。最後一個八皇子如今才九歲。”
“沒錯,除去幾位皇子,剩下的都是公主了。就根據這些,除了太子,二皇子和五皇子,其餘的都可以排除。而且花臨殿已經查出,皇上不日就會給四皇子封王賜封地,大概是邊關一帶,估計這一生都不可能再入京半步。”若寒希補充到。
沒人注意到,一旁的妖孽此刻神色陰翳,可怕的嚇人。
染淺雙手環胸,玉指輕釦手臂,似乎在思考什麼。
長殤見氣氛冷卻下來,不由得好笑的說:“他們搶他們的皇位,與我們何干?你們何必糾結這麼多?”
若寒希想想,覺得也是,緊皺的眉頭放鬆了下來。宮黎明顯思量的比較多,有些不贊同的暱了長殤一眼。
染淺不計較魔教與皇
宮之間如何,反正名聲也是臭的,合作之下能得到多少信任?她纔沒那麼蠢。但是清流門既然是站在太子一黨,那麼大師兄接下清流門後肯定也會爲太子所用,到時候她是幫大師兄,還是以影殤閣爲重……
長殤見她不說話,腦子轉了一下也能明白她的顧慮,鳳眼暗淡下來,小聲的附到她耳邊說:“如今還沒我們什麼事,先別杞人憂天。就算絕殺令出,我們不接他們就沒辦法。反正和誰合作我們都不吃虧。”
染淺微微擡眸看了看他,點點頭示意自己明白。
若寒希看着他們的小動作,心裡有些煩躁和落寞,開口道:“緋影,你出來有些時候了,司雲孤那沒事嗎?”
染淺驚覺,慌亂道:“我先回去了,找機會聯繫你們。”
說完,轉身開門就要跑。
沒想到一開門,正好看到司雲孤和聞休雅就在門外,聽見開門聲便轉過身來看。
染淺看着他全身僵硬,暗叫不好,腦子飛速運轉想着如何瞞過去。
司雲孤看見她身後的三人,明顯也是被嚇到了:“淺兒?你怎麼在這裡?”
“我……”
染淺正欲辯解,腰上突然環上一隻手臂,緊接着一襲紅衫飄入她的眼角。
長殤攬着染淺纖柔的腰肢,曖昧的靠在她臉頰邊呵氣,醇厚如佳釀的聲音透着無限風情:“姑娘想去哪兒?爺不是說了讓你陪爺樂呵麼?”
說完,他驚訝的看到瞪圓了眼的司雲孤和聞休雅。驚訝之色在臉上頓了一會兒,隨即又恢復放浪不羈的模樣,對司雲孤說:“司公子的師妹可真是個妙人兒啊~瞧這臉蛋……”手攀上她的臉頰輕輕撫摸着,卻被她嫌棄的避開。他低笑一聲,靠着她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氣,嘆道:“好香啊~”說完,還挑釁似的看着司雲孤。
而他身後的宮黎和若寒希則是雙手環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司雲孤握緊了拳頭,憤怒躍然於神色之上。看着染淺被他人握在手中受辱,他恨不得當下拿劍殺了長殤。
他冷着臉,呵斥:“放開她!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染淺皺着眉,一副鬱猝模樣,腹誹着:雖然這招很有效,但是好像吃虧的是自己吧?
染淺的表情看在司雲孤眼裡,就是不甘受辱想要自刎的樣子,他愈發揪心,悔恨自己怎麼沒保護好她,拿着長虹劍的手激動的顫抖起來。
一直充當背景的聞休雅悄悄拉了一下司雲孤,小聲說:“司公子,你別衝動,染姑娘還在他們手上,萬一他們傷害染姑娘怎麼辦?”
司雲孤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長殤閣主,請放開在下的師妹!”
長殤眯起鳳眼,眼梢上挑,似乎在計較什麼。
染淺見狀趁機拐了他一手肘,在他吃痛護住腹部時,旋身脫離了他的懷抱,跌撞着向司雲孤的方向撲去。
司雲孤連忙抱住她差點跌倒的身子,瞪了長殤一眼,帶着染淺和聞休雅快步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