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盧秋月前腳剛離開,錢玲花後腳就來到了鳳儀苑,
她坐下說了幾句話,拿出荷包和帕子,陪着笑說明來意:“……雖然不是什麼好的,但勝在是我自己親手做得。七姑娘或拿去玩兒,或留着賞人,許是比外頭買來的強些!”
莫少璃微笑着聽她說完,倒也沒有十分推辭,讓紫萱收下帕子和荷包,並回贈了一塊衣料子。又說了兩句話後,錢玲花起告辭。
莫少璃送她出門。
她知道錢玲花家中只有孤女寡母,平裡靠給別人做針線爲生,生活並不容易。如果錢玲花不打莫四老爺的主意,她倒願意對錢玲花好一點,可是……
“東西做工和料子看着倒都是好的,扔了也是可惜,你拿去送人罷。”莫少璃對紫萱道。
錢玲花得了莫少璃的衣料子,心中欣喜萬分,更覺得自己走七姑娘的路子是對了。
要是把那七彩錦香囊送七姑娘,七姑娘應該會更高興罷?她這麼想着,就覺得吳氏目光有些短淺。
能討了七姑娘歡心,如願進了鳳儀苑,到時候要什麼沒有?表姐在府裡這麼久,怎麼竟還沒有看透?
“那麼,老太太那裡也得走一走。”錢玲花自語道。在莫少璃這裡試探成功,讓她備受鼓舞,決定再接再厲。
她如今還不便給莫四老爺做衣服鞋子,但是給老太太做卻是無妨的。雖然老太太不大喜歡自己,但伸手不打笑臉人,送人東西總沒錯,老人家總是容易哄的。
錢玲花這麼想着,就往嘉善堂去了。
盧秋月先前從鳳儀苑出來後,心裡越想越氣,就想要找莫老太太說說。
錢玲花居然揹着自己去討好莫少璃,討好莫四老爺,還給莫四老爺的靴子收口!這樣厚顏無恥的行徑,她怎麼敢做出的?
但等進了嘉善堂正房後,她滿腹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因爲,莫四老爺居然在!
見莫駿目光向自己看過來,盧秋月忙掩去臉上的氣惱,換上溫柔的笑臉,上前給莫老太太和他見禮。而後她便乖乖巧巧坐在老太太側,除了眼睛時不時的向莫四老爺瞟上那麼一下外,十分的安靜。
莫駿剛從鎮國公府回來,正在和莫老太太說起沈策:“……沈三公子待人極好,不僅收下了謝禮,還借了畫……”
莫老太太聽了很高興,莫府如今和恭王來往已經算得上密切,若再能得沈三公子相助……光是想想,她就覺得莫家定然會前程似錦。
“如此說來,你以後要和沈三公子多來往,我庫房裡頭還有你父親留下的……”
她剛說到這裡,紅芙在門外稟道:“錢表姨來了!”
隨着聲音,錢玲花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她這麼忽然跑進來,打斷莫老太太的話就夠讓莫老太太不高興了,進屋後卻竟又毫不避嫌直愣愣地對着莫駿連着瞅了好幾眼。
錢玲花雖然莫府來得頻繁,住的時也不算少,但是真正見到莫駿的次數卻屈指可數。這猛地碰上,當然不想錯過,眼睛都捨不得眨了。
要說這莫四老爺長得可真俊!不要說鳳儀苑裡頭金子銀子堆成山等着她,就是沒有那些,光是爲着這個人,錢玲花也覺得值了。
她在這裡只顧直盯盯的看莫駿,那邊莫老太太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盧秋月臉色當然更不好看。她雖然比錢玲花能見到莫駿的機會多些,但其實說起來也沒有很多次。所以剛纔她進門看到莫駿,從鳳儀苑裡帶出來的怒氣就立即煙消雲散了。
四表哥還是一如既往的風流倜儻,玉樹臨風,讓人一看就心生歡喜!她正偷偷的看着莫駿暗自歡喜呢。
錢玲花卻忽然闖了進來,還那麼死盯着着她四表哥看。
盧秋月散去的怒火瞬間又聚集起來,又想起剛在鳳儀苑莫少璃說的那些話,不由就說道:“錢家姐姐,聽說你女紅針線做得很好?”
錢玲花正對莫駿看得呆住,聽盧秋月問,目光忙從莫四老爺臉上移開,定了定神說道:“盧妹妹過獎了!縫縫補補我是會些,卻也說不上做得有多好。妹妹可是有什麼活要我幫忙做?那倒是可以的,到時妹妹可不要嫌我做得不好!”
盧秋月心裡“呸”了一聲,誰是你妹妹?叫得這麼親?臉上卻皮笑不笑地說道:“是錢姐姐過謙了!我聽說錢姐姐女紅做得好,尤擅給男子做衣服鞋子。錢姐姐的街坊胡秀才穿過姐姐不少鞋子吧?也難怪錢姐姐靴子收口做得好,想來也是素給秀才做鞋子練出來的手藝!”
錢玲花聽她說這話,臉色刷的就變了。
原來,在等待莫駿守制期滿的這兩年裡,錢家住的巷子裡搬來一個姓胡的秀才,長得雖說不上有多俊俏,卻十分的忠厚老實。因家中沒有女眷,找錢氏母女縫補過兩回衣服。你來我往的,就和錢玲花對上了眼。
錢玲花心裡還是想着莫四老爺這頭的,卻又捨不得就把秀才丟開手,曖曖昧昧的黏纏着,心裡卻到底對秀才有些歉疚,平就做些衣服鞋子補償。
可是,盧秋月是怎麼知道這事兒的?錢玲花臉色煞白地看着盧秋月,不知該如何辯解。
盧秋月見她這般神色,心中不由暗自得意。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讀了這麼多年書的盧秋月當然知道這個道理。所以在她知道錢玲花要和自己搶莫四老爺時,就已經讓人去把錢玲花的底細打聽得清清楚楚。原先她沒有說,是覺得錢玲花和她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表哥怎麼會把那般粗鄙的人放到眼裡?
但今天在鳳儀苑聽莫少璃說了那些話,她才發現自己竟小覷了錢玲花。
想不到錢玲花看着憨傻,居然這麼地會鑽營!莫七年齡小被她哄住倒也罷了,四表哥竟也上了她的當!
盧秋月就覺得是時候揭露錢玲花的真面目了。剛纔她就是想要來對莫老太太說錢玲花和胡秀才的事的,卻因爲遇到莫駿在,就忘了。
不想她偏偏要趕來提醒,便就別怪我不留面!
錢玲花一心想要來討好莫老太太,哪裡會想到盧秋月在這兒等着她呢,毫無防備的便被起了底。
旁邊莫老太太瞪視着她們兩個,面沉似水,
在相國寺爲佛水打架也就算了,自己好不容易壓下了去,沒讓傳到老四耳中。這會兒卻竟又在老四面前鬧了起來,說的那些哪是姑娘家應該說的?簡直成何體統!
錢玲花也就罷了,做出那樣傷風敗俗的事是進不得莫家的門了。秋月卻是要嫁給老四做正妻的,和人鬧成這樣也實在不好看。
莫老太太就想要替她對莫駿解釋幾句:“秋月這孩子年齡還小,最是童言無忌。老四你可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她也就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莫駿就已面無表的站了起來,甩袖而去。
這就是母親和大嫂爲自己挑選的繼室?莫駿對着盧錢兩人也是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了,只想眼不見爲淨。
莫老太太還以爲把他瞞得好,其實卻不知莫駿早在查馬車事件時,就把相國寺裡發生的事打聽的清清楚楚。
別人不說,難道雪鳶會不說?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