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帝城街頭,雲逸跺腳罵了一通,胸腹間的鬱悶之氣吐出,才覺得心情舒暢一點。
想想雲逸的前世,就是個普通人,美女財富權勢跟他沒有一點交集,到了蓋棺定論那天,就像位老先生說的,他的人生人不過是歷史的一段鏈子,就起個傳宗接代的作用,好不容易從夢中穿到摩藏大陸,他把這句話奉做人生的信條,早晚都要背好幾遍。
穿越有福利,雲逸老爸雲橫秦是一代戰帝,老媽也是天人族的聖女,原來打算在摩藏世界隨隨便便修煉戰氣活個幾百歲,娶十個八個老婆做個混吃等死的紈絝子!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
雲橫秦這個挨千刀的老爸帶着老媽跟雲帝府的強者三年前去了雪域中的魔落淵,走的匆忙,就將雲帝府的事委託給雲帝城世家青家家主青雲直。
雲逸心頭嘀咕了好多回,是不是老爸老媽發現他是穿越者,故意將他撇下?
今天雲帝城的街頭熱鬧,有紈絝打架比拼氣場,有仙子般的白衣掌教,冰藍色戰氣出體,至少都是戰尊,據說還是雲戰帝那個廢材兒子的老婆,結果廢材被老婆拋棄了,老婆駕着靈智境魔獸飛走了……周圍那些看熱鬧的觀衆還在熱議劇情。
“看見了嗎,這是昔日‘天才少年’,五年了都還是戰者,恐怕一輩子都在原地踏步!”
“有人調戲老婆,打個架都要老婆幫忙,唉,把雲戰帝的臉都丟光了!”剛纔那個鬍子拉渣的大戰師蠻骨眼神眯起,還狠狠地啐了雲逸一口。
“要不是雲戰帝的威名,這紈絝廢材不知在街頭遭殃倒黴了好多次,每一次只要聽到雲帝府三個字,街頭的戰師大戰師都一涌而上幫他。”
“都知道幫他揍人沒事,剛纔有好多人去揍多羅迦,我都去踢了一腳,你去沒有?”
“摩藏大陸以實力爲尊,現在雲戰帝夫婦在魔落淵失蹤,這種紈絝廢物應該趕出雲帝府,任其自生自滅,不能讓他混吃等死!”
“唉,可惜這個天才少年,九歲就進階九階戰者,還與雪神教的玉女掌教訂了親,當年的流水席我也坐過,怎麼現在就是一個紈絝廢材?”
一個掌教,一個小聖女,雲逸好想捏着拳頭對着陰霾的天空大吼:小逸只是個廢材,配不上仙子般的大老婆小老婆,感覺鴨梨好大,用不着半年後召集衆人,悄悄退親行不行?
路人的譏諷嘲笑,惋惜輕嘆,讓雲逸一張臉臊成了紅蘿蔔,逃也似的離開了街頭。
跑進了一條背街,雲逸回頭一看,除了陽光下的影子跟着他,雲二和雲十三那幾個狗腿子都沒跟來,這幾個傢伙在雲逸面前越來越跋扈,打次架也要討要出場費治療費誤工費雜七雜八的,不見了正省心。
雲逸在雲帝城街頭熟練地七拐八繞,確認後面沒人,來到一處巷子。
巷子口有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低領短袖緊身刺繡寶藍色上衣勾勒出柔美窈窕的曲線,拖地繡花藍色長裙,雪白粉嫩的藕臂套着幾個打製精美的銀鐲,白色的輕紗覆面,露出額頭正中長尖形銀葉飾物,上面還鑲嵌了幾粒細小的碎鑽,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站在巷子口亭亭玉立,竟不覺這少女身上有多少人間的煙火氣。
藍裙少女身前擺着一塊藍印花布,上面放着一付顏色泛黃的畫卷,一見雲逸經過,輕聲招呼:“小逸哥,我這兒有副古畫,你看看有沒有興趣?”
藍裙少女聲音如淙淙清泉般動聽,眼巴巴地望着雲逸。
“木興趣。”雲逸卻直接把她當做空氣,向巷子裡走了十來步,才倒轉回來,掃了一眼寂寥無人的巷子,滿腹狐疑,藍裙少女像是在這兒專門等他,轉過頭來慢吞吞道:“你專門在這兒等我,什麼畫,賣多少錢?”
“這畫是祖傳的,你瞧雲氣翻滾,暈染得極有氣勢,柳枝亂舞如線,還有柳蔭深處這棟畫樓,窗戶被大風吹開,連紙筆顏料都散落在桌上……只要百枚青銅獸晶幣。”藍裙少女來了精神,小心翼翼在藍印花布上展開畫卷,半跪着介紹。
摩藏大陸用魔獸晶核製作的晶幣,雕刻着聚靈陣,能輔助吸收天地靈氣,有鐵,銅,銀,金,鑽五級,按十進位,百枚青銅晶幣夠五口之家用一年了。
雲逸匆匆瞥了一眼,見那副泛黃的畫卷技法高明,那畫卻沒個美人獨憑欄,缺了生氣,視線很快落在藍裙少女胸前那道淺溝處,看了一眼,將視線挪開,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有氣無力道:“這副畫我買了,不過畫卷只有景物,我瞧姐姐身姿窈窕,美得驚心動魄,想將你畫進去,你隨我進來,你叫什麼名字?”
“好吧,我叫瑪雅。”藍裙少女聲音有些緊張,小逸哥剛纔的溜來溜去的眼神有些不對,纔想起他是個惡名在外的紈絝少年。
藍裙少女就算不願意,可那副古畫他收入了儲物骨戒,又不拿出青銅晶幣給她,只好跟着他。
藍裙少女走到前面,桃兒般的小翹臀在前面誘惑地扭動,還有白皙修長的手臂,老在雲逸眼前晃動!
藍裙少女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腹黑狡黠。
雲逸感覺有點受不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一處院牆前,從儲物戒取了塊黑鐵級的魔獸晶核,鑲嵌在大理石雕刻的窗花上,過了片刻再取下來,然後走到巷子盡頭。
一扇窄門開了,門內閃出個身材佝僂的糟老頭,老臉像張風乾了的橘子皮,露出一口漏了風的黃牙,賊憨厚賊樸實地問:“小逸哥來了?”
“嗯!老莫。”雲逸見他一雙渾濁的眸子盯着瑪雅花蕾般的胸口不放,恨不得將一雙眼珠子按進去。
難道老莫沒見過美女,眼也不花背也不駝了,雲逸咳嗽兩聲,提醒某老注意,小逸哥是憨厚純潔正直粉嫩青,千萬不能污了這塊招牌。
看見瑪雅就邁不開腳,要是見了街頭那兩個白衣仙子,直接拿頭撞牆得了,哭天喊地後悔爲什麼早生了五十年?
瑪雅過去扶着老莫,清淙山泉般的聲音叮咚響起:“要不是莫老指點,我一個孤女怎麼等得到小逸哥買畫,等會兒我給你老弄幾個菜,送壺酒過來。”
買卷破畫還搭一美女,天上掉了餡餅?雲逸的眼神直直盯着老莫,盯得他心裡發毛。
“小逸哥,這是我老友的孫女兒,揹着一付祖傳的畫卷,一個人來投奔我,我給她出了個餿主意,說小逸哥如果買你的畫,你就去做他的侍女,他是雲戰帝之子……”莫老一口漏了風的黃牙解釋了半天,讓雲逸聽得很頭疼。
“好了,只要瑪雅日後不嫌棄我這個廢材就是。”雲逸非常果決地打斷了他,再說下去,只有從儲物戒中抓出一大把青銅晶幣硬塞給他,求他不說話。
儲物戒是冒險者從各種奇域險地淘出來的,聽說還有儲物手鐲,儲物腰帶什麼的。
院子里布置有花園噴泉,一陣白霧飄過,走了幾步,眼前驟然出現一棟圓頂石樓,外牆用紫赭色的砂岩和白色的大理石裝飾,十分漂亮。
石樓內牆面全是打磨得光滑如鏡的白色石材,上面雕刻着聚靈陣,鑲嵌着魔獸晶核,地面鋪着青紫色的蓮花地毯,一張可坐可臥的紅木雕牀放在正中,雕牀前放着一張雕花條桌,雲逸就將那副畫卷在條桌上攤開。
房內除了貼金的獸形香爐燃放着奇香,四周擺放着八隻玲瓏剔透半人高的水晶瓶,瓶子裡插着一叢五尺多高的小樹,有須有根,枝幹婆娑,稀疏的枝葉上佈滿待放的各色花苞,花形如同被露水打溼了的蝴蝶正收攏翅膀。
“小逸哥,這是什麼花?”瑪雅的眸子變亮,兩手提着拖地長裙,露出高幫獸靴,腰肢款扭,雙足起落,輕盈地走到半人高的水晶瓶跟前問。
“念蝶花。”既然她是老莫的侄女,以後就安排在這院裡做個侍女……雲逸也沒瞞她,接着問:“瑪雅,你會跳舞嗎?”
“會,就怕跳不好。”瑪雅垂下頭去,輕輕絞着手指,一直盯着腳尖。
怎麼瑪雅也開始賣萌,氣場還不小?雲逸被小蘿莉聖女擺了一道,對這個都有些免疫了,斜躺在紅木雕牀上,懶洋洋道:“開始吧。”
雲逸話音一落,石樓內響起了繁響的腳鈴聲,帶着一種觸摸天地靈氣的韻律。
瑪雅的舞蹈如風動蓮葉般款擺多姿,曲線曼妙,胸前盈盈一握處如對並蒂花蕾,緊身胸衣下露出帶着臍環的雪白小腹,美眸流盼,魅惑的目光若有若無落在雲逸身上。
少女身世如浮萍,百依百順,溫柔可摘……雲逸鼻息變得粗重,趕緊坐了起來,眼觀鼻,鼻觀心,心裡默默唸叨:哥正直,哥是正牌的純潔哦……收攝了心神,雲逸手上結了印,嘴裡發出晦澀難明的音節,聚靈陣吸附的天地靈氣絲絲縷縷朝雲逸涌來。
雲逸腦中識海是一片迷霧,天地靈力像赤橙黃綠青藍紫的陽光透射進來,驅散迷霧,識海正中影影綽綽露出一座塔影,天地靈力照在塔影上,驟然綻放着光芒,光芒之中,隱隱有金色的圖形,銘文流淌,仔細瞧卻瞧不清楚……
雲逸藉助識海塔影綻放出的光芒,凝縮天地靈氣爲線,隔空觸動插在水晶瓶的念蝶花苞。
“咄!”雲逸又變換了一種手印,離得最近的瓶中小樹花苞便顫悠悠地要綻開似的,不一會兒,像蝴蝶翅膀漸漸張開,花蒂脫落,像只蝴蝶般蹁躚而起,繞着瑪雅纖秀身姿上下翻飛。
第二朵……第四朵,紅白藍黃四朵念蝶花,翩然如彩蝶飄舞,落在瑪雅花枝一般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