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家

“咳咳……”蘭姨被自己吃的飯給噎住,連忙拿起桌上的一杯果汁,這才緩過氣來。

怎麼這唐健不開口則以,一開口就是驚天動地!蘭姨瞄了動作一頓的葉柔。

葉柔放下筷子,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彷彿唐健剛剛沒有說過話一樣,唐健見氣氛陡冷,這個笑話冷過頭了,只得低頭顧着扒飯。

葉柔靠在椅背上,環抱雙手,問道:“我要是夾菜給你,那你就是說你和這禽獸一樣的待遇,我要不夾呢?你就是禽獸不如,我要是好好給你夾菜,那你豈不是比禽獸還要禽獸?那你說我到底是夾還是不夾呢?”

唐健:“……”

“蘭姨,我吃飽了,先上去了,下午的時候我還陪昊氏集團的張總吃個飯!”葉柔說完便抱着已經吃飽的吉娃娃上了樓。

蘭姨解釋道:“唐健啊,柔兒的個性就是這樣,你不要見怪啊,等時間長了,你就會發現柔兒其實有很多優點的。”

優點?葉柔的身上不就有兩個現成的“優點”麼?只不過這句話唐健沒有說出來,而是點頭應道。

蘭姨放下筷子,說道:“我也吃飽了,你慢慢吃,不夠的話,我再給你填一碗飯。”蘭姨慈愛的看着唐健大快朵頤。

不得不說,蘭姨的廚藝高超,僅僅是幾個小菜,卻做的比酒店裡做的還要好吃,算來,這是唐健回到盛南市以來第一次吃到如此地道的家常小菜。

蘭姨靜靜的看着唐健吃飯,雖然唐健吃的不快,但是吃的很認真,不知不覺,唐健已經五碗飯下肚了,家裡的電飯煲裡已經看不到一粒飯粒,餐桌之上,除了葉柔的碗中剩下半碗飯之外,所有能吃的東西都被唐健消滅的一乾二淨,唐健面前的飯碗像洗過了一般,都可以照出人影了。

蘭姨要不是看到唐健健碩的身材,還以爲唐健是難民營出來的,當初蘭姨留唐健吃飯,考慮到多個男人吃飯,所以就煮了比平時要多一倍的飯菜,沒有想到還是被唐健全部消滅光了。那可是她和葉柔三天的食量啊!

蘭姨不可置信的看着唐健咂了咂嘴,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吃吃的說道:“你…你還沒有吃飽吧?我再給你做一點。”

唐健這才注意到面前的碗碟全部空了,說道:“沒事,吃飽了,只是我不喜歡浪費。”

“哦!”蘭姨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即使是這樣,蘭姨不得不說,唐健的食量真的很驚人。

唐健嘆了一口氣,似乎在回憶,幽幽的說道:“有時候,對於某些人來說,那一點微不足道的食物卻可以讓他頑強的生存下去,糟蹋糧食就等於糟蹋一個人的生命,所以我從來不浪費任何一點自己面前所吃的食物。”

唐健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無比的蕭索和孤寂,就好像是一個耋耄老人的那種心境一般。

蘭姨看到唐健這種蕭索的神情,心中一陣心酸,這個孩子一定經歷了很多難以抹除記憶的事情。

唐健發覺自己的失態,馬上又恢復到原來那種玩世不恭有帶點輕佻的表情,開玩笑道:“蘭姨,我剛剛是不是裝的很深沉啊?”

蘭姨柔聲一笑,沒有追問下去:“好了,你先坐一會兒,收拾完了我就帶你去整理你的房間。”

蘭姨的手腳很利索,唐健纔剛剛抽完一支菸,蘭姨便走上前,說道:“唐健,柔兒有點潔癖,她不喜歡煙味,你下次抽菸記得去後院抽,但是記住,不要把菸頭落在游泳池裡。”雖然蘭姨這麼說,但是言語之中卻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反而隱隱包含着一絲慈愛。

唐健聽話的將煙收好,然後將自己行李,上午剛買的幾件衣服以及那個編織袋拎在了手上,跟在了蘭姨的身後。

蘭姨拿着一串鑰匙,帶着唐健穿過一條走廊,打開很多房間中的一間。

唐健上午的是時候只是隨便看了一眼,現在認真一看,發現這是一個有五十多平的大房間,除了房間裡液晶電視、電腦、冰箱、空調各種生活設施應有盡有,還有洗手間也很大,足足有十五平方,這個房間裡除了沒有廚房之外,什麼都不缺,而且房間的窗戶正對着後院的游泳池,後院裡的景色盡收眼底。

蘭姨見唐健似乎很滿意的樣子,說道:“這是原來的保姆房,現在就交給你了,記得缺什麼就跟蘭姨提,蘭姨幫你去買!”蘭姨一邊說着,一邊像母親一樣幫唐健掛起了衣服,打開窗戶通氣。

唐健心裡一陣感動,這麼久了,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這樣細心的照顧自己,唐健甚至覺得,就算沒有酬勞,他也願意待在這個暫時可以稱之爲“家”的地方吧。

“蘭姨,我什麼時候可以上班?”唐健現在最關心的是自己的工作問題,吃人家的住人家的,還被人這樣貼心的照顧,他這個保鏢說什麼也要盡一點工作的職責吧。

蘭姨捋了一下發絲,笑道:“這個不急,今天週六,你的工作是雙休日,也就說你後天就可以正式上班呢。到時會有人安排你的工作的。”

唐健點了點頭,見蘭姨收拾完所有的東西之後,說道:“唐健,你也知道柔兒的個性,本來我們這個家除了柔兒的爸爸,就再也沒有第二個男人進來過,所以柔兒不喜歡有男人上二樓,再說二樓也沒有什麼,就是我和柔兒的房間,你不要見怪啊,你以後的活動範圍就在一樓了,有什麼都可以直接叫我就行了。”

唐健“恩”應了一聲,隨即問道:“那葉柔的父母呢?”

蘭姨動作停頓了一下,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柔兒的父母在十年前因爲出車禍去世……唉,柔兒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唐健歉意的說道:“對不起蘭姨,讓你想起傷心的事了!”原來是蘭姨一直照顧這柔兒,怪不得葉柔會把蘭姨當做親生母親一樣,原來和他一樣,葉柔也是沒有父母的孤兒啊!

想到葉柔和自己的遭遇這麼相似,唐健對葉柔的印象不禁有些改觀,在這麼大的打擊之下,一個女孩子沒有崩潰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還撐起了一個據說很大的公司,而她現在的冷漠,應該是一種自我保護的行爲吧!

蘭姨擦了一下眼淚,說道:“沒關係,這件事你遲早也會知道的。”

唐健猶豫了一會兒,說道:“蘭姨,既然是後天上班,那我想先回家看看,看看我的那些親人。”

蘭姨理解的說道:“原來你還沒有回家就直接來這裡啊,是該要回去看看,不過我好像沒聽說你有家在這邊,更不用說你有家人了。”

唐健苦笑一聲:“嚴格算來,那裡就是我的家,而他們就是我的家人。”

蘭姨見唐健不想多說,便也沒再多問,將小區的通行證,大門鑰匙、房間鑰匙一股腦的交給了他,說道:“恩,有什麼沒辦就去辦吧,我先上樓休息一下。”

“恩,謝謝蘭姨了。”唐健笑道,等蘭姨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唐健分明感覺到了蘭姨的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眼角掛着一絲亮晶晶的東西。

看來剛剛勾起了蘭姨心裡一段沉痛的記憶,唐健有點過意不去,他決定以後再也不向蘭姨問及這些傷心的往事。

送走了蘭姨,唐健獨自一人靠在房間裡的沙發上,現在這裡是他的專屬空間,而且唐家不認爲葉柔會進他的房間,所以唐健習慣性的掏出紅塔山,煙盒裡只剩下一根。

唐健點燃之後,美美的享受了一番,同時記憶一下子回到了八年之前,不知道他以前的“家”現在怎麼樣了?

很快,一根菸在唐健的指間燃盡,唐健重新換上了原來寒酸的衣服,之前蘭姨叫他在商場的時候就扔掉,但是唐健沒有扔,而是繼續留着,不是他不願意穿的好一點,而是因爲他的“親人”們其實過的並不好,他穿的衣着太過於光鮮的話,他們會自卑的。

唐健一如之前的那副打扮,左手拎着彩色的編制袋,剛走到紫苑小區門口的時候,之前那個攔過他的保安主動殷勤的朝他打了一個招呼:“嘿,哥們,出去呢!”

順便扔過來的還有一根十五塊一包的黃鶴樓,唐健笑着接住,放到嘴上點燃,對保安招了招手:“恩,出去有點事,謝了!”

唐健出小區直接攔了一輛出租車,半個多小時後,唐健來到一處靠近郊區的一個棚戶區,這個棚戶區原來叫利民小區,是改革開放時期修建的一個小區,原來是國營麪粉廠宿舍,由於國營私有化,這一塊就慢慢沒落了,成了下崗工人的聚集地,又因爲這裡離市區不算太遠,而周邊的配套設施以及環境不大好,地價不高,租金也就相對便宜,一直備受外來務工者的青睞,再加上亂搭亂蓋,早已經看不到原來小區的面貌,變成了一塊三不管的棚戶區,現在就叫利民區。

唐健輕輕叩響了其中一處民宅略顯破敗的院門,過了一會兒,院門裂開一條縫,一個面目清秀,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姑狼伸出腦袋,警覺性的問道:“你是誰?”

唐健看着那個少女依稀有些熟悉的眉目,試探的叫道:“巧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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