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張恆越來越有攻擊性的話語,沈道涵不生氣,反而有些悻悻的翹起了二郎腿。
在他看來,談話到了現在,纔算有點深度,也有點讓他驚喜。
他沒看錯,眼前這個年輕人大智若愚,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心裡卻比任何一個普通人都敞亮,都精明,他這份敏銳的洞察力,絕不是華英豪之流可以比擬。
“沈老闆,沈董事長,你覺得我張恆像個傻瓜嗎?”張恆緊盯着沈道涵,指着自己的臉蛋問道。
沈道涵微微笑道:“套用你的話,不是你能不能做,而是你想不想做。”
張恆:“……”
這隻老奸巨猾的老狐狸,先是深情並茂的煽情了一通,接着又來這麼一出,他真是把馭人之術玩到了極致。
抿了一口紅酒,沈道涵笑吟吟的衝着張恆說道:“你既然願意,就得承受這其中的一切委屈。”
“我憑什麼要付出?”張恆瞪着沈道涵揶揄道:“就憑你沈家有錢?有勢,有個美若天仙的好女兒?”
“那麼你接觸我女兒做什麼?”沈道涵不卑不吭的反問道。
張恆一下子又噎住了。
他自認爲伶牙俐齒,耍嘴皮不落任何人的下風,但是現在……
不,這不是耍嘴皮,這是講道理,如果耍嘴皮子,一個鼻孔也能整死這隻老狐狸。
於是,張恆端起面前茶几上的紅酒,仰頭一飲而盡,接着呼哧一聲站了起來。
“對不起,沈老闆,你的這些大道理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一個人得有良心,得在關鍵的時候仗義,得對得起捫心自問。”
說到這裡,張恆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瞪着沈道涵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張恆捫心自問,這輩子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尤其是對你沈家,我問心無愧,所以,你的大道理應該說,不是我欠你們的沈家的,而是你們沈家欠我張恆的。”
說完這話,張恆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轉身就走。
“張恆。”沈道涵忽然扭身喊道。
剛要打開包廂門離開的張恆腳下一頓,卻並沒回頭。
“你就這樣放棄夢琪?”沈道涵緊盯着張恆的背影,冷聲喝道:“就這樣把夢琪推進火坑,讓她萬劫不復?你對夢琪的所做的一切,難道都是假的?”
哐~!
話音剛落,一個玻璃杯碎裂的聲音從張恆身後的地板上響起。
猛的回過頭,張恆虛眯起眼睛瞪向同樣發怒的沈道涵:“我把她推向火坑?到底是TM誰推誰進火坑?”
“如果你就這麼走了,就是把夢琪往火坑裡推。”沈道涵怒聲喝道:“如果夢琪真被華英豪迷惑了,欺騙了,那你也是華英豪的幫兇,是坑害夢琪的幫兇。”
聽完這話,張恆驚愕的抽搐着臉頰,彷彿看到了先人鬼魂白日現行。
沈道涵的怒喝,一字一句鑽進他的耳朵,讓他整個人忽然變得不好了,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就此離開的決心。
華英豪會把沈夢琪帶進火坑?沈夢琪被華英豪迷惑?這TM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見張恆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沈道涵深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如果你還有興趣聽,我願意給你講講夢琪和華家的事。”
張恆沉默着,考慮了好一會兒,又折回到剛纔的沙發上坐下。
他還是願意聽,至少沈夢琪在他心裡,仍然佔據着十分重要的地位。
深吸了一口氣,沈道涵夾着雪茄,緩緩說道:“夢琪小時候很孤僻,跟着她媽住在燕京,除了學習以外,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當然,這也怪我,因爲我想把她塑造成心目中最完美的接班人。”
張恆挑起眼皮看了看沈道涵,沒吭聲,而是拿起茶几上的紅酒瓶倒上了半杯紅酒。
擡起頭望着張恆,沈道涵無奈的說道:“他從小到大,只有一個朋友,至少用的她的標準,只有一個朋友。”
“青梅竹馬,不是很好?”張恆不冷不熱的說道。
“不。”沈道涵搖了搖頭:“正因爲他們青梅竹馬,我對華英豪格外重視。”
端起紅
酒抿了一口,張恆翹着二郎腿看向沈道涵:“是你不滿意華英豪,並不是沈夢琪。”
“我承認。”沈道涵點了點頭,一臉肅然的說道:“這個人心機很深,手段毒辣,而且他華家對我沈家,從來就沒抱着什麼好心。”
“那是你的想法。”張恆冷笑道:“你無法左右你女兒的想法,更何況,我覺得我們在這裡談論這個問題,讓人有種販賣人口的感覺。”
“不,張恆。”沈道涵擺了擺手,沉聲問道:“你應該知道夢琪對我最大的隔閡是什麼,如果我告訴你,夢琪母親的去世,跟華家有着密切的聯繫,你信嗎?”
這是一顆重磅核彈,猶如迅速擴散的核武器衝擊波,在張恆的心裡瞬間造成強大的震撼。
一臉震驚地瞪着沈道涵,張恆虛眯起眼睛,想從沈道涵的臉上找出撒謊的證據。
但事實證明,他看到的是更震撼,因爲沈道涵的眼神裡流露出強烈的殺機。
於是,張恆冷聲問道:“你有證據嗎?”
沈道涵一臉黯然的嘆了口氣:“要是有證據的話,我還用坐在這裡跟你講這些?”
“阿姨因爲什麼走的?”張恆沉聲問道。
“車禍。”沈道涵抽搐着臉頰,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顫抖:“一場莫名其妙的車禍。”
張恆緊鎖着眉頭:“沈夢琪不知道嗎?”
“知道。”沈道涵點頭:“但她當時只有17歲,而我當時不在燕京,出了事以後,當我從北美趕回燕京時,她……她已經走了。”
說到這裡,沈道涵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看上去異常痛苦。
張恆沉默地搖晃着手裡的紅酒,好一會兒,才一臉困惑的問道:“當時華英豪在哪兒?”
“他一直在醫院。”沈道涵猛的睜開眼睛,咬牙切齒的說道:“按照他的說法,是他親眼看到風華出了車禍,親自把風華送進的醫院,也是他親自徹夜守候。”
“也就是說,阿姨出事後,還經過了一段時間的治療?”張恆緊盯着沈道涵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