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凝把意念收回來,自己的眼前,眨眼又變成大雪飄飛的世界,剛纔的一刻鐘,對林紫凝來說,十分的重要,在這一刻,她的心境彷彿在岔路口選對了今後正確的方向,當即心神一凜,精神集中起來,站好八極定式,先做了兩次深呼吸,平復了一下心境。緊接着上步頂肋,進步攉打,左攉打、擠襠……
龍行虎步,雀閃鷹撲,林紫凝就在雪地上一連串八極對接招式打出來,配合自己的心境氣勢十足,虎虎生威!一套拳打完,她的身上竟出了一身通汗。
這一瞬間,她的靈臺一陣涌動,竟有一種要窺破霸王心境的意思,林紫凝心中暗想:“不會這樣快吧?難道一夜之間,我就能晉升霸王高手?”
崔離煙叼着菸斗看林紫凝收了拳,突然大喝一聲,“丫頭,接招!”
一點兆頭都沒有,崔離煙喊完話後,突然出手了,他的身體猛然向前一竄,瞬間衝到了林紫凝的跟前,單掌向着林紫凝的小腹便推了過來。林紫凝大驚,還沒等反應過來,身體早“嘭”的一下子跌飛了出去!吭的一聲,很恨地撞在院中一棵棗樹上,然後摔倒在雪地上。
林紫凝感覺脊背撞的生疼,屁股都摔成八瓣了,她咬着牙扶着棗樹站起來,“老爺子,你居然偷襲我?”
崔離煙冷聲道:“實戰中,任何人都會偷襲你,剛纔,你的樁站的不穩,還有,你的應變能力太慢了。我只用了四成力氣。你要是把樁位站好了,或許可以躲開這一偷襲。”
“是,老爺子。”林紫凝心生慚愧,因爲她根本就沒想到崔離煙會出手。崔離煙又說道:“丫頭,一個形意高手,即使在吃飯、睡覺的時候,都應該不忘拳架子。你練的八極拳定式口訣,十趾抓地頭頂天,懷抱嬰兒肘拄泰,這些口訣你還記着幾分!”
林紫凝開口說道,“八極定式,頭頂青天,懷抱嬰兒……”經由崔離煙一提醒,林紫凝豁然大悟。八極拳,小架爲基礎,定式,更是小架中的基礎。和形意拳的三體式一樣,都是拳之根本,極爲重要。
崔離煙摸摸鬍子,說:“十趾抓地,頭頂青天,懷抱嬰兒,肘拄泰山,兩肩武田,氣沉丹田,拔背含胸,膝扣襠圓,尾閭中正,不倚不偏,兩目平視,呼吸自然。單單這一個站立的姿勢,就有十二項要求!剛纔,我偷襲你之前,你做到了幾點?”
林紫凝感悟着崔離煙剛纔的教導,回想了一下剛纔的情景,自己確實做的太差了,現在,林紫凝的心境又開始明朗起來,小架定式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漫天飛舞的雪花又不見了,頭頂上儼然又是燦爛的星斗。
崔離煙看林紫凝身形站定,突然身形快速圍繞着林紫凝轉了起來,轉的林紫凝有點眼暈。崔離煙圍着林紫凝開始打形意拳,同時講說,“丫頭,你的悟性很高,打拳,都先要打出意境,你就幻想你每打的一拳,都有着深邃的獸形意境,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崔離煙邊說邊打拳。
林紫凝因爲心境提升,眼睛明亮起來,她隱約看到崔離煙拳意中的獸形,“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林紫凝心中靈光一閃,呼的打出一拳,同時一個小燕翻身,又帶出一記劈掛掌,這一手,融合了詩詞了意境,很有韻味。
崔離煙閃身躲開,還擊了一掌,也被林紫凝輕盈的閃開,大有雀閃鷹撲的意境,崔離煙仔細的品味着林紫凝這一手,連連點頭。
林紫凝則是越打越上癮,心緒驟然綻放,口中吟道:“三月殘花落更開,小檐日日燕飛來。花開紅樹亂鶯啼,草長平湖白鷺飛”唸詩的同時手法一變,手臂抖動,身形如同驚飛的白鷺,拔地而起,舉火燒天之勢一推之勢,意境一涌而出。氣勢磅礴。
崔離煙滿意地捋了一下花白的鬍鬚,拍掌叫道:“好。”
崔離煙配合着林紫凝的招數,身形在雪地中滴溜溜地轉動,他步履碾過之地,幾乎看不到腳印,可見他的輕功何等的高明。追逐着崔離煙的腳步,林紫凝的身形越轉越快,突然,林紫凝以趟步左右奔突,八極掌的並指如劍,指東打西,再向外翻掛,做出批衣的防禦動作,這一下是八極拳中小八極轉掌劈掛,是先轉打,翻身防禦,但林紫凝卻打出了好像一個一心爲國,提劍奔波風塵之中地大俠客。
忽的一下,直戳向崔離煙的胸口命門。“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林紫凝隨意地揮灑着形意拳,但是每一招,她在演練之間,都能從華夏千百年來,浩如煙海的詩詞庫中,找出對應的一句詩詞的意境,完美的融入拳法的心境之中。
崔離煙竟然也大吃一驚,這一招奇怪,幸虧他是絕頂高手,不然就被林紫凝這一偷襲擊中了,身子往下一蹲,雙腳抓牢地面,刷的一下向後滑出四五米遠,躲開林紫凝的襲擊,崔離煙又叫了一聲好。
林紫凝越練越起興,練到最後,林紫凝感覺自己都快要飛起來了,“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林紫凝一拳打出,拳勢如同那俠客的寶劍,一拳打在院中大腿粗的棗樹上,那棵樹咔嚓一聲,攔腰而斷。
與此同時,林紫凝天門穴靈光一閃,一道燦爛的金光撲過來,她竟然衝擊進入霸王境。長吐一口氣,林紫凝收住了步伐。不知不覺,天色已經見亮了,剛纔一通拳,竟然練了四五個小時,竟然渾然不知。
雪已經停了,地上全是被踩的紛亂的腳印,看着被自己一拳擊斷的棗樹,林紫凝心中感慨萬分,轉過身朝着崔離煙拜倒下去,“多謝老爺子雪夜授藝。”
崔離煙點點頭,“丫頭,起來。”
林紫凝站起來,身體雖然很累,可是這一晚上收穫頗豐,好像過去一年加起來都不如今天一晚上精進的多。崔離煙哈哈笑着點頭說:“丫頭,時間不早了,老頭子我該休息了,你也該回去了。以後有時間,你就來這裡找我,沒空可以自己練,多多領悟。”說完,徑自回去睡覺了。
林紫凝知道,崔離煙性格古怪,不能跟他多說無意義之話,只好戀戀不捨離開這個農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