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渝道：“嗯嗯，你早點直接說不就好了。
李菲心想，汗，用得着說那麼明白嗎？
此時看來她很高興了。李菲昨晚最終考慮之後，決定告訴老闆一切，這在李菲看來，就相當於對老闆負責，卻“擺了周小渝一道”。她今早就是進來緩和氣氛的，沒想道這個男人倒是一點也不介意。
“周總助有疑問，最好打個電話給老闆，免得這麼傳話傳來傳去的，很怪異啊。”她笑着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周小渝很奇怪怎麼這麼快就回去了？
他撥了個老闆的號碼，只想了一聲，老闆馬上就接起來了，她話問的卻是極其詭異：“你打給我想幹什麼？”
周小渝道：“老闆，你怎麼就讓我回來了？”
杜冰在電話那邊吼道：“就是讓你滾回來，要把你關起來，你小小年紀不學好，竟敢，讓我怎麼信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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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渝整理了下思維才道：“不是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杜冰似乎很高興聽到他這樣說，顯得有點激動的道：“啊！不是嗎，不都是你告訴我的，你敢騙我嗎？你是不是活膩了！”
這下，周小渝才耐心的給老闆大概說了一下前前後後的情況。
電話裡，杜冰沉默了很久，似乎在考慮着什麼。
周小渝提醒她：“老闆，難得你不信嗎？”
杜冰道：“哦，我當然信，發你的火，其實是和你開個玩笑。”
周小渝拿她沒辦法，乾脆沉默。
電話那邊的杜冰，這次語氣不是開玩笑的了：“回來了，你去的目的已經達到。本來我讓你去，知道你沒經驗，也不指望你查個什麼。我只是讓你傳達個意思，敲打敲打某些人。顧點大家的面子。沒想到，倒是讓你和李菲折騰出點名堂，都公開叫板了。”
頓了頓杜冰又道：“現在不是內耗的時候，不是開戰的時候。你做的過頭了，但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回來重新考慮。”
周小渝道：“不要，你明知道這羣混蛋黑你的錢，卻還要容忍，不讓我收拾他們。”
杜冰要是當着面的話，鐵定要給他一推手，但此時還真拿他沒有辦法，只得低聲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我一時沒法和你說明白。打個比方，地方政府無節制擴張，用債務和房地產將國家經濟戰車強行綁架。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往往導致一些中央政策被架空。不是不爲，實在是暫時不能爲。許多事件的最終結果不一定是對的，卻一定是幾個利益集團相互博弈和妥協後的產物。”
周小渝不大明白，卻不由的又想到了孔漁的某些話：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世界原本如此。
杜冰道：“你到底聽到我的話沒？我讓你回來？”
周小渝只能聽老闆的，最終道：“好吧，我就回來了。但是你爲什麼說那筆美金是我的了？”
杜冰不在意的哼了一聲：“人家既然敢給你就敢要，你當做我給你的不就好了。”
周小渝固執的道：“可問題不是你給我的。”
杜冰道：“邱天覺的錢本來也是我的。”
周小渝不服氣的道：“老闆你這麼霸道，難怪人家不服你呢。”
杜冰這下可是被他氣壞了，當即咆哮：“混蛋小子！你一再和我擡槓！吃裡爬外的死魚！你有種你就別來見我！”
嘟……
罵完之後，電話裡沒聲音了，也不知道老闆是不是又要幹掉一個電話。
周小渝心想，可我沒有說錯嘛。你們就會欺負老實人，衝我發火。
七點半。
周小渝把一切收拾好，來到隔壁李菲的房間。要了兩份酒店的早餐，吃後匆匆出門。
轟隆——啓動了GT3的強勁引擎，李菲開着車朝駿龍修理廠方向去。
間或周小渝老思索着美金的事，理論上這是錢，但小菜鳥不是太把此種東西看做財富的感覺。他覺得不實際。
李菲偶爾的側頭看看，隨口問：“周總助想什麼？”
周小渝喃喃道：“他們幹嘛給我這種美金呢，他們沒有人民幣嗎？”
李菲道：“這麼點數量原本不需要。不過理論上，同等價值，美金的體積要小很多，此外許多人都喜歡收這種。黑錢的出路是外逃。到時候轉化數量多的話，面臨風險很大，損耗也很大。畢竟偷來的東西急着出手，一般是無法賣到正常二手貨價格的。這大抵一個道理。”
保時捷GT3開進駿龍修理廠的時候還早，廠裡都還沒開工。
原本晴朗的天空，朝陽忽然就不見了。短短的幾分鐘天際變換，早晨的天空變得灰濛濛的，飛起了小雨。
在辦公樓前停好車，一樓的接待廳此時還沒有開。
仰頭看看，二樓的那間辦公室已經開了。
快步往上走。未進辦公室的時候，走道里可以聽到裡面比較大的爭論，走入其中，聲音卻瞬間停止了。
辦公室裡有三個人，除天娜和天覺是見過的，有一個比邱天覺年輕一些的男人坐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一隻雪茄。
他年紀和任毅華相仿，三十出頭，眉宇間多少和天娜以及天覺有幾分神似。
這個人的整個坐姿和身形氣質形成的線條，給人非常強的壓迫感，甚至可以從他的眼睛裡讀到一絲冷酷意味。
和孔漁那種清淡如水而至冷酷的氣質不同，這個人的冷酷不是本性，而是經歷。
兩人相互打量着的時候，天娜好奇的看着周小渝，眼睛裡有些古怪意味，難以分辨，那似乎不是敵意。
坐在大班椅上的邱天覺笑道：“小魚哥來了，原本打算讓你們多休息一下。”
他指着那個不認識的傢伙道：“他是我二弟天偉，都叫他冰龍。你聽過吧。他今早做最早一班飛機，從關州趕過來。”
天娜注視着周小渝道：“怎麼不和我二哥打個招呼嗎？”
李菲提前應聲：“邱總你好。”
她並不是直接認識邱天偉，聽過不少，也見過他到總部很多次找杜冰，不過這個人和任毅華的風度不同，給人的感覺是和誰都有仇，從不和誰多說話。
周小渝只是向邱天偉點了一下頭，轉向天娜道：“今早過來把車還給你們，順便拿回我們的車，我們要走了。”
天娜微笑道：“周總助這麼急着回去，有什麼麻煩嗎？”
周小渝搖頭道：“這個沒必要告訴你。”
板着臉的邱天偉忽然笑了，從桌上的煙盒裡拿了一支雪茄拋給周小渝。
周小渝接是接住了，卻思索，上次一支小煙就差點把人嗆死，這麼大一傢伙，還了得？
邱天偉笑着說：“別擔心，這是無害菸草，價值比毒品也不差，關鍵它是合法的。”
周小渝將雪茄放倒了煙盒中，說道：“這是個吸空氣都有害的年代，還有什麼是無害的？”
邱天偉道：“都說小魚哥是個神奇的人，我算見識到了。你能懂這個道理我很高興。都已經一團混沌了，沒必要把一切分得太清楚。昨晚睡得好吧？”
他似有所指，不過周小渝沒功夫和他猜謎，放下GT3的鑰匙，從邱天覺桌子上拿回凌志車的鑰匙，朝外面走：“我們走了。”
邱天偉站起身來道：“不知小魚哥回去想怎麼挑撥九龍之間的關係呢？”
李菲有些心驚，這頂帽子扣下來可是不得了。
周小渝偏偏不害怕這些，沒回頭的道：“當然是說我看到的，我理解的。”
邱天偉淡淡的道：“做人直來直去，什麼後果也不計，很不好。會有大麻煩的。我聽說昨晚有幾個警察到酒店去了。雖然被你的人趕走，不過我得說，萬一下次去的不是警察，就沒那麼容易趕走了。你覺得呢？”
周小渝回頭看他一眼：“你是在威脅我嗎？”
邱天偉微笑道：“你怕嗎？”
周小渝道：“你都不怕我怕什麼，我走了。”
他轉身率先走出。卻忽然心生感應：對方有動作，非常之快。
周小渝不立即回身，猛的向前一大步，架勢拉開的同時回身。
情況有些意外，邱天偉壓根就沒想動周小渝，而是忽然近一步，一腿掃在李菲的跨出的步子上。
“啊——”
李菲當即站立不穩，身子撲倒下去。
周小渝搶上攙扶的時候。
呼——這次不再是虛張聲勢，邱天偉的殺拳直接擊打周小渝胸口。
以邱天偉這個級數，率先出手掌握主動，周小渝根本就無能爲力了。只能迅速收回攙扶李菲的手，手指微曲，形成虎掌於胸前。
彈力構架纔剛剛形成，還沒有完全形成防禦力，“碰”，邱天偉的拳速實在太快，殺拳和周小渝虎震接擊。
儘管周小渝的虎掌最大程度綜合了邱天偉的穿透力，但是那股後發的暗勁卻沒那麼容易化解。
周小渝腰部一抖，全身震動，後勁這才侵襲而來，無止無盡。
周小渝不敢強行吃下這股能量，再次顫動，同時藉助這股衝擊力加速後退。
碰——被打退的周小渝以背脊將辦公室的門撞得片片飛舞，退勢還不衰竭，又“咚”的一聲撞擊在外面走道的護欄，一陣眼冒金星。
第一擊就展示了真正實力，邱天偉的大成拳，初步看，比華哥要高半個級數，比華哥更難打。他比任毅華更狠，更無所顧忌。
如此看起來聲勢驚人，其實周小渝沒有咬牙硬扛，後退，兩次撞擊外物，來轉移強悍的後勁，這是很王道的一種打法。
唯一就是苦了李菲，沒人及時扶她，她不能掌握平衡，撲倒下去，腦袋撞擊在近處桌子角上，砸起了個大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