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白俊逸叼着煙眯着眼睛,好像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事情的他慢條斯理地走進來。
野蠻人如臨大敵,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死死地盯着白俊逸的每一個動作,他忽然發現白俊逸行走之間根本就沒有破綻,任何人只要是身體在行動的時候肯定會有一些空隙,而在高手的眼中這些空隙就是破綻。
比如左腿和右腿邁開的時候身體重心的轉移,雙手擺動的時候胸口開出的空門,但是野蠻人驚恐地發現白俊逸居然沒有任何破綻,好像每一步都經過了卡尺計算一樣精準,完全地重複上一次的擺動幅度和距離,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的事情。
“你是誰!”野蠻人第一次這麼緊張,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是個高手,非常高的高手。
至於白俊逸,壓根都沒有看他,徑直地走到了趴在地上不要錢地嘔血的劉凱澤面前。
壓根不把野蠻人當一回事,白俊逸後背對着他,身體蹲下來伸手拍了拍劉凱澤的臉蛋,笑眯眯地說:“挺拽的啊?玩了這麼一出,差點還讓你給得逞了。”
劉凱澤用驚恐的眼神看着白俊逸,他難以置信那扇鐵門被硬生生地踢飛居然是白俊逸做的,巨大的恐懼籠罩了他,他忽然發現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的離譜,眼前的人,就是自己計劃中最大的漏洞。
而野蠻人快要氣炸肺了,他覺得自己被完完全全地無視了,想象之中高手對決那雙方都全神貫注的情景根本沒有出現,眼前這個混蛋男人居然自大到了背對着他還蹲下來的地步!
任何一個學武的人都該知道把自己的後背暴露給敵人是最不應該的低級錯誤,更何況還是蹲着?蹲着是最難以發力的一種姿勢,難道他不知道嗎?
野蠻人不相信能一腳踢飛一扇鐵門的人會不知道這常識,那麼唯一的答案就是,自己在人家眼中連威脅都算不上啊!
野蠻人怒吼一聲,他需要自己身爲一個武者的尊嚴,而這尊嚴,需要他從白俊逸的手上去討要,所以他用最直接的辦法向白俊逸發出了挑戰。
呼,破空聲呼嘯而來。
白俊逸似乎好無所覺,只是半個眨眼的功夫,那破空聲就帶着強大的壓力壓到了後腦勺,皮膚髮緊,白俊逸的身體就像是從一塊亙古長存的雕像猛地復活了過來,猛地轉身,甚至快的連看都沒有看清就已經完成了起身和迴轉兩個動作。
啪!野蠻人那比常人大了整整大了兩倍的拳頭被白俊逸的手掌抵住,眼神冷冽,就像是高高在上的神看着不知死活的螞蟻,這種眼神極大的刺激了野蠻人,他可以接受自己失敗,但是無法忍受自己居然這樣被人無視甚至是鄙夷。
他張開嘴就像是野獸一樣嚎叫了一聲,被白俊逸死死握着的拳頭猛然發力,那本就顯得粗壯恐怖的胳膊一條條血管和筋脈虯結,澎湃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涌來。
白俊逸面露驚訝,這廝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不過,拼力量,蠻王最喜歡了。
白俊逸沉喝一聲,右腳後腳跟猛地一踩地面,那鋼鐵鑄成的遊輪甲板竟然硬生生地被踩出了一個能聚起水窪來的凹陷,足可見這一腳的力道有多恐怖。
白俊逸的身體就像是牢牢地紮根在地面的擎天古樹,力量從雙腿到腰腹,順着肌肉收縮拉緊產生更加龐大的力量匯聚到雙臂上。
野蠻人立刻就察覺到了白俊逸身上那比他更加澎湃的大力,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力量從來都是他決勝的手段,曾經他就靠着自己的這一身蠻力戰勝了不知道多少人,就算是面對白俊逸的手他都不覺得身高體重各方面都不如自己的白俊逸能在力量上和自己抗衡,但是現在,白俊逸不但在力量上和他抗衡,他甚至還落在了下風。
很難想象兩個人交接的雙手之間此時有多麼龐大的力量在相互對抗,野蠻人死死地擯着一口氣,他不敢喘息,一口氣瀉了那麼渾身的力量就會消失殆盡,他要一鼓作氣把白俊逸給轟回去。
但是白俊逸給他的感覺卻像是自己在推一座山,這座山就屹立在大地上,無論他用多少力氣去推都像是石牛沉入大海,眼前這個男人,居然連臉色都不帶變化一下的。
漸漸地,野蠻人覺得心裡頭瘮的慌。
他想要撤退了。
看着臉色漲的通紅,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要錢的滴出來的野蠻人,白俊逸咧嘴一笑,這麼一笑,讓野蠻人臉色大變。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由始至終白俊逸的呼吸一直都很平穩,甚至於自己引以爲豪的力量讓他連喘氣都不帶多喘一口的。
只是,時機變化的太快,完全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白俊逸的雙手猛地後撤,巨大的慣性作用下野蠻人的身體完全失去了重心朝着白俊逸懷裡撞過來,這轟隆隆的聲響簡直就像是一頭人形機器,白俊逸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任由他龐大的跟猩猩似的身體撞在自己懷裡,而後他肩膀猛地一抖,幅度不大但是頻率卻極高,野蠻人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
而他龐大的身體還倒飛在半空的時候,白俊逸卻已經前踏一步卡在了他的身下,以左腿爲支點,整個人翻轉過來右腿狠狠鞭在他的身體上。
砰的一聲,就像是一個重重的麻袋從高空摔在地上。
野蠻人長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身體抽搐着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卻被白俊逸一腳踩在腦袋上,又狠狠地把腦袋踩了下去。
“喬九的人?”白俊逸笑眯眯地說。
野蠻人吭哧了兩聲,因爲這個極其羞辱的姿勢而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卻是不說話。
“很好,硬骨頭,我最喜歡硬骨頭了,講義氣,講忠誠,現在這樣的人很少了。”白俊逸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話落地,猛地一跺腳。
劉凱澤驚恐無比地瞪大了眼睛,他雖然崇尚陰謀和城府,也不是沒有把人害的家破人亡過,但是卻是真正的第一次見到這麼血腥恐怖的畫面,一個人的腦袋,就這麼跟西瓜一樣地爆在自己眼前!
滾燙的腦漿和血漿濺在臉上,劉凱澤嚇得連聲音都變了形,發出無意識的嗷嗷聲死命地朝後退。
驚恐地看着白俊逸一步步走過來,劉凱澤驚慌地喊:“別,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殺你?我當然不會殺你了,我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怎麼會隨便地殺人呢?”白俊逸笑眯眯地回答,那神情和語氣無比的篤定,好像剛纔他踩碎的真的只是一個西瓜,而不是人頭。
眼珠子挪動到野蠻人現在還在輕微抽搐的無頭屍體上,劉凱澤嚥了一口唾沫,心中無比的悔恨。
“正好和喬九還有一筆賬要算,等會給我向喬九帶一句話,讓他洗乾淨了脖子等老子去摘了他腦袋上那顆頭。”白俊逸話說完,一個巴掌煽在劉凱澤的後腦勺上。
劉凱澤吭都沒有吭一聲,乾脆利落地翻了個白眼昏迷過去。
就這點出息都是買來的。白俊逸不屑地搖搖頭,轉身離開這裡,對於劉凱澤按照他的脾氣就宰了,但是卻不能這麼隨意地殺了他,否則的話事情鬧大,會牽扯到唐凝的身上,這是白俊逸不願意看到的。
“他出去幹什麼?他就一個人,外面那些人都是海盜,一個個都帶着槍殺人不眨眼的,這種時候他逞什麼英雄啊!”唐凝煩躁不安地在小房間裡來回走,不滿地說。
無奈地看着唐凝的身影,蘇媚嘆了一口氣說:“凝凝,這是你三分鐘之內第四次說這句話了。”
唐凝聞言一愣,這才說:“有嗎?我怎麼沒覺得。”
蘇媚笑着搖搖頭,這種事情永遠都是外人看的更清楚,恐怕就小妮子自己還以爲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呢,不過比起唐凝的擔心,蘇媚卻是放心多了,畢竟蘇媚是知道白俊逸並不是一般人的,而這樣一個男人在這種時候選擇了出頭,那麼肯定是有把握的,更何況,蘇媚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件事情恐怕不一般。
“你放心吧,他那個德行你還不知道,怕事怕死又貪便宜,沒好處的事情他不會去幹,送死的事情更是打死他都不去。”蘇媚只好勸道。
唐凝聞言一愣,隨即點頭大爲贊同地說:“你說的對啊!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之前我總覺得我找的那些形容都不足夠形容這個人,現在聽見你說的這句話最貼切不過了,可是,你怎麼這麼瞭解他?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看着唐凝那狐疑的眼神,蘇媚無奈,果然任何女人一旦有了男人就胳膊肘全朝外拐了,連自己這個閨蜜都成了戒備的對象。
“放心,我對你那個小男人沒有興趣,我們倆吃的不是一盤菜。”蘇媚說。
唐凝聞言大爲羞惱地說:“誰,誰是我小男人了,你不要亂說話,還有,那樣一無是處的傢伙我纔看不上!你要給你好了!誰稀罕啊!”
正說着話,忽然甲板上面傳來了一陣陣密集的槍聲。
唐凝嚇得臉色發白,整個人都怔了一下,然後臉色刷地煞白朝着鐵門的方向就跑。
蘇媚趕緊一把抓住了唐凝的手,說道:“傻妮子你幹什麼去呢!”
“他一定被發現了,不行,我要上去,你放開我!”唐凝一個勁地掙扎着,驚恐焦急地說。
蘇媚死死地拽着唐凝不給她掙脫開,說:“先不說這槍聲到底怎麼回事,你就算是上去了還能有什麼用?要是你被那些人抓住了,會是什麼下場你想過沒有?”
唐凝聞言頓時僵住,她很清楚自己一旦出現在那些窮兇極惡的人面前,下場恐怕會很悽慘。
“可是我不能什麼都不做!”唐凝咬着嘴脣,紅着眼眶說。
看着唐凝的樣子,蘇媚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女人啊,一旦陷入了愛情的漩渦,智商就再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