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掌櫃眼睛大亮,可是看到小乞丐臉上仍然滿是不服氣,忽然犯起倔來。
猛的一拍桌子道:“這是錢的事嗎?這是尊嚴的問題!這小子三番五次來我這裡鬧,之前我看他可憐,不跟他一般見識,誰知他變本加歷,我看他天性就是個壞胚子,現在不把他抓走,好好教訓教訓,以後說不定就攔路搶劫了!”
黃蓉大怒:“你說什麼?”
佟掌櫃一縮脖子:“邢捕頭,你快看,他又要打人了!”
刑捕頭皺起眉頭,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金子,上下打量着郭靖,說道:“你又是何人?跟死人有什麼關係?爲什麼要給他出錢?”
郭靖抱拳道:“我跟這位小兄弟只是第一次見面,不過能夠看出來,他並不是真的壞,只是有些餓了而已,再加上年紀小,有些玩鬧的性子。還請大人網開一面,擡擡手將他放過吧。
他身子骨薄弱,恐怕受不了牢獄之苦。掌櫃的只是損失一些錢財而已,我加倍賠給他就是!掌櫃的,你看加上這些行麼?”
說的,郭靖又從懷裡摸出了幾錠金子。
佟掌櫃眼睛都直了。
黃蓉愣愣的看着郭靖的側臉,心裡涌出了一股異樣的情感。
邢捕頭看看,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郭靖,隨後又意味深長的瞟了佟掌櫃一眼。
佟掌櫃打了一個激靈,心中暗暗叫苦。
我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早知道這傻小子這麼有錢,剛纔就應該叫夥計不依不饒些,多少也能落下一錠金子賠償,不至於讓幾個饅頭錢給打發了。
況且六扇門內部是有考覈制度的,每個月必須要抓到多少作奸犯科的人,邢捕頭本來就急得嘴直起泡,現在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怎肯輕易放過!
佟掌櫃不捨的看了一眼金子,閉上眼睛使勁搖。
郭靖急了:“掌櫃的,你怎麼……”
“這位小兄弟!”刑捕頭打斷他道:“雖然我們只是剛認識的朋友,就不要再胡亂插手了!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本來的刑法就不算嚴格。三個月已經屬於網開一面了。
如果偷盜金額超過三兩個名字,那麼最少也要關上一年!
況且六扇門緝捕部門,以懲戒爲主,懲罰只是手段,並不是最終目的,只是爲了讓他知道,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做的,你懂嗎?”
郭靖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能扭頭看一下黃蓉。
黃蓉冷冷一笑:“爹爹說的果然沒錯,大宋朝廷貪腐橫行,早已經爛到了根子裡,區區幾個饅頭竟然又要關我三個月。好啊!只要你們能夠抓得住,關上三年又何妨?”
話音未落,黃蓉飛起一腳,將桌子劈向邢捕頭二人,趁機飛身而起,幾個起落就上了房頂,身形三晃兩晃就消失不見了。
佟掌櫃閉上眼,搖頭嘆氣。
郭靖愕然伸手,“這……”
邢捕頭冷哼一聲:“很好,抗拒抓捕,企圖逃走,罪加一等,這回抓到就不是三個月的事兒,最少要一年才行!燕小六!”
另一名捕快應聲而起,倉朗一聲拔腰刀,墊步擰腰,蹭的一下就上了房頂,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郭靖吃驚不已。
他師從江南六怪,自小到大接觸過的,見過的武學數不勝數,功夫雖然不一定多厲害,眼界卻還是有的。
剛纔看到黃蓉閃躲抓捕,他以爲他只是身手靈活,不曾想竟有輕功在身。
而那個始終沒有說話的捕快,竟然也功夫不淺,看起來已經跟他幾位師傅差不多了了。
中原大地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區區一名捕快,也有這樣的身手?
佟掌櫃搖頭嘆氣。“作孽呀,老老實實的跟着去六扇門那就好了嗎?小偷小摸的,又沒有什麼大錯,說是三個月牢獄之災,實際上就是清掃三個月接到而已,又有吃有住的餓不着,何必要當着捕快的面逃跑?
這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嗎?”
說着,佟掌櫃對郭靖拱拱手:“這位客官,你要是沒事的話就趕緊吃完東西上路吧,那小兄弟罪加一等,恐怕得到監牢裡呆一段時間了!”
說完佟掌櫃還搖了搖頭,眼饞的看了眼金子,遺憾轉身:“邢捕頭,你在這裡少坐,我去給你拿點點心果盤,上一壺好茶。”
邢捕頭點點頭,找了一張桌子坐了下來:“不着急,那小子身上有點功夫,輕功明顯要好上一大截,燕小六這小子平日只練廝殺套路,一直將輕身功法嗤之以鼻,這次根據時間恐不會短,不過也好,讓壞人給他個教訓,以後再練功的時候看他還敢不敢偷懶?”
店小二不敢怠慢,飛快給上了幾盤乾果,端了一壺好茶。
邢捕頭從腰帶裡取出一小塊碎銀子,直接放在了店小二的手裡。
郭靖看得不可思議,什麼時候當官的吃飯都給錢了?
從小到大在他幾位師傅的口中,當官的是最可恨的,一個個不是忙着升官,就是忙着發財,置百姓於不顧,就算是些不起眼的小吏,也是貪婪無比。
怎麼到這裡,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他剛剛從大漠回到中原,六位師傅不在身邊,好多事情弄不清楚,不好多言,只好默默等待。
他掛念黃蓉,又不想他又牢獄之災,也覺得他偷東西不對,兩難之下,也只得默然。
這邊出了飛賊,引得不少人圍觀。
自從六扇門鋪開,鎮壓天下治安之後,偷盜犯法之事直線下降,所以不敢說夜不閉戶,但也比之前的情況好了很多。
張家口位置特殊,來往商販,因此六扇門很重視,六扇門衙門自從建立起來,就一直不斷在增加捕快的數量。
張家口的治安已經非常好了,偶爾有不懂事的武林中人出現,也多數會當街解決,像這樣高來高去的飛賊還是少見的很。
大家好奇之下,都跑來飯莊,要了點東西,一邊吃一邊等。
佟掌櫃的生意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這倒是令他痛失黃金的遺憾稍微減輕了一些。
郭靖聽着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百姓竟然在打賭多長時間能夠抓到黃蓉。
竟然沒有一個人認爲,捕快抓不到人。
有說一炷香時間,有說一個時辰,也有說兩個時辰的,最長也不過六個時辰。
令郭靖奇怪不已的同時,也對六扇門起了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