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空間跳躍將在5秒之後結束!”
火箭浣熊的聲音在指揮艙中響起:“空間畸變點距離太陽系將會非常接近!準備從蟲洞脫離!”
在王座號坐艦微微的震顫中,金色寶冠一樣在蟲洞中飛速前進的坐艦前方的空間開始向外塌陷,就像是被一隻冰冷的重錘一點一點的錘破了某個瓶子的外沿一樣,將它整個橢圓形的艦身都暴露在了微弱的星光之下。
坐在王座上的賽伯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陌生的星空,這裡距離太陽系很近,但僅僅用肉眼,依然看不到家鄉。
“然後,接下來就是以超光速返回地球!”
奎爾愉悅的輸入了一些參數,最後吹了個口哨:“最多4個小時,我們就能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了!”
“等等!”
賽伯的聲音在這一刻響起,他制止了奎爾打算一路重回地球的舉動,他搖了搖頭:
“不能就這麼直接回去...”
“爲什麼?”
奎爾有些急不可耐的問到:“我們距離家鄉就只剩一步之遙了!”
“因爲在前方有阿斯加德的重兵把守,奎爾。”
賽伯低聲說:“我不可想在距離地球那麼近的情況下和他們大打出手,還有惡神們在一旁窺視,我們得用另一種方式回去,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的眼睛眯了起來:
“這一路上我都沒發現滅霸的蹤跡,也就是說,那個傢伙同樣躲在暗處,在黑暗中是我們的優勢,一旦跳入前臺,這優勢就將轉化爲對手的優勢,所以在有萬全的把握之前,我們得繼續藏在黑暗裡...不過別擔心,我承諾會讓你回到地球,我就不會說謊。”
他的嘴脣微動,將一連串的座標在奎爾心中念起:
“先去這個地方。”
奎爾皺着眉頭將那座標輸入導航儀,他低聲說:“這地方似乎不像是在太陽系。”
“它本來就不在...啓程吧,別多想,奎爾,你就快回家了!”
於是剛剛懸停於原地不到2分鐘的坐艦在幾秒鐘的蓄力之後,又一次跳入了蟲洞之中,幾分鐘之後,一艘急速駛來的阿斯加德金色戰艦在之前的位置上探查了幾次,但最終一無所獲,只能掉頭離開。
賽伯猜的不錯,阿斯加德的軍團幾乎從各個屬國全部撤離,然後被佈置在了太陽系的沿線陣地,一方面是防備隨時有可能有出現的滅霸,另一方面,未嘗沒有針對霸王的意思在裡面。
不過索爾這個傢伙在某些方面異常的固執,他明確的知道烏托邦的所在地,但由於當時是向着自己的先祖們發過誓不會泄露這個地方,所以即便是在雙方開戰之後,他也遵守諾言,沒有將烏托邦納入戰爭的界限之內,從這一點而言,索爾是真的對得起他的血脈。
他是個真正的戰士,當然,他不是一個好國王。
另一邊,烏托邦城內。
越來越多的資源被運送到了新世界,由於爲了嚴格保密,所以這些材料是以分批的方式送入烏托邦的,都混雜在數目極多,外人看來幾乎是一團亂麻的物流系統中,整個世界剩下的力量都聚集在一起,開始爲人類的存續貢獻力量。
在這新世界的另一端,據說7座大城市已經同時開工建設,天劍局原本計劃在5年之內,就要向新世界進行移民,不過這個計劃被擱置了起來,因爲目前的世界情況,實在是不允許他們進行這麼大規模的人口轉移,於是他們只能和神盾局以及烏托邦一樣,先將一些必要的設施建設起來。
這些設施的建設是有着嚴格的規劃的,它們必須要保證,如果最糟糕的情況出現,遺留在新世界的產業設施和第一批被移民的生靈,能在新世界以最短的時間重建文明。
換句話說,烏托邦世界,就是舊世界最大的“避難所”,是以人類或者地球毀滅作爲前提存在的文明備份,而來自世界各地的文化瑰寶,比如盧浮宮的傳世文物,都已經被送入了新世界特殊的建築之中,進行封存處理。
沒人知道末日會在什麼時候到來,但人類文明,已經開始竭盡所能的保全傳承了。
而在處理這樣的事情上,沒有一位首領會感覺到輕鬆,這一點,就連年輕的凱瑟琳也感同身受。
“叮”
賽伯別墅的大門被推開,人影走入其中,接近着燈光被扭開。
疲憊的凱瑟琳將自己的手包扔在沙發上,脫掉了莊重的外衣,走入了浴室之中,片刻之後,穿着睡衣的她便坐在了自己的牀上,披散着頭髮,靠在牀頭,雙眼沒有焦距的看着對面空無一物的牆壁。
懸浮於烏托邦天空中的哥譚市是一個安靜的地方,這裡生活着希望得到平靜的居民們,而這座飽經戰火的城市如今已經成爲了烏托邦城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常年按照固定的軌道,沿着烏托邦城的中軸線坐着環形運動,就像是一個特殊的衛星城一樣。
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後,凱瑟琳久違的感覺到了一種放鬆,從過去什麼都不擔心的小丫頭突然變成一國的君主,哪怕像是英國皇室一樣,只是名義上的領袖,那種壓力也不會因此減弱太多。
在過去的十天裡,凱瑟琳在各個場合和來自各個勢力的首領談話,和那些狡詐的老狐狸勾心鬥角,和他們在某些條約上寸步不讓的談判,時而又態度強硬的在民衆眼前發表講話,或者是去某個地方參觀,鼓勵人民堅持下去。
這些過去在凱瑟琳看來非常可笑的事情,在她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是那麼的難。
“你是怎麼做到沒心沒肺的呢?賽伯。”
凱瑟琳翻開手邊的大相冊,這是她目前還保留的唯一的私人樂趣,翻開相片,第一頁就是她剛剛加入賽伯的世界的時候,留下的紀念。
一臉愜意的老爹抱着還年幼的她,旁邊站着賽伯和凱文,羅賓則站在老爹身後,在最初的家族合影的背後,是當年的老槍酒吧重新裝飾完成,開業那一天的景色。
凱瑟琳的手指在照片上慢慢挪動,那時候的老爹還沒離開他們,羅賓還是個前途無量的警察,凱文是名聲鵲起的黑幫大佬,至於賽伯...賽伯那時候是名義上的老槍酒吧的老闆,實際上,他那時候已經開始在城市裡興奮作浪了。
“你是怎麼做到可以頂着這樣的壓力,還騙我們說很輕鬆呢?”
凱瑟琳笑了笑,又將相冊翻到第二頁,那是賽伯帶着她第一次去紐約的路上,她用手機拍下的兩個人在車上疲憊不堪的窘迫,凱瑟琳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那時候的快樂總是那麼單純,她還沒忘記在澤維爾學院,自己和賽伯吵架的場景。
然後是第三頁,賽伯失蹤的那幾年裡,老爹離開了他們,她獨自一人在紐約生活,那種彷彿灰色的壓抑生活,還有賽伯突然出現時的那種驚喜。
然後是他們在墨西哥,在哥譚的生活,逐漸的穩定下來,但命運之潮卻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向他們,唯有那個也在成長的傢伙代替了老爹的位置,擋在他們面前,爲他們遮風擋雨。
相冊很厚,但總有看完的時候,在最後一頁,凱瑟琳用精緻的貼紙,將賽伯留給她的那封信貼在相冊的最後,上面還有用加粗的簽字筆寫下的一句話:
“這是最後一次!”
“賽伯,這是最後一次允許你離開我們...”
凱瑟琳聳了聳肩,已經不再像幾個月之前那樣,每看到這封信就會哭個稀里嘩啦,她似乎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在賽伯離開之後,她必須學會一個人面對世界的喧囂,她必須成長起來,就像是賽伯說的那樣,她要成爲她想成爲的那種人。
是的,她想要成爲她的哥哥...她想要成爲像霸王那樣永遠不會被打敗的人,因爲和賽伯一樣,現在的她,也有了必須要保護的人民。
“我還真是幸運...”
凱瑟琳將相冊合起,抱在懷中:“你總是教會我該怎麼做,可是我...我依然還沒做好準備...”
“唉...”
“叮”
臥室的燈在這一刻黑暗了下來,到了女王就寢的時間了,明天又將是忙碌的一天,也許在夢裡,凱瑟琳會遇到她一直想要遇到的那些親人。
“嗡”
靜悄悄的夜色,靜悄悄的流走,在夜半時分,一抹光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賽伯別墅的大廳中,賽伯站在黑暗裡,用一種包含着懷念的目光看着周圍的一切,在他肩膀上,小樹人格魯特同樣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和星艦的畫風迥異的世界。
“噓!”
賽伯豎起手指,對小樹人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後者乖巧的坐在他肩膀上,緊緊的捂住嘴巴。
賽伯邁步向前,眼前的黑暗就如同遭遇了自己的主君,以一種臣服的姿態爲賽伯讓開了道路,他悄無聲息的走入了凱瑟琳的房間中,他像是從前那樣,坐在小妹的窗邊,看着她並不優雅的睡姿,以及即便是入睡,也會死死抱在懷中的相冊。
賽伯伸出手,將那相冊從凱瑟琳手裡取出來,這一刻,那條張牙舞爪的小黑龍從空間中跳了出來,朝着賽伯長大了嘴,但在賽伯平靜的眼神一掃之後,那傢伙就果斷的慫了,用翅膀抱着腦袋縮在了牆角,瑟瑟發抖的不敢發出一絲聲音。
小樹人從賽伯肩膀上跳下來,好奇的走到那小黑龍身邊,伸出手,敲了敲它的腦袋,小黑龍睜開眼睛看了格魯特一眼,搖了搖頭,又緊緊閉上。
簡直巨慫!
賽伯沒有理會這兩個萌物之間的打打鬧鬧,他坐在那裡,翻開了相冊,就像是之前的凱瑟琳一樣,一頁一頁的翻過去,一頁一頁的體會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去感受命運的波瀾。
“嗯...”
在他看照片的時候,凱瑟琳的手從背後抱住了他的手臂,像只小貓一樣在他手臂上蹭了蹭,發出了舒適的哼哼聲,不過幾秒鐘之後,凱瑟琳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擡起頭,就看到了滿臉笑意的賽伯在看着她。
凱瑟琳眨了眨眼睛,然後又閉上,將賽伯的手臂抱得更緊:
“呼...呼,原來還在做夢,算了,就算是個好夢吧...賽伯,警告你,在夢裡就別離開我們了...好想你,呼...”
“唉...”
賽伯發出了一聲輕嘆,他伸出手,將小妹的頭髮整理整齊,看着她睡得香甜,乾脆就保持着這種彆扭的動作坐在那裡,片刻之後,就進入了深度的冥想中,反正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休息了,就讓凱瑟琳睡個好覺吧,這可憐的丫頭最近肯定很累,黑眼圈都出來了。
而就在他剛剛進入冥想的那一刻,凱瑟琳緊閉的眼睛猛地睜開,她呼的一下從牀上坐起來,剛剛被整理好的頭髮又披散了下來,她看着眼前的賽伯,賽伯也歪着腦袋看着她,兩個人就保持着這古怪的姿態長達10秒鐘。
“小丫頭,我回來了。”
“啊啊啊!”
回答他的是凱瑟琳的尖叫聲霄,下一刻,他被凱瑟琳死死抱住,後者哽咽的說不出一句話,哪怕過去幾個月裡,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想着該如何在賽伯回來的時候歡迎他。
但最少在這一刻,最真摯感情的徹底爆發,就已經勝過千言萬語了。
“好了,好啦。”
賽伯拍着她的後背,輕聲說:“長大了嘛,就別和小孩子一樣,乖。”
“呼呼呼”
小黑龍拍打着翅膀飛到自己主人身後,在它背後,格魯特就像是騎士一樣騎在黑龍的背後,眼看着凱瑟琳和賽伯同時將目光投向他,樹人高興的朝他們揮了揮手:
“我...叫格魯特!”
“哇哦!”
凱瑟琳一邊擦着眼淚,一邊伸手摸了摸格魯特的腦袋,任由後者跳到了她的脖子上,她一邊和格魯特玩,一邊扭頭看向賽伯:“這算是禮物嗎?”
“恩,是禮物。”
賽伯已經站起身,走到了房門邊,他一邊打開房門,一邊對凱瑟琳擠了擠眼睛:
“送給你和烏托邦的...對了,今晚別打擾我和她們的再會!”
“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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