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要這種絕望的勁,這纔對味嘛。
普通人看到喪屍就應該擔心生命安全才是,只害怕怪獸卻不怕喪屍也太奇怪了吧。
“噓,你聽,老麥克,街上的喪屍好像更多了。”
托馬斯警惕地奪過遙控器,把電視機的音量又調小了一些,做出側耳傾聽狀。
正如他所言,即便隔着捲簾門和厚實的木頭,老人也能聽到街道上密集的腳步聲,還有那種活死人特有的,發自肺腑的無意識呻吟和嘶吼。
“酒吧不再安全了,我們應該想辦法找個能更好固守的地方。”老人握緊了手裡的獵槍,攥着槍管的手指都因爲缺血而發白。
他原本是想要和酒吧共存亡的,反正老婆孩子都死了,自己就剩下這麼一家酒吧,要是它沒了,自己活着也沒有什麼意思。
但說是那麼說,可如今喪屍堵在了正門外,用指甲一點點撓牆的時候,那彷佛下雨一樣的沙沙聲,還是摧毀了他的信念,激發了作爲人類的生存本能。
他想要活下去,雖然歲數大了,可還是想活下去。
“你終於想通了,老夥計。”托馬斯拍拍他的後背,用力地點點頭:“這麼想就對了,零散的喪屍和那怪獸又不一樣,它們不會破壞建築物,而是隻想吃建築物裡的人。我們可以先撤離,等什麼時候事情過去了,你再回來,酒吧不還在這裡等着你麼?”
如果說老人還有最後一絲猶豫,那麼士兵這段話就徹底說服了他。
是啊,喪屍們又不是拆遷隊,就算它們衝進來了,也不是來啃傢俱和磚牆的,這酒吧會依舊屹立不倒,和遭遇怪獸踩踏的情況完全不一樣。
自己只要活着,總有一天能回來。
“說的對,托馬斯,你的車怎麼樣?”老人背好了獵槍,扯下一塊桌布就開始收拾東西,主要是食物和酒水。
被問到的士兵微微一笑,他的手裡出現了一把鑰匙:“就在街角超市門前的停車場上,晚上我來喝酒前才加了油,而且那是一輛軍用級別的車輛,十分結實。”
“那就好,我的車是一輛二十年前的豐田,我真擔心它會在路上拋錨。”老人做了決定,也不再猶豫,繞到吧檯後面翻出了急救箱和藥品,往桌布包袱裡塞:“我出吃喝藥品,你們出車和武器,我們一起走。”
“正有此意。”托馬斯也叼着煙扯了一塊桌布,開始打包東西,不過嘴裡卻說:“不過,我看你的酒吧裡都是賽車的獎盃和照片,你年輕時曾經是個參加過達喀爾拉力賽的賽車手,結果自己開豐田那種玩意?”
“如果不是沒錢,誰開小日本造的車?”老頭嘆了口氣,眼中閃過回憶之色:“老婆和孩子當時重傷住院,我把房子都賣了想要救回他們,可是......唉,不提那些了,你看看還要帶什麼,都收拾好了就叫上那小姑娘,我們從後門離開吧。”
說完,他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酒吧,親手把寫着‘Closed’休業牌子翻過來,放在了吧檯上。
“電視機帶上,回頭我弄個天線,也許還能在逃亡路上看看消息。”
說着,托馬斯跳上了櫃檯,就開始拆卸電視機,當它被關閉前的最後一刻,畫面正好跳轉,似乎是換到了骷髏島那邊的鏡頭,也意味着霸王組織開始主導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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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呼喚,瑪莎從樓上下來了,臉上還帶着沒心沒肺的笑容,甜心爸爸給她的兩盒亞音速子彈還沒有打完,可她向來是聽話又知足的。
打氣球很好玩,那些喪屍在街上一會跳舞,一會倒立,還會無序跑動,打起來比嘉年華的遊戲更有難度。
而且遊戲給出的正反饋也更好,打氣球和打野鴨,都是打夠一定分數能換個毛絨玩具什麼的,可這個,光是爆頭那視覺效果,就足夠讓人興奮了。
“我們要走了嗎?走酒吧後門,老麥克也和我們一起啊。”見到老頭和男人都揹着一個桌布包袱,她很有眼色地也給自己弄了一個,把玉米餅和一些好酒劃拉進去,乖巧地貼在了托馬斯身邊。
“呵呵,我想了想,結果還是怕死,你可別笑話我老頭子啊。”老人一手拿着鑰匙,一手拿着獵槍,儘量輕巧地向着後門方向走去。
女孩瘋狂搖頭,她的小臉上沒有任何嘲弄的意思,反而眼神也變得認真了一些:
“怎麼會呢,誰都想活着,我不會嘲笑任何人爲了生存做出的努力,無論他們爲此付出了什麼。再說了,你這樣纔對嘛,就好好跟着我們,將來讓你當個美國總統都不是難事,再讓我爸爸給你從烏克蘭買個......”
“停!別往下說了,孩子。”老麥克連忙打斷了小瘋子的話,苦笑着搖頭:“這些買賣人口的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光是聽到就感覺自己是在犯罪,你這個年齡本該是好好上學的歲數,可你......你過去都經歷了什麼啊?”
說着說着,他又開始同情起女孩來,因爲他完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家庭,能培養出這種似乎早已發瘋的姑娘。
“光說郵寄新娘的事你就覺得是犯罪了,那我的經歷還是別說了,嘻嘻,怕你承受不了。”
拿着槍的瑪莎伸手索要鑰匙,她要去打頭陣開門:
“再說了,現在世界都變成這樣了,哪還有什麼法律?哦,我懂了,你不喜歡烏克蘭的,怕語言不通是吧?那行,回頭我們給你搶個美國土生土長的漂亮阿姨來,你就說想找多少歲的吧。”
老人何曾聽過這種瘋人瘋話,一時間竟不知如何回答,有點愣神時就被從手中扯走了鑰匙。
隨後就看到托馬斯敲了瑪莎的腦袋一下,教訓她說:
“明知故問,人家這把年紀了,早就過了那個看年齡的階段了,他肯定是想要個身材火辣,前凸後翹,金髮長腿的啊,你說對不對?麥克?”
酒吧老闆這纔回過神來,看看托馬斯,又看看女孩,笑着搖搖頭:
“謝謝你們給老頭子講笑話緩解氣氛,我現在一點也不緊張了,開門吧,街角的加油站和超市距離這裡只有二百米,我們從後巷裡過去,應該不會驚動太多喪屍。”
軍人和女孩對視片刻,隨後會心一笑,隨着塗着花花綠綠指甲油的潔白小手轉動鑰匙摘掉掛鎖,酒吧的後門敞開了。
烏雲密佈的天空映入眼簾,漆黑的暗巷中,一種腐爛的氣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