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很簡單，橙汁泡麥片，和以往差不多，瑞克也沒有出現和他們一起吃飯，還是縮在自己的車庫實驗室裡，這讓莫蒂放鬆了不少。
飯桌上的媽媽貝斯意氣風發，因爲她成爲了美國最好的獸醫，吃完早飯就要飛華盛頓了，去給總統家的蟑螂做絕育。
但就餐過程中，父母二人並沒有什麼過多的交流，哪怕現在傑瑞已經帥得昏天暗地，貝斯也像是看不見一樣，只是吃完飯丟下空碗給他刷。
飯後的莫蒂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後呼喚喪鐘瑞克。
“喪鐘瑞克，這是我媽媽的夢，對吧？”
“不，這是你姐姐夏末的夢。”喪鐘直接就給出了答案，完全出乎莫蒂的預料：“夢境能反應出人的心境，夏末希望貝斯能賺更多的錢，希望傑瑞和其他父親們比起來能不丟面子，希望瑞克姥爺能多進行冒險的準備工作，這些都側面證明了她纔是夢境的主人。”
“可是她自己爲什麼沒有變化？”莫蒂揉着腦袋，他感覺很費解。
“她也有變化，比如胸圍和臀圍都加了幾號，而且笑容更有親和力了，她還洗了牙。”喪鐘那邊又開了一瓶酒，隨後飲水的聲音：“但大體來說，她對自己的狀態是滿意的，也因此並沒有進行特意的改變。”
“好吧，我相信你，那我接下來該怎麼讓她殺了我？”藏狐莫蒂再次上線。
“簡單，每個青春期少女都會有自己喜歡的男生，你只需要等到晚上，她出門約會的時候故意去充當電燈泡，她肯定會嫌你礙事，心裡詛咒你怎麼不去死，你表現得越賤，效果就越好，然後你就可以偷偷找個沒人的地方去自殺了，她反應不過來的。”
喪鐘幽幽地說出了戰術，像是已經算準了夏末的心理。
.................
莫蒂死了，但他又活了，並且進入了上一層的夢境之中。
依舊是從牀上醒來，但是這一次窗外不是熟悉的街道，而是一片茫茫宇宙。
這時，伴隨着風箱般呼吸器的聲音，房門打開了，打扮成黑武士模樣的傑瑞進來叫莫蒂起牀，去帝國宮吃早飯。
“我是你爸爸！”
丟下一句標誌性的臺詞，黑武士下樓去了。
“好吧，這次我已經知道了，這是傑瑞的夢。”莫蒂撓了撓臉，穿上了牀頭一旁盧克·天行者的戲服：“他確實是有點想象力匱乏，只會照抄《星球大戰》，所以貝斯就會變成艾米達拉女王，而夏末會變成萊婭公主，我都知道了。”
“呵呵，你們一家還真能對上號......”喪鐘那邊已經笑起來了，不知道爲什麼，彷彿整件事都變成了笑話，觸及了他的笑點：“看來這個夢裡的瑞克會是帕爾帕廷，但也不要緊，你現在需要讓黑武士殺了你。”
“該怎麼做？”莫蒂也不猶豫，把玩具光劍掛在腰帶上。
“黑武士只愛帕德梅，不管什麼人殺了艾米達拉女王，他都必然會報復。”喪鐘又給出了一個戰術。
....................
死了，醒了。
這一次莫蒂復甦的地方是在家裡的一處牆角，但他被縮小了，場面反而像是異星戰場，許多大號的螞蟻正在向人類的防線進攻，縮小的人們正在一個火柴盒狀的碉堡裡抵抗。
多元宇宙最強戰士夏末成爲了人類聯邦的指揮官，遙控着吸塵器抵抗螞蟻們的進攻，但戰線十分危急，蟲族的包圍網就要形成了。
“我該怎麼做？”
莫蒂已經有點點麻木了。
“這是你家的蟑螂看了《星河戰隊3》後做的噩夢，現在你要找到一些剩菜剩飯，塗在自己身上，讓螞蟻咬死你，畢竟戰場上死人很正常。”
“看來我爸爸的想象力和蟑螂差不多？”
莫蒂一邊照做，一邊詢問喪鐘瑞克。
“大概。”
...................
死，醒。
這次莫蒂醒來是在學校的課桌上，他暗戀的女孩傑西卡正從窗外走過，但夢境陀螺還在旋轉，所以這依舊是夢。
很快異常就出現了，學校不教知識，反而組織學生們進行舞蹈比賽，而同學們明明上一秒還在說話，可下一秒就突然開始載歌載舞。
“你們學校裡誰最迷《歌舞青春》？找到那個人。”
喪鐘的指示直接就來了，甚至都不用莫蒂去問。
..............
就是這樣的輪迴，在死亡和甦醒之間反覆橫跳，莫蒂經歷了幾千幾萬次。
他的眼神已經漸漸變了，變得像是連環殺人狂或者戰場老兵一樣，可謂是見慣了生死。
男孩被人殺過無數次，也爲了能夠自殺而殺死過很多人，但那都是夢境中的幻象。
他已經漸入佳境。
很多時候不需要喪鐘瑞克的提示，莫蒂就能自己找出夢境的主人來了，也許是鄰居家的狗，也許是路過的出租車司機。
醫生的夢，政客的夢，花草的夢，一切的夢。
各式各樣，全都不合邏輯，誇張到顯得怪異。
可對於莫蒂來說，這都沒有區別，他只有一個目標，一個任務，那就是去死，然後盡力回到現實中去，任何阻礙他實現這個目標的人，都是敵人。
時間過去得太久了，也許一層層夢境中根本沒有時間概念，但他像是渡過了一萬年，甚至於自己爲什麼想要回到現實都忘記了。
戰鬥，努力，然後超脫，無數次地循環。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破舊的夢境陀螺，它還在旋轉。
每次甦醒，莫蒂都會讓它轉起來，只要旋轉時間超過六秒，他就會去想辦法自殺，或者殺人後被人殺。
這彷彿就是無間地獄，永遠沒有能重獲自由的一天。
但世界已經越來越像是現實了，這說明他走的路是沒錯的，一個個夢境從一開始的科幻和魔幻，到現在只像是政治諷刺劇，已經真實太多了。
努力終將獲得回報，他最終還是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喪鐘瑞克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看到你了，莫蒂，你回到現實中了。”
“真的嗎？”莫蒂低頭看着掌心中旋轉不停的陀螺，默默地把霰彈槍上膛，戴上了墨鏡：“那你在哪裡？”
“我在車庫，快來讓瑞克姥爺看看你。”
喪鐘瑞克像是對此毫無查覺，只是催促着莫蒂。
這次不用傑瑞叫起牀了，莫蒂提着霰彈槍就穿過了一樓的餐廳走向車庫，一腳踢開房門，舉起槍就向陌生的黑黃盔甲人傾泄彈雨。
“這還是一個夢！你的夢！殺了我！要不然我就殺了你！”
他怒吼着開火，就彷彿是電影中的猛男附體，槍口的火焰照亮了昏暗的車庫，也照亮了他滿是滄桑神色的臉。
“爲什麼要殺我？這個現實不好嗎？”
喪鐘笑着問他，只是一擡手，所有霰彈鋼珠全部被原力停在空中。
“我能感受和思考，這說明我是真實存在的，然而這虛幻中的真實只會讓我產生更多痛苦，我將永存於夢中，你也是假的，沒有人能救我了！我活着的意義是什麼？！”
“抱歉，莫蒂，人活着的意義只有自己去體會，你是個好孩子，所以，永別了。”
穿着黑黃盔甲的人顯得有點遺憾，他終於放下了手裡的酒杯，從腰包中丟出一個黑金相間的雙色小球。
這個小球射出了一道光，將莫蒂吸入其中。
落地後它搖晃了幾下，隨後上面的按鈕一亮，不動了。
比起殘酷的現實世界，也許充滿零食、汽水、18X雜誌的夢境，要更適合這個莫蒂。
這只是生意，僱傭兵的準則中有一條，那就是——不和‘貨物’產生任何感情聯繫。
搖着頭的蘇明站起身，平靜地接過絞殺捲起來的精靈球：“寵物小莫蒂，得到了！......不過這個臺詞顯然不適合我，對吧？瑞克？”
話音一落，車庫中的空氣開始扭動，很快由設備投影出的幻象就消退了，露出不遠處正在工作臺旁喝酒的另一個瑞克，還有他身邊滿臉好奇的莫蒂來。
“你還真的搞到了，原來平行世界和維度還可以這樣玩，思想能變成現實，這就是魔法的本質，相當於憑空用莫蒂的一段思維製造出新的莫蒂。有趣，學會了，嗝！那這麼一來，我們的交易就成立了，你的武器，拿去。”
瑞克十分大方地拿起了工作臺上的弒神者，丟向喪鐘。
此時經過了全套改造的它，已經變成了一把不可名狀的神兵，融合了科技和魔法，甚至還有一些額外的加強，應該是某些因果律。
之前喪鐘鍛鍊夢中莫蒂的時候，瑞克就一直在旁邊改造弒神者呢，什麼電焊聲啊，金屬拼接聲啊，都是他搞出來的。
這個多元體系中的規則也很簡單，只有一條，那就是‘瑞克是無敵的’，越瑞克，越無敵，作爲蘇明已知的美漫最強科學家，標號C137現實中的瑞克幫忙加工出的武器當然也是最瑞克的。
弒神者如今像是一條金色的活體光芒觸手，泛着電光纏上了喪鐘的手臂，漸漸沒入了血肉之中。
具體的新能力，恐怕還得有時間再研究，得先離開這裡再說。
“瑞克？爲什麼我的腦子裡還會有那麼多莫蒂和瑞克？他們真的是你們說的夢境寄生蟲嗎？”正版的莫蒂一臉藏狐表情，擡頭問着自己的姥爺。
他其實在喪鐘騙着那個莫蒂玩的時候一直在旁觀所謂的‘訓練過程’，但還是有很多地方看不懂唉。
“噸噸噸噸......嗝~~~~”
瑞克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發出一個泛着酸味的酒嗝，他丟出武器的同時接住了喪鐘丟來的精靈球，塞進自己的白大褂口袋裡：
“給你說你也聽不懂，你只要知道這是夢幻中的極品小精靈，超夢莫蒂就行啦！比外星神獸還稀有，而且還經歷了殘酷的訓練，特性是無情，冷血，理智，變態，黑暗，他很有價值，我能用他去參加多元宇宙石英大會，成爲寵物小莫蒂大師。”
多元宇宙中有些現實裡的瑞克死了，那其對應的莫蒂就會變成野生莫蒂，這樣的野生莫蒂不計其數，但喪鐘這種憑空用思想複製莫蒂的技術顯然更有價值。
因爲還附贈了一套寵物小莫蒂的訓練流程。
蘇明笑着站起身來，摟住看熱鬧的哈莉擺擺手：
“這是魔法和維度之力，世界規則，原力讀心的共同作用，莫蒂，你接觸這個還太早了......那麼瑞克，我就先走了，以後常聯繫，祝你們遊戲愉快。”
隨後，喪鐘二人就在一道藍光中消失，姥爺瑞克翻了個白眼：
“只有你能來我這邊，我去不了你那邊，世界壁壘的存在很不公平，可別再來了！哼，不過我還是賺了，走吧，乖孫莫蒂，你不是說想玩龍與地下城嗎？我今天心情好，恰好知道一個以跑團爲規則的平行宇宙哦。”
莫蒂頓時忘記了之前詭異的一幕，他高興到當場跳舞：“要去要去，學校裡的同學們都在說DND的事情，我如果再學不會就要被孤立了啦！”
瑞克很喜歡自己的孫子，雖然這個孫子本質上並不是原來的那個莫蒂就是了，而是撿來的替代品。
但不要緊，因爲自己是最瑞克的瑞克，這就夠了。
掏出次元傳送槍，他打開了通向另一個平行宇宙的大門，又一次冒險之旅要開始了。
看着莫蒂興高采烈地跑出車庫去叫父母和姐姐一起來玩，瑞克拿着酒壺又給自己灌了一口，滿足地打嗝，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