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會壓倒恐懼，無妨，我有個問題，丹，你對邁亞究竟怎麼看？”
蘇明詢問藍魔鬼，他得知道丹的想法，萬一對方真的入戲太深，或者是唱過虛假的權利後不可自拔，那就得用備用方案了。
藍魔鬼見到喪鐘這麼沉得住氣也不由地放鬆了一些，他讓兩人跟他登上御階，將自己的三叉戟放在王座上。
“我還能怎麼看？我只是個演員啊。”他壓低了聲音，偷偷對兩人說道，眼睛還看着大門的方向像是怕人進來聽到一樣：“波波最早說得好好的，讓我到邁亞來演國王，一天一百塊。我想既能給朋友幫忙，還能賺到餬口的錢，就答應了。”
“結果現在他一分錢都沒給你，對吧？”戴安娜的目光變得犀利了，第六感給了她真相：“我就知道，不該讓波波和康斯坦丁那個人渣接觸太多的，他都被教壞了。”
蘇明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冷靜：“不是你不讓就夠了的，康斯坦丁那個貨，他想找誰玩都能纏上去，遺忘酒吧的防護程度根本擋不住他，再說了，那是酒吧啊，渣康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喝不要錢的酒了。”
“哼，我以爲他最喜歡的事情是騙扎坦娜呢。”戴安娜還是替姐妹鳴不平。
“對了，剛纔一直沒看到扎坦娜，她去哪裡了？”蘇明想起來，剛纔在人羣中並沒有某位女士的身影，她好像在退出戰鬥後就走了。
藍魔鬼指了指王座間側面牆壁上的一座旋轉樓梯，石階通向地下：“她在這裡，在地牢裡陪着波波呢，她擔心有人會暗殺他。”
“唔，奇怪，扎坦娜什麼時候有這個腦子了？”蘇明摸摸自己的下巴，感覺很奇妙：“沒事了，知道你不想要邁亞就行，我和戴安娜下去，你守住門別讓人下來。”
“我知道了。”藍魔鬼在上次和喪鐘一起行動過一次後就習慣了接受安排，此時更是毫無異議：“對於波波的事情怎麼辦？”
“有些人在暗中興風作浪，想要公審波波，我偏不如他們所願。”蘇明走向那樓梯，黑洞洞的入口處只有火把淡薄的光。
“劫獄不太好吧？”藍魔鬼有些踟躇，畢竟在他的意識裡，民衆的觀點很重要。
蘇明扭頭看了他一眼：“誰說我要劫獄了？真的把波波救出去，豈不是落人口實？到時候你都要被牽連，而且我還想把反動派一舉全部消滅，不能讓他們在老鼠洞裡繼續躲着了。”
戴安娜跟上了他，好奇地問：“那怎麼辦？”
“跳過公審，直接以國王的名義宣判波波絞刑，這裡的死刑不是什麼砍頭或者腰斬之類的吧？”蘇明說出了自己的計劃，並且還向藍魔鬼問了一嘴。
藍魔鬼有些不明白喪鐘的意思了，王座廳內的火把光芒讓他看起來有點膚色發黑，頭上的彎角更是顯得無精打采。
“是的，這裡和中世紀差不多，絞刑架是最常規的手段，其實我早先還想推行終生監禁這種更人道的刑罰呢，但邁亞自有國情在此。”
是的，對於主維度的人類來說，終生監禁確實是個辦法，但對於這裡的法師來說則不一定了。
動輒就是數百年的壽命，這樣的人怎麼監禁？也許藍魔鬼老死了，人家囚犯還美滋滋地活着呢，根本起不到什麼懲罰的作用。
那也是藍魔鬼第一次認識到民主以及人道主義不是在哪裡都行得通的。
“行了，我之前也是聽說有人要求絞死波波，這就確認一下而已。”蘇明點點頭轉身離去：“你派人去全城宣傳，一個小時後，我們在邁亞中心廣場，吉姆的雕像前舉辦‘屠猩大會’，凡是想要看到波波死的人都能來親眼見證。”
“你不是真的想殺波波吧？”戴安娜同樣也不明白蘇明的計劃，但她知道喪鐘當初聽到絞刑就應該有了主意。
蘇明領着她走進樓梯間，這種盤旋向下的石階如今除了這裡可能也只有在墓地才見得到了，潮溼的水汽讓地面上有些滑膩，而牆壁上隱隱有着黑色的青苔和蘑菇。
“他們想要讓波波死，沒有親眼看到始終是不放心的，這是我們把內部敵人一網打盡的機會。”蘇明只是這麼說，然後就不再言語。
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淡了，狹窄的樓梯像是沒有盡頭，只有腳步聲迴盪在其中。
戴安娜沒有說什麼，只是在思考，直到眼前的光再度亮起，一個還算是不錯的牢房區域出現在兩人面前。
扎坦娜正蹲在一個籠子外面，和裡面稻草垛上的波波講話，這場面就像是動物園一樣。
只不過這隻猩猩穿着衣服，而且還在拿着不鏽鋼小酒壺喝酒呢。
女巫在聽到聲音下來時就警戒了，見到時戴安娜和喪鐘才收起了施法的手勢：“小戴，你們怎麼來了？”
說完，還丟給蘇明一個白眼。
“我們打敗了秩序之主，危機暫時過去了，來這裡是處理波波的事情，有很多人想要絞死他。”戴安娜和扎坦娜擁抱了一下，兩人站在一起看着籠子裡的猩猩，波波彷彿已經看穿紅塵一樣，只是默默喝酒，等死。
蘇明對於扎坦娜的表現只是一笑了之，戴安娜都不生氣，鬼知道她生什麼氣呢。
算了，也許是恰好遇上了每個月的那幾天吧。
他徑直走向牢籠，金黃色的稻草從籠子裡探出頭來，猩猩給自己打了一個圓形的窩，此時正舒服地半躺在裡面。
蘇明看了一眼猩猩，猩猩也看了一眼他。
那黑溜溜的眼睛裡滿是視死如歸，波波好像打算用自己的死給民衆們一個交代。
於是牢籠外的喪鐘點了點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彷彿感受到了猩猩的意志一樣，輕輕點頭。
他從腰包中取出一朵蔫巴小花靠在鐵欄杆上，又拿出酒來給地上灑了些，還點上一根菸，用小指在地面的石磚上捅個洞，把煙像上香一樣倒插進去。
“一路走好。”
說完，直起身來的喪鐘還伸出食指，在自己乾燥的上臉頰抹了一下，像是拭去不存在的淚水。
結果波波直接跳了起來，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幹嘛啊！我還活着你就給我上貢了嗎？！接下來是不是還準備三鞠躬直接把我送走啊？！戴安娜，救命！我不想死！”
戴安娜和扎坦娜對視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向猩猩。
兩人都像是看好戲一樣似笑非笑，她們也不說話，就是摟在一起繼續看他表演。
波波絕對是黑暗正聯中最怕死的人了，她們清楚得很，戰鬥的時候都要躲在戴安娜大腿後面的猩猩，怎麼可能安靜地在地牢裡等死，還一副大徹大悟的樣子？
必然是裝的啊。
扎坦娜進地牢，其實是想帶猩猩越獄離開的，但波波怎麼都不走，還說了一大堆慷慨激揚的話，像是準備以身殉道一樣。
其實呢，說白了他知道自己不能走，否則會給藍魔鬼引起麻煩，那些反對派正缺對付藍魔鬼的藉口呢。
另外，他也信不過小扎的計劃，還是蘇明更可靠，波波就等着喪鐘帶計劃來呢。
喪鐘來了，猩猩還擺譜，想展現一下自己的英雄氣概，要不然一直當拎包的或者開車的，多沒面子啊。
等任務結束，回頭要是特蕾西問起來：‘老闆你都做了些啥貢獻？’
自己豈不是無言以對？除了在賽普爾克擺弄了一會電腦之外，啥都沒做，自己也顯得太沒用了。
如今有機會表現得英勇一些，面子上好看嘛，自己被關進地牢，那也是爲了大義被關進去的，是不是很英雄？
結果喪鐘一來，也不說計劃，就好像直接準備把他送到‘偉大彼岸’去。
這他才慌了。